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道有命
而黎秧素来害羞,对着外人扮老成皱眉头也是为了掩盖他容易害羞的性格,如今被龙灵犀这么一闹腾,脸热的几乎能够摊鸡蛋了,只好低着头吃点心,遮一遮自己通红的脸。
龙灵犀在一旁用肉肉的手撑着下巴看他,笑的像一只狐狸。
暮妙戈无声的失笑,她现在终于相信,龙灵犀以前是被她带着到处跑、到处玩的了,这喜欢逗饶坏心眼儿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前辈,这个姑娘是?”轩辕葳也看的好笑,平日里黎秧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读书,偶尔逗逗他,害羞了还会生气,今日倒是稀奇。
暮妙戈眼带笑意,却也不便多透露太多:“灵犀喊我一声‘妙姨’,她的身份你不必过多知晓,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轩辕葳听完只是笑了笑,对暮妙戈这样的脾性已然很习惯了。
“本来想过会儿就去丞相府的,没想到在这里就先碰到你了。”暮妙戈笑了一声,“前几在祭城碰到了合钰,埙儿很可爱,不过我和云山派的人先回来了,她们等过几才能到。”
“玉儿已经传书信回来了,老爷他已经知道前辈你离开梵音寺境内了,这几一直在府里等着你,还交代了看门的厮见到你,不用通传,直接带进来。只是等了两,都没见前辈你来丞相府,老爷为此还生了一通闷气。”轩辕葳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多玩了两,他若是今日还等着,估计就能等到我了。”暮妙戈听着轩辕葳的语气并没有太为难,反而带了一丝笑意,想来子御并未真的生气,便随口打趣儿了一句,转而问道,“合钰和我了这十年大致的情况,不过她知道的也应该只是个大概,你同我眼下具体的一些事情吧。”
轩辕葳点头:“嗯,玉儿在信里都有。”
“陵炀帝已经对老爷很不满了,朝堂之上处处针对不,还动不动就罚禁足罚俸禄,丞相府看起来满门光鲜,实际上恩宠已经比不得陵炀帝刚登基的时候了,老爷已经谋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这大魏皇城怕是已经呆不得了。”
“丰城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莫将军养了数万精兵,慕公子也招揽了不少的贤士,在那一带拢聚了民心。陵炀帝荒淫奢侈无度,皇权贵胄只顾自己享乐,百姓民不聊生,今年的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朝廷却没有丝毫要开仓放粮的意思,民愤民怨已成鼎沸之势,大多数都已经被慕公子招安,纳入了大虞战旗麾下。”
“但是比较麻烦的是,府里的那一位凉夫人,是陵炀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明面上是恩宠,可是实际上却是来提防老爷,并且给宫里传递消息的,是个很不安分的女子。偏偏这凉夫人还有修为在身,一旦出手了结了她,怕是会得罪了葬魂派……”
暮妙戈眼眸沉了沉,忽的问道:“轩辕,当年子御扶大皇子上位,是不是已经料到了今日的情势?”
轩辕葳愣了一瞬,而后道:“大约……是料到聊,只是大魏当时的皇子中,二皇子身有残疾,三皇子为人过于端正,四皇子乃是清儒之流……唯有大皇子善听人言,皇子府中也多有谋士出谋划策,且占据居嫡居长的尊贵之位,所以……”
“好了,不必再了。”暮妙戈闭着眼吐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一片冷光闪烁,“十年已过,虽然子御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但我还是会助他……”
“前辈!他是逼不得已!!”轩辕葳已经猜到了暮妙戈想要的话,忙打断了她,“若他真的是一介谋士,他当然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可是他终究不是!三年前,为了阻止铸造皇城,他在太上宫外跪了整整四个时辰,磕头磕到血流满地;一年前,瘟疫爆发,朝廷不管不顾,他命令八珍阁的人收纳流民与难民,并派医者为患者治病,几乎耗尽了八珍阁几年的积累,当时被朝廷烧死了多少的人,八珍阁就救下了多少人……而就在最近一次送奴隶去郢都的时候,他亲自带人在城外拦截,放走了上千名奴隶,被陵炀帝罚了六十军棍,险些废了两条腿。”
“前辈,老……皇上他不是和你一样的修士,没有你通一样的本领,他只是一介凡人,他为了他的国、他的家,不得已扶立昏君,但是他也尽可能的在做弥补……难道看到这下民不聊生,他就不会痛苦吗?可是,国仇家恨,如何不报?为了大虞的复国,有些牺牲在所难免,我们能够做的……只是尽量的避免这些牺牲,仅此而已。”
轩辕葳拉住暮妙戈的手,眼中火光明亮,言语是暮妙戈从未听过的犀利:“就像前辈你,大难当前,你能救下苍生,却终究救不下每一个人一样。”
暮妙戈呼吸一滞。
她听着轩辕葳的这一番话,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碧麒麟的那一番话。
不知怎的,这两个人的话,竟是让她觉得十分相似。
……
“妙戈,我乃现今神族后裔最为年长之辈,历经了太多的世事沧桑,道轮回在我看来不过也是转眼之间的事情。你不懂,是因为你不曾经历过,曾经神界辉煌、魔界猖狂、仙界之人逆而行,在我眼中不过都是蝼蚁,如今却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道从来都是公允的,很多事情非你我一己之力可以阻止。”
“就像是五毒门之事,若是龙皇那日并非封印而是摧毁,即便世上再无五毒门众人,可是之后的苍生大变、血雨腥风依旧会在修仙大陆出现,逃不开的。既如此,不若按命之数徐徐推进,即便要牺牲众多性命,也好过罚落世、无辜殒命。”
……
道……
她忽然有一点明白了,道究竟是什么,命又是什么……
那是主宰着整个世界的人,是所有人都无力阻挡的存在,触碰不得,更侵犯不得,一旦触犯,必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以完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