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昆仑昆仑！
玉为元看着话题已经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急忙拉回众人视线。
“我们的下一站是丹峰的丹堂，是九峰招玉坤的管辖下的。”见到众人求知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丹堂的主事是招玉坤师弟的座下首席弟子，合道境。十一峰的大弟子才刚刚元婴。”
大家恍然大悟。
知道这群家伙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参观上了，也好在剩下的丹堂，器堂，食堂和供给堂的操作都相当简单。就只是登记，然后扣积分领资源的过程，只草草讲了一遍，玉为元就收场了。
领大家看完昆仑的基本制度，玉为元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接下来的这些，其实跟大家平时的生活修炼关系不大，但却是每一个昆仑弟子都必须接受的教育，它们是昆仑能够义无反顾的在九州行走数十万年的原因和动力。”
他把大家集中起来，绿色的阵法亮起，众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小山。
玉为元看着这座小山，沉声道：“这是长白山。它原本高耸入云，绵延万里，但在第一次仙魔战中，不幸成为了主战场，整个山脉再找不出一个完整的山头，万里长白也就成为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幅山丘模样。”
他顿了顿：“当时长白山还有肃慎一族的上万族人，但是最后在仙魔战中幸存的不足百人。肃慎一族所有族老战死，最后，他们推选出的族长，却只是一个不足百日的娃娃。他们把娃娃送到昆仑教养，他们说这样昆仑就不会担心他对昆仑生出二心，昆仑也能安心教导这个娃娃，只求昆仑能保留下肃慎的传承。”
“而其他的族人在后续的清剿行动中，全部牺牲了。”
玉为元顿了顿，看着面色动容的诸位弟子，叹了口气。
“这不是个例。”
阵法又变，众人面前又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山头。
玉为元沉声道：“这是梁渠之山。它的原住民是一种名为嚣的神兽，惯用音色惑人，但生性纯良。很不幸，梁渠山最后被魔尊战斗的余波波及，只剩下了这个山头。而原本住在山脚下的居暨因为来不及逃亡，无一幸免。嚣族长将最后的山头留给昆仑，要求就是，给居暨报仇。”
场景又变：
“这是瑶池。西王母据说十分钟爱美人儿，所以寻了这处福地建立洞府，专门招收姿色非凡的少女。据记载，在瑶池最为辉煌的时候，每千年一次的蟠桃盛宴能聚集上百位化神修士。”
“其实本来第二次仙魔战时，西王母的洞府居于九州中心，本可以作壁上观，等最后的时候再出手就好，但她不肯教人小瞧了她瑶池出的一干圣女，主动将瑶池迁到了边境。
实际上，她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小的宗门连个保留传承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最后，西王母被魔尊逼得自爆洞府。”
“瑶池团灭。”
“还有最近一次仙魔战时的灵山。贵为至尊宗门，却在局势最危险的时候，不惜在自家宗门主部设下引魔阵，然后以全部弟子所有的修为布下囚天阵，以血祭引动阵法自爆，整个灵山寸草不生。”
“除了被留作传承的一百弟子，灵山……几近灭门。”
玉为元的声音突然梗塞起来，他赶紧抹去不小心流出的泪水，又见诸位弟子以苏怡为首好奇的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彻底落下泪来。
“我的道侣就是灵山当年血祭的弟子之一。”他强忍着说出这句话，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其实她当时怀了心儿，本来是不用留在里面的。但她觉得，掌门战死后，她身为掌门亲传，在那种情况下不能苟活……
我到现在都不能想象，她到底以什么样的心态才能把在腹中几个月的胎儿冰封，然后义无反顾去送死的……”
昆仑的祖地长年封闭，他自请成为新入弟子的指导，就是能每年有个时间站在这里，看着灵心曾经战斗过，并为之流血牺牲地土地，幻想着在那经久不散的土地上终有一天会看到有一个身影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会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玉心花，寒冰魄，赤炎石，心儿在三千年后终于能够喊他一声爹地；他会告诉她，魔族已经战败了，他也成了合道，距离化神一步之遥；他会告诉她——
他想她了。
玉为元收拾好情绪，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有担心的，有关心的，还有一副夸张震惊脸的，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三千年了，这个故事我也讲了三千年，说实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过了……”
毕竟，心儿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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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再一次开启，下一站却是一块巨大的碑石。
碑的制式宏伟壮阔，碑顶高耸入云，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飞起的檐边。玉为元带着众人站在碑下，仰望着这座石碑，只觉得面对这样一种建筑，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渺小。
“这是英雄碑。记载着昆仑众人在九州留下地各种荣耀。”
“昆仑飞升的七十六位仙人，历史上地三百多位大乘级大能，还有昆仑的所有掌门。”
“但是最多的，却是在三次仙魔战中牺牲地所有弟子，从练气到化神，还有终极一生为凡人奔波的凡人弟子。这是昆仑的英雄榜，也是昆仑的阵亡名单，甚至在昆仑也为九州牺牲后，它也会成为昆仑的墓碑。”
“掌门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们往往只会缅怀那些在大战中消亡牺牲的传承，却反而忽略像昆仑这种同样付出，但得以保全的传承，但昆仑的英雄不应该被忘记，我们的英雄，我们自己祭拜！”
杨磐震惊了，他看着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明白自己那突如其来的渺小之感是缘何而起了。
这跟石碑的材质，制式规格没有关系，让人真正颤栗的，是这座石碑上由无数先辈热血凝聚而出的永不投降的战意！
那是一种虽死由生的震撼！
战！昆仑永不言败！
战！昆仑永不退缩！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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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昆仑，但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你们是昆仑弟子，每一个昆仑弟子都是站在前辈用鲜血换来的土地上，我们被先辈守护，自然也要做到先辈所期望的，要让全九州的人放心，让大家相信，昆仑，绝对不会最后一个倒下！”
“——昆仑存，天下安！”
玉为元突然莫名地热血起来，附近的祭奠地弟子听到这句话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用左手砸着自己的胸脯，用近乎信仰一般的语气大声应和：
“——昆仑存，天下安！”
“——昆仑存，天下安！”
杨磐注意到新晋弟子中也有不少人随着这股气势砸起了自己的胸脯：“昆仑存，天下安！”
那个大壮或者二柱或者三傻眼里甚至泛起了泪花，就连展绍彤这般骄傲的人物都不由自主地敲自己地胸脯，引来不少注目。
杨磐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苏怡看着石碑出了神，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却没有再发出平胸者惯有的埋怨。
她觉得她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心口好像被谁挖去了一块儿，火辣辣的。
申逸风却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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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人人都像失了魂，像极了某种邪教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