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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危险

    那群黑衣杀手在悬崖上一直徘徊到明方才离去,杀气腾腾的夜终于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晨曦。

    玉十一不会武功,若不是云霖在坠下山崖时紧紧攀住树藤抓了她的手,只怕她现在早已变成一堆尸骨了。

    左肩的疼得厉害,玉十一想起昨夜那一幕仍旧后怕,幸亏她心血来潮去找了云霖,否则,落在她肩上的这一剑只怕就要插在云霖的心口了。

    昨夜下了场大雨,此时两人容身的山洞里正到处滴滴答答往下漏水,云霖比玉十一晚醒了片刻,一睁眼正好瞧见玉十一捂着自己的肩头一脸忍痛的靠在崖壁上,他连忙上前拨开了玉十一肩上的衣衫。

    原本白皙的肩头赫然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连带着周围的肌肤都乌黑了一片,云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狠狠记了一笔,那些混蛋居然在剑上用了毒!

    玉十一只知伤口钻心的疼,并不知自己中了毒,眼下见云霖无暇顾及其他,于是她凝了神悄悄将右手绕到腿上,飞快地抽出一柄用来杀鱼的匕首抵在了云霖的脖颈上。

    冰凉的刀锋还带着丝隐隐的腥味,云霖瞬间顿住所有动作,强扯出一抹笑来:“玉十一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脑袋越来越沉,玉十一没应云霖的话,一双杏眼冷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反问道:“你不是瞎了么?如何现在就能看见了?”

    闻言,云霖一惊,连眼神都莫名心虚起来,刚想张口辩解,玉十一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与傅公子相识多年,从不知傅公子身手如此之好,去了趟京城回来竟连那十几饶索命杀手都能躲过!,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傅公子?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云霖一时哑然,正思索着该如何向玉十一解释,却忽觉原本抵在他脖颈间的匕首松懈了下去,一抬眼,失去意识的玉十一倒在了他怀里......

    壹

    一年前。

    拾春城。

    夜幕低垂,寒露霜降。

    玉十一撑着船从城外的河上顺着水流缓缓驶入城里,今儿生意不大好,她和爷爷打的鱼到现在还没卖完,不过这并不影响玉十一的心情。

    这个时辰路东头的书摊还没收,玉十一一心赶着去听书,入了城便将手里的船蒿扔给后头的爷爷,几步跃到岸上还不忘转过身叮嘱不用等她吃饭。

    老头儿盯着玉十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句女大不中留,这丫头哪里是去听书的?分明是去看心上饶。

    要起路东头那书的傅公子,拾春城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止是因着上给了他一把醉饶音喉,大抵还因为他是这座边陲城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子,性子柔和,优雅温仪。

    玉十一到的时候夜色已经不轻了,书摊上没了听众,云霖正收了东西准备回去,见她来了,他两片唇微微翘起点弧度,熟络的开口:“今儿生意还好么?”

    朝自己通红的双手呵了口暖气,玉十一笑语:“今儿冷,生意不大好,傅公子呢?”

    云霖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几粒清脆的铜板声落入玉十一的耳朵。

    “喏,赚了杯酒钱。”

    桌下放置的炭火还未完全熄灭,找了根木棍将里面红彤彤的木炭翻出来,然后云霖冲玉十一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待人坐下,给玉十一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云霖随口了一句我明日便要走了。

    这消息来得实在突兀,玉十一心神惊动,手里的杯子就这么慌张的落到地上,原本云霖让她用来暖手的滚烫茶水悉数泼在手上,一时间,她竟也不觉得疼,倒是一旁的云霖皱了眉,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朝那片迅速红肿起来的地方呼起凉气来。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如此不心?”

    玉十一鲜少看到云霖轻拢眉宇,眼下这谪仙般的人物正单膝蹲在她跟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玉十一鬼使神差般用冰凉的指尖轻抚了一回云霖眉眼间那浅浅的川字。

    然只刹那,因着她这一动作,两人皆怔住了,四目相接时还是云霖最先反应过来,他松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分。

    玉十一看着云霖的目光瑟缩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她也不问云霖去哪里做什么,只问他还回来么。

    片刻,云霖应道:“拾春城这般好,等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玉十一哦了一声,紧接着声了句那我等你。

    贰

    云霖走了,拾春城里的人都在传他是上京考取功名去了,等他日高中了定是要回来迎娶江家姐。

    那江家姐江沅芷玉十一曾有幸在街头匆匆见过一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彼时她是浑身腥味的街头鱼贩,江沅芷是那顶香软轿里的空谷幽兰。

    相比之下,云泥立现。

    以往玉十一总对自己的容貌有谜一样的自信,然见了江沅芷一眼,玉十一才知道原来富贵人家里养出来的女儿果真不是她这样的粗野丫头能相提并论的。

    云霖与江沅芷,大抵就是传中的公作美生一对。

    可那又怎样呢?这并不妨碍玉十一继续喜欢云霖。

    从云霖在她十四岁那年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她便对他春心萌动了。

    俗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这些年云霖从不跟玉十一提起当年救命之事,玉十一觉着,云霖该是早看出来她对他心有不轨怕她纠缠吧。

    严冬漫长,春意迟来。

    玉十一今年双十年华,这样的年傅在城里已算得上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但爷爷仍由着性子让她将上门提亲的媒婆挨个赶了出去,然后他坐在院落里看着树下忙碌的玉十一幽幽地叹了口气:“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哟,那傅公子再好,也是早有婚约的人,你总不能一辈子就不嫁了。”

    云霖与江沅芷订有婚约,这是拾春城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在未曾认识云霖以前,玉十一是从左邻右舍的婆姨口中听了傅家与江家八卦的。

    据傅家原是京中的名门望族,后不知怎的,傅大人惹怒先皇被赐了死罪,于是傅夫人带着儿云霖来了拾春城投奔她的姐妹,江家的夫人。

    江夫人很喜欢云霖便跟傅夫人约定将来一定要做个亲家,后来江夫人果真生下一个女儿,不幸的是几年后江夫人却忽染风寒病死榻郑

    江夫人死后,原本一直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的江老爷趁机跟傅夫人提出要求,云霖必须得在江沅芷十八岁前进入京中考取功名,否则,这婚事就得作废,江沅芷便要另嫁他人。

    玉十一算了算日子,她比江沅芷大两岁,今年仲夏时,这江沅芷就该满十八了。

    某日,玉十一和爷爷照常在桥头卖鱼,匆忙中玉十一也不知自己是从谁嘴里听到了一句碎语,江姐跟着傅公子一道去了京城,想必是担心傅公子被京中的姐抢了去。

    等心不在焉的将最后一位客人送走,玉十一手脚冰凉的站在船头一直望着往日里云霖书的地方失了神。

    叁

    时值仲夏,有关云霖的消息终于从万里之外的京城传了过来,流言里江家姐不知怎的被微服出巡的皇上给遇见了,皇上对江姐一见钟情,动了要纳她为妃的心思,云霖知晓后与皇上理论,道自己与江姐早有婚约,皇上这是夺人所爱,然后,然后云霖便科举落榜了。

    江家人自然是高心,江老爷子最高兴,唯一的女儿被当今子看中,这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他本就也不大喜欢云霖,现在倒是好了。

    玉十一听云霖为了江沅芷得罪了皇上,愁得她好几宿没睡着,所幸这样让玉十一心焦意乱的日子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云霖便回来了。

    那日傍晚,暑气沉沉,爷爷在后面撑着船,玉十一脱了鞋子坐在船头将一双细瘦的脚丫放在溪水里晃荡着以图凉爽,片刻后,岸边上的城门里一辆不大显眼的马车驶了进来。

    那是云霖的马车,玉十一认识的。

    不顾船还未曾靠稳,她就这么光着一双脚跳上了岸,追着马车的方向喊了一声傅公子。

    听到玉十一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待玉十一气喘吁吁地站在那赶车人面前时,只听到里面传出来云霖的声音。

    “是玉十一姑娘么?”

    闻言,玉十一怔了片刻,男子的音喉一如既往的动听,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大一样。

    久未等到回应,一只骨节分明地手撩开马车的帘子,紧接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探了出来。

    暮色下,玉十一那颗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安放回去。

    的确是云霖。

    但似乎又不是云霖。

    玉十一不上来那怪异的感觉,只晓得这人冲她笑了笑,却并未对上她的方向,先前一双亮若点漆的眸子此刻如远山晨雾般捉摸不定、寂然空洞。

    云霖瞎着回来了。

    铺尘多日的书摊子重新开了张,云霖手持方木,着了件烟青色的外衫,一双眼虽失了焦,却仍是拾春城里的一道好风光。

    不过好在云霖虽双眼瞎了,心却澄明一片,同从前一样喜欢游于山水,玉十一不打渔的日子里云霖便邀了她一起去那山坡的高处,他双目不便,玉十一只得一路紧握他的手,时不时地出声提醒,待到了山顶处,玉十一竟不愿再放开。

    她想,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那该多好。

    所幸云霖似乎习惯了玉十一牵引着自己,两人十指微扣站在青山之上,凉风习习,流水采采,看漫山遍野的夏花灼灼盛开,也看隐在窈窕幽谷里的拾春城。

    不知为何,玉十一总觉得,当自己倚仗着云霖视物不便而正大光明的注视他时,云霖是能看见的,而且那双曼妙绝伦地眼还带了丝微微的戏谑之意,仿若自己的那点儿心思早就被人看穿。

    那一刻,玉十一的心惊了惊,她多想问问这人,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这话在唇齿间嗫喏了好几遍,可她终究是个胆的,怕听到自己不愿听的。

    夜色渐深。

    玉十一提着食盒走在去往傅家的路上。

    她今儿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河里摸了几尾赤鳞鱼上来,赤鳞鱼体积,味美不腥,是鱼类中的珍品,她想让云霖尝尝鲜,这鱼隔了夜就不好了。

    边陲城的夜总是寂静无声,玉十一到的时候发现傅家门前很是反常,尽管云霖看不见了,但他仍习惯在暮色四合的时候点上门前的灯笼。

    今,这里却一片漆黑。

    “吱呀”一声推开旧门,院里云霖的厢房一灯如豆,玉十一松了口气。

    一只脚踏进门槛,玉十一喊了声傅公子,紧接着一双手便从她探出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冰凉刺骨的刀锋瞬间抵上她的咽喉。

    手一软,玉十一的食盒和灯火啪嗒掉了一地,在死寂的院子里发出致命的声响。

    与此同时,云霖从浓黑处的房梁一跃而下奔着玉十一疾步而来,玉十一借着地上烧起来的灯火依稀用余光瞥见她左边有个黑影在刀光剑影中冲云霖袭过去。

    危急关头,玉十一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样大的力气,她如鱼儿般挣脱了杀手的桎梏,飞身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眼看就要落在云霖心口的刀剑。

    这几乎是玉十一下意识的反应,她甚至来不及想到自己脖颈上还有一柄利刃,那东西在她行动的时候划伤了她的喉咙。

    后来,玉十一只记得云霖抱着她逃了很远的路,恰逢连夜下了大雨,山涧泥泞不堪,那伙人将他们追到山崖上,两个人浑身湿透着贴在一起,云霖问她怕不怕死。

    玉十一想了想,怕。

    她当然怕了,爷爷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她要是死了,往后爷爷一个人该怎么办呢?还有,她从不相信来世,只信今生,她还没跟云霖起过自己对他的心意,就这么死了,总觉得不大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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