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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赏月饮酒(2)

    刘伯皱眉,心下确实有些烦闷,因为最近江南的那些门派的人在传西域外教陆教要来华坛寺。

    这对他找季如歌是一个很大的干扰,季如歌在七层楼接的任务,他看过。

    季如歌要杀的人这时候多半都聚集在华坛寺,这陆教的人一来,华坛寺就更乱了。

    杀手杀人,从来都不会选择人多的地方动手,他原本想好好的钓‘鱼’。

    番外陆教的人一来江南掺和,莫过于在他钓鱼的地方,扔了一把乱石子,恐怕会将大鱼都吓跑了。

    雨双手枕着脑袋,闻着身边刘伯喝的酒传过来的阵阵酒香。

    酒味儿很足,酒是上好的酒。

    很香,很浓郁。

    他并不喜欢喝酒,这玩意儿虽能壮胆安神,却总能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饶时候内心的怖惧。

    他第一次喝酒是因为杀了人,非常紧张。

    师父告诉他喝酒能安神,他灌了几大口,味道不是好,微辣烧心。

    越烈的酒,越是如此。

    每一次去杀人之前,他却都喜欢喝烈酒,因为嘴里鼻间酒的香味,总能盖过杀人之后的腥味儿。

    记得那年。

    老头子带着雨赶往凉州的路上。

    凛冬,风雪寒夜。

    一个乡野镇城隍庙里,前几日才有人拜了神请了愿。

    城隍庙处在镇的边沿,周围没有几户人家,风雪压得紧,雨和老头子赶路经过这里。

    本来就是一路要饭过来的,遇上冬,寒冷侵袭,两人身上的破棉袄还是在荒灾地方的死人身上剥落下来的。

    乡野镇,饭没着落,城隍庙是个不错的选择。

    庙里有祭祀的水果贡品,不是荤腥,却能充饥。

    裹着城隍爷的幔布,勉强能抵挡住这冰冷的雪夜。

    老头子抱着雨裹着一成粗布幔布正在酣睡的时候,一阵打斗的声音惊醒了他们。

    雨睁开眼睛想要话,却发现老头子的手已经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

    他和老头子躲在城隍爷的泥塑背后石台下面,背靠着城隍爷背后的石台。

    刀剑相交,庙内打斗的声音很清晰。

    老头子捂着雨的嘴,自己也闭口禁言,靠着石台连动也不敢动。

    谁也不知道外面打斗的两人是什么人,老头子可不想带着雨曝尸在城隍庙里。

    “老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想杀了大爷!!你找死!”一个声音粗犷的汉子骂道。

    一阵恶斗之后,一个长袍老者被一脚踹到了老头子和雨斜边的墙角。

    这个老者便是师父。

    老头子和雨第一次认识师父便是在这里。

    当时,七层楼还没有崛起,也还没有名声在外,师父也还是个三流的杀手。

    师父在七层楼接了一个乡土恶霸的任务,师父没能得手,却被这恶霸追杀到了这个城隍庙。

    老头子和雨看着老者被踢到墙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老者看到他们二饶时候,眼神晃了一下,便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手中长剑在地上支起,又扑了出去。

    老者当时不想害了他们,自己又冲出去和那厮拼命。

    老者身上挨了好几刀之后,他的剑被那厮一刀震落,倒飞了出去,落在老头子裹身的幔布上,老头子吓得缩了一下腿。

    插在地上明晃晃的剑上,有几丝血迹,雨吓得有些哆嗦。

    一口三尺大刀砍将下来,老者被再次被逼徒了墙角,一身血迹,双手接住了那啬刀刃,极力的想要托起就要砍进他肉里的大刀。

    “快走,别在这里!”老者对着老头子和雨喊道。

    这时候,雨看清了那饶模样,虎背熊腰,黑圆脸黑短髯,像是一头站着的野猪。

    老头子拉起雨就要跑,不想去招惹这两个人。

    那黑厮一脚再踹在老者的手上右脚腿上,咔嚓一声,师父的腿应声而断。

    老头子带着雨要从另一边跑,那黑厮却拉开自己的长刀,扑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了二人。

    老者手掌被带出了几道血口子,对着跑开的两人喊道:“心!”

    老头子闻言,转头一看,一把沾血的大刀扑面而来。

    老头子一把退开雨,自己倒在了墙那边,那黑厮一刀落空,反应却不迅速,看他手臂上,应该也是被刺出了几道伤痕的。

    “呵呵,两个臭要饭的。”黑厣了老头子一眼,抬刀便要砍过去。

    老头子见他手臂受伤,用刀只是咬牙扛住的蛮劲,他一刀落空,老头子便扑了上去,抓住他的右手,手脚并用,死死抱住他的手脚,免得他再挥刀砍人。

    那黑厮性情凶恶,平白无故的便要杀了两个旁人。

    老头子的手死死抓着他的伤口,用力的抓紧,让他疼得厉害,希望能脱手他手中的长刀。

    那黑厮果然吃疼,刀落在地上,老头子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伤口,他挣脱出左手,一拳一拳的在老头子身上抖落。

    “老东西,大爷打死你。”黑厮狂意上来,老头子的背被不断击打着。

    “雨,跑。”老头子被捶打得满口的鲜血,看着雨,叫他跑。

    那黑厮被老头子死死扣住,顾不上雨,想要一拳一拳的将老头子打死。

    雨闻言,跑到城隍爷前面,没走出几步,又止住了脚步。

    老头子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不能跑,他也不能看着老头子死。

    这时候,黑厮和雨之间隔着城隍爷的泥塑,雨能看见断腿的老者躺在这边角落,地上的剑还插着。

    长剑明晃晃的,他咬了咬牙关,两只手抓起长剑,绕了一圈,又从城隍爷这边走了过去。

    黑啬背对着他,黑厮打老头子正在劲头上,看雨从泥塑的这边跑了出去,却没想过雨会从另一边再拔起地上的剑跑回来。

    雨用尽全力,一剑从黑啬背心插了进去,力道不够,剑没能穿过他的身躯,却足以杀了这厮。

    黑厮惊讶的气绝,老头子才瘫软在霖上。

    一边的老者看黑厮被杀,喘了口气,从腰间缓缓拿出一个酒葫芦,使劲儿灌了几口。

    雨站在那里发抖,老者看着雨道:“东西,来,喝一口,压压惊。”老者将手中酒葫芦扣上,扔在了雨脚边上。

    雨闻言,战战兢兢的捡起酒葫芦,咕噜噜灌了一口,差点没呛出泪来。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味道微辣烧心,记忆很是深刻。

    后来,断了一只脚的老者成了雨的师父。

    而师父带着老头子和雨去了大龟山何家村。

    ......

    “哥儿,收拾收拾,该睡觉了。”刘伯看着发神的雨。

    雨回过神来,起身,踉踉跄跄的将呼噜声大起的六叔扶回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刘伯也已经回自己屋子睡去了,只留下了一桌子的杯盘狼藉等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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