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这是规矩，向来如此。
““偷听？”男人摇了摇头，他看着周围因为没有可以抵御腐蚀性雨水的工具而在屋檐下躲雨的客人，他道：“不需要偷听，只需要根据一些闲言碎语慢慢拼凑起你们傅家的一些特征，然后结合现在傅家儿女的现状进行一个推测而已。”
“再说了，这个规矩，不是向来如此的吗？”
男人缓缓道，傅艺欢看着他不说话了。
男人看着傅艺欢警醒的神情突然又笑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天空并非一直是红色的，雨水也并非一直是你看到的样子，而傅家，也并非向来如此。”
说实话，这是傅艺欢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察觉出这么深的危机感。
直觉告诉他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突然冲出大伞包围的范围，用灵力撑起一个防护罩，向着傅府的方向跑过去。
今天傅清瑶不在门口。
他放慢脚步，猛然察觉出一丝落寞来，想起昨天的话，他觉得心里塞塞的。
他想起男人的话，他不可能平白无故跟自己说出这些话，这是不是说明，他知道什么？
“傅家，也并非向来如此……”
“这么说，这个男人见过很久之前的傅家？”傅艺欢仔细想着，脑海里一会儿是傅清瑶低着头的声音：“向来都是这样的……”
一会儿又是男人的声音：“傅家，也并非向来如此。”
……所以，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路过一处小院儿，傅艺欢看到傅清瑶撑着伞站在小院儿门口，见到他回来就冲他笑了笑。
然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女人的声音：“看到了吗？还不快回来做女红！”
傅清瑶眸子一瞬间暗下来，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消失在院子门口。
傅艺欢不知道要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而等他清醒下来，就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站到了一个上着锁的房间门口。
他猛然一顿。
……这是，父亲的房间。
傅艺欢低下头，想起自己的父亲，突然苦笑了一下。
父亲当年是因为什么来着，对了，是因为叛族。
有人举报父亲在私下里散播不利于傅家的传闻，之后更是扒出了他与同时进入秘境的几个小家族族长勾结，意图取代现任家主。
最后被人揭发，甚至直接堕了魔道，后来傅家家主亲自出面才将其拿下，当橱毙。
虽然家主宽厚，没有为难根本不知情的自己和母亲，但叛徒之子的外号还是一直伴随到了现在。
自从父亲出了那事之后，这个房间就被傅家锁了起来，
……美名其曰，这是规矩，向来如此。
这也导致了从自己出生到现在，别说父亲的面容，就连沾染着父亲气息的物件，傅艺欢都没有见到过。
但傅艺欢却很清晰的记得，自己母亲无意间说出的话——父亲其实只是一个祭品。
再问下去，能问道的也就是——这是规矩，向来如此。
……而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规矩，到底是不是对的？
站在房门前，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男人的声音占了上风。
……直觉告诉他，傅家之前应该不是这样的。
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钥匙。
当时傅家家主让人回收父亲房门钥匙时少了一把，找遍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最后也只能认为是不小心丢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枚钥匙其实就在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小艺欢手上——他的母亲把钥匙用灵力炼化进了项链里，以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反抗。
……现在想想，自己现在还是选择相信那个男人的话，是不是也是遗传了自己母亲的叛逆？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房子旁边是有守卫的，但可能跟现在还在下的红雨有关，傅艺欢一路走过来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看到。
天时地利人和，没费什么力气，傅艺欢就打开了门上的小锁，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适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昏暗，傅艺欢细细打量起房间里的布设来。
一个很普通的起居室。
窗边放了一个书桌，笔架上挂着零星的几支毛笔。
傅艺欢走过去，铺在桌面上的宣纸已经有些泛黄了。
他拿起一张，对着从窗纸上窟窿里透出的一点光芒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
“~%?…，#*'☆c$︿★?规则，~%?…，#*'☆c$︿★?祭祀……”
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应该跟他被选作祭品有关。
他将这张脆弱的宣纸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
他环视一周，不敢动作太大惊动可能存在的守卫，但依旧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也是，如果真的跟傅家这些规矩有关，恐怕也早就被人拿走了。
最后，他瘫倒在房间的一张小床上。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什么都找不到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那个男人说的也不对？
傅艺欢闭上眼睛。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吾儿艺欢……”
傅艺欢猛然睁开眼睛。
……吾儿？
……父亲？
睁开眼，那道声音就消失了。
傅艺欢急忙闭上眼。
“吾儿艺欢……
人生之大幸事便是能与我爱及爱我之人幸福安泰，但放在吾身上，便不得行了。
献祭既为规则，吾便能推脱。
只望吾儿有一日能听到我的呢喃，避免成为祭祀之人。”
“许是认为我已经称为祭品，这几日的长老家主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祭坛已经摆好了，不知为何，在经过祭坛时，我总能感觉到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什么样的祭坛需要用这么大量的赶海玉？……但这是规则，我还是不要多问了……”
……这时候傅艺欢已经能看出这应该是自己父亲记录下自己每日遇到的事情的一种方式，而从这些话中不难看出，献祭似乎是一件十分理所应当的事情？
“明天就要被献祭了，艺欢还只有我的半个胳膊长——还是对那个祭坛很是好奇，不然今天晚上……”
“他们竟然在做这样的事？难怪命线会是这样……不行，我不能再让这种规则继续下去了……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昆仑……”
接着又是很长时间的沉寂。
傅艺欢几乎以为这就是留言的全部了，但突然间，父亲的声音似一道霹雳一般猛然在傅艺欢耳边炸开：
“艺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