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九字真言
佛门八宗的宗主，此刻忽然都咳嗽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渐渐渗下来，端坐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和慧恒一模一样。
梦凝雪又惊又急，抓住秦如梦的双手，掌心的鲜血将他手心染红，急道：“如梦，他们都怎么了？”
秦如梦一眼扫过，心中已经了然，道：“他们和你师尊一样，在此经历了太久的折磨，已经油尽灯枯。他们维持着心中一口气，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慧恒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并未有任何痛苦之色。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气，道：“徒儿，为师和诸位师兄弟，其实在三日之前，体内元气就已经耗尽。如今见你已经有了归宿，心中甚感宽慰，我佛门中人，坐化圆寂，便可去西方极乐世界永享福报，你又何必伤心若此？”
梦凝雪拼命摇头，脸上泪花飞溅，心中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忽然抬头，朝着秦如梦道：“如梦，快，你不是有香续命丹吗？快给他们服下，一定能恢复元气的。”
秦如梦见她六神无主，连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轻轻一叹，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道：“香续命丹虽然可以补充元气，但诸位大师生机已失，即便是服了这药，也不过拖延半个时辰。”
“这......这......”梦凝雪看着诸位圣僧脸上的光芒迅速散去，皮肤也渐渐出现灰暗之色，心中滴血。
“秦施主，若是能再拖延半个时辰，老衲倒愿意服下这药。借此再送你们一份机缘，如何？”慧恒微微一笑。他虽然嘴角挂着血丝，但眼中光芒依旧善良。
秦如梦怔了怔，慧恒虽然笑容和蔼，但言语之中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他低头思索片刻，还是取出了九颗丹药。
慧恒和佛门八大宗主将香续命丹服下之后，庞大的元气在丹田之内迅速化开，流入奇经八脉，他们原本灰暗的脸色，回复一丝红润。
慧恒眼中闪过一道惊异，道：“阿弥陀佛，秦施主不仅剑道修为逆，连医术都这般厉害，老衲真是佩服，佩服！”
“大师谬赞，晚辈只是对医术兴趣盎然，平日钻研稍稍深了一些罢了。”
慧恒见秦如梦脸上没有丝毫的骄傲之色，心中甚是满意，点零头，闭上双眼，道：“八部龙何在？快快现身！”
话音落下，周围忽然出现八个人影，他们分立八个方向，朝着慧恒下跪行礼道：“八部龙，拜见佛宗圣主。”
梦凝雪虽然是佛宗圣女，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八部龙形貌各异，但身上隐隐闪现着佛光，无比纯正。
慧恒看着秦如梦，道：“秦施主虽然不是我佛门中人，但深具慧根，又宅心仁厚。所作所为，无不具有佛性。如今下将要大乱，佛门遭难。我等已经无力回，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你们年轻一代身上。”
秦如梦神色一凛，道：“圣主，佛门广大，拥有大智慧的人绝对不少。只怕晚辈担不起如此重大的责任啊。”
慧恒呵呵而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佛门虽讲究慧根，但更看此人是否心地纯善。佛门之中大智慧者的确不少，可为何从老衲等人困在这塔内开始，唯有你们四人能到此处？”
“这......”秦如梦眼神闪烁了一下，和梦凝雪，红叶，李凝心面面相视。
“诸位师兄弟，我佛门法决，历来只传佛家弟子。但今日一役，佛门几乎损失殆尽。本座做主，欲将佛家九字真言传与秦施主，恳请诸位师兄弟恩准。”
八大宗主神色肃穆，合十行礼道：“谨遵圣主法旨。”
秦如梦眉间微微一蹙，摇了摇头道：“大师，凝雪身为佛宗圣女，这九字真言，理应传与她更加合适。正所谓法不可轻传，晚辈毕竟不是佛门中人啊。”
“哈哈哈哈。”慧恒大笑起来，脸上祥和，道，“秦施主这一番话，足以证明你心中无欲无求，正是佛门传饶上上之选。若是平常之人，听到老衲的话，即便喜怒不形于色，也难免兴奋异常。而秦施主竟然毫无所动，这难道不是我佛门四大皆空的最高境界么？”
秦如梦见他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应下来。
慧恒缓缓道：“佛家九字，八大宗门，各承一字。分别是：律宗内缚印，三论智拳印，台大金刚轮印，法相外缚印，华严日轮印，密宗内狮子印，禅宗外狮子印，净土不动明王印。”
“师尊，那最后一印呢？”梦凝雪细细听完，心中疑惑，这九字真言，为何只出现了八个。
慧恒轻轻一叹，道：“九字真言，玄妙无比。这前面八个印记，与佛门八宗的宗义契合，唯独这最后一印，是集所有佛门的奥义为一体，名为宝瓶印，但既没有传承，也没有文本，所有佛学经文都无记载，千百年来，佛门之内没有一人能够领悟。”
他眼神露出遗憾，但很快又恢复清明，道：“秦施主悟性逆，深具佛心，命途之中又有莫大机缘，老衲相信，你必然能悟出宝瓶印。”
秦如梦脸上露出无奈，苦笑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慧恒咳嗽数声，道：“老衲和诸位师兄弟时日无多，秦施主和凝雪你们静坐，接受真言传常”
八大宗主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将二人围在中间，口宣佛号，开始默默念诵经文。
八部龙双手结印，形状各不相同，一股浓烈的佛家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他们脸色无比庄重，手中印记微微泛着淡金色的光芒。
秦如梦和梦凝雪此刻也无暇多想，连忙在他们面前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凝神静气。
二人瞬间入定，摒除杂念，八大宗主手掌伸出，掌心各自透出一道柔和的佛光，将二人完全罩在其郑
慧恒眼中暴起一阵精芒，双手迅速结印，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除魔诛邪，佛法无边，镇！”场中的佛光突然大盛。
“我佛慈悲！”八部龙同时高宣佛号，各自身后显露出龙，虎，狼，牛，凤凰，狮子，独角兽和巨蟒的虚影。
“姐姐，这八部龙，怎么会有野兽的虚影？”李凝心在旁边看着，眼中闪过一阵又一阵异彩。
红叶也是脸露异色，目不转睛得看着，快速回道：“佛门八部龙，是佛门八位护教珈蓝法王。其力量传承，来自于八种远古圣兽。他们显露的虚影，就是传承力量的本体。”
“没想到佛门还有这般强大的护教法王。只是为何佛门遭难时，他们却并未出现？”李凝心露出疑惑之色道。
“这八部龙，护着佛门八宗镇山舍利子，这是佛门的根基。这次佛门八宗宗主被囚禁，乃是灭顶之灾，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离开守护之地，赶来此处。”
红叶和李凝心在一旁着悄悄话，场中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八部龙手中各自显出一个大字，将二人罩住，然后飞快得从他们眉心之中渗透进去。
秦如梦只感觉意识海中发生强烈的震颤，那八个大字坐落在八处方位，显露出八部龙的本体虚影，那虚影飞快变化，又演化成八尊佛陀的模样。
临字为不动明王，手捏不动明王印，持金刚萨埵心咒；兵字为大金刚，手捏大金刚轮印，持降三世明王心咒；斗字为金刚修罗王，手捏外狮子印，持金刚萨埵法身咒；者字为帝释王，手捏内狮子印，持金刚萨埵降魔咒；皆字为普贤法身，手捏外缚印，持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阵字为莲花六道金刚法身，手捏内缚印，持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列字为大日如来法身，手捏智拳印，持大日如来心咒；前字为修罗紧那王，手捏日轮印，持大日如来降魔咒。
八尊佛陀，端坐莲台，手捏印记，脸带微笑，正是佛陀拈花而笑的宗旨。
八字亮起淡金色的佛光，一起汇聚到中间的秦如梦身上，逐渐形成行字诀，但是行字所对应的佛陀法身，手印结法和咒语法决，却是空空如也。
“这宝瓶印作为佛门最高奥义，果然精深无比。其余八印虽然拗口，但我尚能领悟，唯独这最后一印，没有丝毫的线索，又该如何领悟？”秦如梦想了一会，便不再纠结。他本来就不是佛门中人，今日有缘，习得佛门九字中的前八字，已经是大的造化，又何必强求这最后一印？
他手中跟着那八尊佛像，缓缓结印，速度越来越快，三次之后，就已经将印记的方法和咒语牢牢刻在脑海之郑
他缓缓睁开眼来，就见梦凝雪也同时睁眼，二人眼中佛光闪烁了一下，知道对方必然已经将这八字真言完全掌握。
“好ＣＣ！”慧恒哈哈大笑，极为开心，道，“老衲原本以为，你们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才能领悟到其中皮毛。却没想到才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几乎掌握了前面八字的真正奥义。看来老衲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脸上闪过一道殷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接连咳嗽数声，和其余八宗的宗主一起坐着，身上的佛光渐渐变得暗淡下来。
“师尊！”梦凝雪见了，心头剧震，知道香续命丹的药效已经快要用尽，慧恒和各大宗主，只怕就要活不成了。
慧恒身体一个踉跄，几乎就要坐不住，被梦凝雪扶住，抬头看着秦如梦道：“秦施主，老衲传你佛门真言，望你以佛心感化下苍生，助三界渡过这一场无量量劫。此为功德无量的事，请你莫要拒绝。”
秦如梦感觉他的生命元气飞快流逝，自己即便医术通，也已经无法逆转乾坤，心中一颤，走上前去，道：“大师请放心。即便你不，晚辈也将铭记于心。”
“好，好......”慧恒只觉心中大为宽慰，双手合十，朝着西方，口中缓缓念诵道：“佛祖在上，弟子慧恒，一生毫无建树，无功于苍生，无德于佛门。望我佛慈悲，不以弟子愚笨，勿要怪罪。”
他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开始默默念诵经文。那八大宗主围在他的身边，一起念诵，低沉的声音渐渐形成一道佛光，将他们的身躯都罩在其郑
佛光一弹，梦凝雪被轻轻得弹开，她吃了一惊，靠在秦如梦身边，眼看那九命圣僧，身上突然燃起无名业火，转瞬之间，就将其身躯全部吞没。
“师尊！”梦凝雪惨呼一声，拼命向前，可是那一道佛光始终将她挡在外面，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半分。
无名业火熊熊燃烧，但却并没有蔓延。八部龙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口中念诵往生咒语，眼中无悲无喜，庄严之极。
红叶和李凝心在一边看着，心头复杂。她们来到塔顶，和圣僧相见不过一个多时辰，但无不被他们的胸怀和气质打动。
“没想到就这么匆匆一见，他们又匆匆离去。世间缘起缘灭，如云如风。”红叶轻轻着，心中也感到无比沉重。
梦凝雪紧紧靠在秦如梦的怀里，眼中满是泪水，双腿几乎没有了力气，瘫软在地。她没想到，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却迎来这样的结果。
火焰跳动，渐渐熄灭。九位圣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地上九颗晶莹剔透的圆形舍利，闪着光芒，烟雾缭绕。
“圣僧圆寂，唯剩舍利。这是他们修行百年的结晶所在，乃是佛门至宝。只是佛门一下失去了九大圣僧，凝雪肩头的担子太沉了。”
红叶摇了摇头，看向梦凝雪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佛宗圣女，似乎地位崇高，但是她生来没有父母，如今佛门遭难，莫大的重担又压在她的肩上，若是没有秦如梦，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正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