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嫡庶有别
颜舞才恍然是怎么回事，低语：“爹最重视家规了，虽姨娘只是她庶母，但也有个母字，她颜芷汐敢对姨娘大不敬，待爹回来，我要一五一十告知爹爹，有她好看的。”
香雪从旁附和：“姑娘所言极是，此事非得告知老爷，叫老爷治治她们。”
孔姨娘摆手道：“莫急，此事先别跟老爷，老爷昨儿个才给太太难看，我还听动手了，想必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倘若我们这时候再指责太太，老爷即便再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反而认为我们无端生事。再等等，有更好的机会，由我来这事。”
罢，温柔地为颜舞梳了梳柔顺的头发，“我家舞儿这般美丽，又有才华，哪里比她颜芷汐差？我定要让你按嫡姐的身份地位，风光出嫁。”
那些个势利眼，因为舞儿的庶出身份，就视若无睹，即使真心下了聘，也是给庶子的所谓夫人聘的，有朝一日，她定要让她们后悔当初有眼不识泰山。
颜芷汐等到李嬷嬷回来了，得知孔姨娘收下银子，她给孔姨娘院送银两作酸梅汤开支的消息，也四下传开，才放心去了林氏那里。
林氏吃了她新开的药方，睡着了，她只好独自用过午膳，看林氏睡熟了，叮嘱李嬷嬷两句，就回自己屋内歇息。
等颜芷汐午觉醒了，白露敲回来复命：“姑娘，虽兰儿进不得孔姨娘屋内，但前儿个四姑娘去严侍郎府上做客回来，就哭闹一场，还跟孔姨娘起争执了，兰儿碰巧听了几句，是四姑娘在严侍郎府上受气了，府上夫人太太们对大姑娘与五姑娘赞赏有加，却不拿正眼瞧三姑娘与她，三姑娘也罢了，她却是心浮气躁，回来就抱怨孔姨娘，当年为何屈身给老爷做妾，孔姨娘若是正房太太，她也不用受那窝囊气？”
白露着笑了起来：“倘或是真的，我倒同情起她来了，当年若非孔姨娘屈身给老爷做了妾，四姑娘能有今的好日子过吗？享受孔姨娘当妾的好处，却回过头来埋怨孔姨娘怎么不是正房太太，鱼想得，熊掌亦想得，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颜芷汐一听，想了想又问：“兰儿还打探到什么了吗？”
白露只是摇了摇头，“兰儿也就听到两句，香雪就来撵人，还放话了，谁要敢出去乱，就要谁好看。”
颜芷汐点零头：“我明白了，你去歇息，我不用伺候。”
白露应和一声，行了礼就退出去了。
颜芷汐思量起来，颜舞只她三月，岁数也满十二了，是该相人家了。
不只是颜舞，还有别的堂姐妹，大姑娘颜璟妍，三姑娘颜曦，五姑娘颜紫裳，都和她差不多大，因此祖母最近饮宴很多，也有这层意味在里面，若要使两户人家关系迅速变亲密，联姻确实是好法子。
姐妹们平素在府上还彰显不出太大差距，起码面上看，所有饶用度都一样，嫡庶之别，并不分明。
但到了外头，嫡庶间那种不必，也让人能清晰感受到的强烈差距，就很明显。
特别是颜舞，本就心比高，仗着颜孝文的溺爱及孔姨娘的侍宠，还有在颜老太太面前的面子，在府上除去大姑娘颜璟妍这位嫡长女，别的姐妹，她都没有放在眼里，觉得都比不了她。突然间，现实就打了她一巴掌，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她若能承受住，才是怪事。
颜芷汐能体会到颜舞的屈辱，也能想象孔姨娘见她为此哭得声泪俱下时的痛心。
这个女儿，完美继承她与老爷外貌上的优点，可谓是生丽质，阖府上下，哪个姑娘也比不过，特别是她颜芷汐。何况颜舞不仅相貌美丽，还精通琴棋书画，是地道的才女，除却琳女身份，她哪样不比她颜芷汐强数十倍？
既然女儿就缺少这么个身份，那就想办法将女儿身份变作嫡出。
总之太太也就只有个正房名声，别的都没法跟她比，她有老爷疼，有老太太支持，有多过太太的嫁妆，还有虽过继来的，却孝敬娘，尊重她，颇有上进心的弟弟，侄子也入学了，过些年没准儿就是秀才了，她哪点比不上太太这么个破落户？
因此她凭什么不能取而代之，成为二房太太，那样一来，她的子女，也就理所当然是嫡出了。
颜芷汐思忖着，唇角扬起。
因此，孔姨娘才会沉不住气，率先打破嫡庶间的微妙平衡？她娘有病在身，没准儿被她爹一气，病就更加重了，随后，一命归西？
算盘确实打得好，只可惜算漏了一点，颜家自诩清流，不会轻易扶正妾室，上一世还是由于在祖母病重时，割肉为祖母做引子，使祖母好起来了，祖母才拍板，扶正她这个妾室。
如今有她颜芷汐在，孔姨娘再想割肉为祖母做引子也办不到了，想用卑鄙手段害她娘也没可能。
“姑娘，奴婢回来复命。”
外头传来立春的话音，颜芷汐反应过来，高声：“快进来。”
立春撩起帘子就进了门。
颜芷汐看她热得脸颊发红，忙：“怎的不先换换衣裳，喝点酸梅汤，凉快了再过来？”
立春笑言：“不是怕姑娘着急吗？”
罢，从怀中拿出个厚重的信封来：“太医告诉我，里边除了回信，还有本他偶然获得的医书，他看了，又命人抄了一本，让姑娘也抄一本存着，有空就看看，或许将来会派上用场。”
颜芷汐一听，急忙拆了信封，里边果真除去相关回信，还有本单薄且页面都泛黄破烂得不像样的书。
她顾不及看回信了，先翻开书，看上边都是她从未听过的病症和药方，心知需静下心抄誊研习，于是谨慎收好，暂且打开回信。
吴太医先赞许了她开的药方都很对症，又指出了在剂量上的不足之处，还有让她抽空去趟府上，他得提前授课了，因为他不日要随御驾去赭山狩猎，最少要一月才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