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军训
刚进到自己的院,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我周公,作周礼。着六官,存治体。大戴,注礼记。述圣言,礼乐备……”
牢之教侍从们读书,用的乃是幼稚园的路子,死记硬背,先记住整篇文章,再对照课本认字。整篇文字就挂在墙上的简易黑板上:把刨平的长木板抛光,涂上墨晾干,作为黑板。把滑石磨成条,作为粉笔。甲班挂的是《三字经》,乙班挂的是《千字文》,在中间过道则挂着《百家姓》。两个月过去了,《千字文》已经学完,侍从们正在背诵的是《三字经》。
《三字经》成书于宋代,原典内容之外,经章太炎等人多次增改,故三字经内容在“叙史”部分,已包含元、明、清、民国时期,牢之在书写此经时,涉及东晋以后的人与事,便只好统统删除,仿照原作,补上了一些汉末魏晋时期的名士事迹。
待读完书,牢之把众人召集起来,让两个班组站成了两排,对他们到:“你们到这里来,前后已经有两个月了,因为你们刚来的时候,身体孱弱,不堪驱使,就没有额外安排训练科目。这两个月来给你们补充营养,看得出来你们的身体条件大有改观。从今起,便就要开始进行军训了,首先就是队列和长跑训练。长跑先每三公里,半月后每五公里。现在先进行军姿训练。”
“军训,军姿?”众侍从不知道军训为何物,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不要吵,听郎君话!”话的是甲班的班长刘顺之。他是这群孩子里面年龄最大的,长得也高些,身体也壮实,在这群孩子中间颇有威信。
牢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接着解释到:“军训就是军队中为训练士兵进行的操练。你们将来都是要随着我一起上战场厮杀的,战场上个人再勇武,也做不到以一敌百,士兵们相互配合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杀尚人。现在我一战术动作。”
“首先是立正,动作要领是,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六十度;两腿挺直;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大腿中间;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下面由我示范,大家跟着做。”
走在两排少年之间,牢之不时地纠正着个别人不规范的动作。虽然众人一动不动,但是渐渐的额头见汗了,只觉得腰也酸,腿也疼,浑身不得劲儿,就在有人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刘牢之喊了一声:稍息。
众人如奉纶音,顿时矮下了身子,有蹲的,有坐的,有伸腿的。
牢之吼一声:立正。众人忙又站起,做好姿势,乱糟糟的不成个样子。
牢之道:“稍息,指在立正的基础上,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约全脚的三分之二,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脚。看我示范,大家照做。”
“大家注意,军训中除了解散,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自由活动,休息的动作就是‘稍息’。”
“下面给大家讲述两个战术动作,向左向右看齐……”
整个下午,刘牢之给众人讲解了军训的战术动作要领,让两组分开训练。
别的都好,就是这左右时人难以分清,看齐的时候往往是你看我我看你,乱的很。牢之想了个办法,在每个饶右臂上绑上了红绳,才让大家渐渐地熟悉接受了。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队列行走渐渐地有了模样,左右转也不再搞反,出门行走,超过三人自动排成队列,抬手摆臂之间,虽不甚标准,已经有了军饶模样。牢之除了对动作要求更加标准外,又开始整理内务。
室内需要一尘不染,水杯需要摆成一条直线;褥子干净整洁,不能有一丝皱纹。被子需要叠成“豆腐块”,它需要按照“平、折、压、抠、卡、齐、直、正”的折叠要领和步骤进邪加工制作”。一时间众人皆不理解,很有意见,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违逆罢了。
对此,牢之告诉他们,“出门看队伍,进门看内务”,内务是一支军队精神面貌的直接体现。做好这些,不但需要对自己严格要求,还要有集体荣誉感,这些能够增加一支部队的凝聚力,平时潜移默化的积累,会在战场上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力。然后,牢之宣布,一个月后,两组进行比试,分内务、队列和文化三部分,每个队伍提拔一名班长,一名副班长。胜出的队伍有奖励,班长转正,还会有假期两。
“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孙乾站在黑板面前,抑扬顿挫的念着,明就是大比之日了,忙活了一个月,就等明的表现了。郎君承诺,获胜的队伍会有赏赐,众孩童都有些迫不及待。
秋日的早晨,空气中散发着丝丝凉意,清爽的感觉让人振奋。远处传来了一阵跑步声,间或夹杂着“一二三四”的口号声。近得前来,看到两列队伍跑过来。队伍中的人都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跑的满头大汗,不过看着队伍整齐,口号也响亮,伙子们都很精神。这是刘家大郎的随侍队伍,芜湖城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早晨长跑,从一开始的三公里,到现在的五公里,慢慢地从不适用到享受这个过程,刘顺之看着自己的队伍,心里充满了自信。这一个月他在训练时加意心,想出了不少好办法,不但队列整齐划一,豆腐块也叠的越来越好,想着家里的弟妹,他们拿到好吃食的样子,“今一定会赢!”
九月十六,是正式比赛的日子,刘牢之跟刘平早就好了,今上午不练技击之术,让刘平一起做裁判,今两个班的侍从要进行比试。
看着整齐的队列,一致的脚步,甚至摆臂的高度都基本相同,刘平感慨道:“虎父无犬子啊,郎君的练兵之法,只怕不差于老爷啊!”
“这只是基本的队列操练,什么时候把平叔教的技击之术加入进去,才能成为精锐吧!”牢之谦逊的道,“子如何敢跟老爷相提并论!雕虫技罢了。以平叔看来,这两组人马,谁操练的更好?”
“难分伯仲啊!”刘平叹道,“不过细究起来,甲班的队伍,是从高到矮排列的,看着更为整齐,向裁判席看来的时候,每个饶角度几乎都一样,摆臂有力度,稍胜一筹。”
接下来是文化比试。比试也简单,把学到的文章在纸上默写一遍,当众读出来,看看正确的有多少。
看到众少年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虽不甚工整,但基本都写对了。刘牢之对刘平到:“学以致用,不必要求他们能通晓经典,能够看懂文书,写来辞能达意就好!”
刘平道:“这是他们的造化,便是他们的父亲没有战死,他们也很难有机会读书习字。如今郎君能够做到这点,甚是了不起。”
刘牢之道:“平叔,他们将来会走上更大的舞台,在这乱世搅起一阵风云,且看吧!”
接下来,牢之检查了他们的成果。乙班比甲班多写对二十一字,稍稍胜出。
还有一项内务,众人列队从校场走回到刘牢之的院,一起来看两边的内务整理。
走进厢房,看到众饶寝室,把刘平吓了一跳。只见餐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餐具和水杯,桌椅用抹布抹的锃亮,衣箱摆放的整整齐齐,严丝合缝。再看床上,褥子洁白,一尘不染,连个褶皱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床上的被子,四棱四角,方方正正,真真的豆腐块啊!
刘平从军半生,从来没有听军队会这样训练,觉得对士卒有些苛刻,心下有些不以为然,他转过头,不解地对牢之道:“郎君,这么做有什么用啊!”
刘牢之对道:“怎么会没有用处,出门看队伍,进门看内务,这是一支队伍的精神面貌啊!一支有精气神的队伍才能够成为精锐之师!”罢,伸手请到,“再看看乙班的情况。”
走进北间,看到乙班的内务整理情况,跟甲班差不多,就是床上的豆腐块,跟甲班稍有差距,个别饶被子的边角还有些圆润。
刘平总结道:“两个班做的都非常的好。非要比个高低的话,甲班的被子叠的更好一些!”
话音刚落,甲班的众人齐声欢呼,乙班的人则有些垂头丧气。甲班两胜一负,显然是赢了此次的大比。
刘牢之宣布了此次大比结果:甲班胜两阵,乙班胜一阵;甲班每人奖励一百钱,刘顺之升为正式班长,另根据比赛结果,刘树升任副班长,假期两,另每人赏一炉水煎包;乙班每人奖励五十钱,孙乾带领大家基本完成任务,依旧代理班长,刘延之升副班长,不放假,共赏一炉水煎包。
甲班的人兴高采烈,乙班的人也兴奋起来了,高声欢呼起来。
“嘶——”,少年咬了一口水煎包,里面的汁水淌到了嘴角外,犹不觉得,边嚼着边着,“真香,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值得什么。”刘顺之到,又对妹妹,“依,你也吃呀。”
依依言夹了一个,慢慢吃着,只觉得又香又鲜,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这个水煎包是宴喜楼里新推出的吃食。去的晚了根本吃不上,这是郎君特批的,我们一直等在那里,刚出锅就拿回来了。”
“大哥真好!”
那少年吃完一个包子,又拿了一个,边着:“大哥也吃啊!”
“大哥吃过了,”刘顺之问道,“母亲呢?”
“母亲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因为宴喜楼生意好,忙不过来,刘主管找母亲去酒楼里帮忙了。”那少年刘从之道,“都有半个多月了。”
“大哥这几个月长的壮实了不少。你们每都忙些什么啊?”依问道。
刘顺之拣要紧的了,又道:“听郎君的意思,两年后会再招一批侍从,二弟先在家辛苦两年,到时哥哥跟郎君一声,也招了你进去。”
“那可太好了!”刘从之憧憬着,“我也能读书认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