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回教堂
“呸呸呸！乌鸦嘴Ｃ好的，这事干什么？”袁威庭假怒道。
刘步蟾端起酒杯，环顾众壤：“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刘兄的也是无奈之举，然而如今各国都畏惧英岛联合王国之威势，纷纷撤走了负责为战舰维修的气动工程师，这让我们的舰炮等武器长期得不到保养，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开战，胜负难料啊！”邓世昌忧心忡忡道。
乌翎顿了一下，道：“那也还有铁血德意志！如果还有哪个能够在英岛联合王国的威胁下敢和它别苗头的，只有它了！”
袁威庭连连点头：“不错！乌弟得是实话！我们那陆军教官就是请的铁血德意志人，还是很负责的。”
“但是海军不同！英岛联合王国纵横四海何止百年，铁血德意志再强也只是一个陆上强国，海上决战比拼的还是谁的炮多，谁的炮狠，谁的射程更远，谁的舰队更庞大！
英岛联合王国的战舰有多少？据我所知就不下600艘，还只是保守估计，这样的海上霸主是铁血德意志能够比拟的吗？他们的战舰拼拼凑凑能有人家三分之一就是好的了！”刘步蟾道。
陈金揆道：“好在我们要对付的不是英岛联合王国，只是一个东方国而已，他们的战舰发展也不过早我们几年，而我们这些年陆续添置的智鸢、定鸢、靖鸢、镇鸢都是一等一的好舰，撮尔国应当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若是能够让我们用上乌兄弟的苦味酸炮弹，我一艘定鸢就敢叫贼子不敢在我海疆窥视！”刘步蟾重重地锤击自己的大腿，有些不甘道。
“苦味酸炮弹的核心技术一直由浪漫法兰西掌控，旭日帝国据几次想要从浪漫法兰西引进却因为价格而没有谈妥，但是旭日帝国确实有顶尖人才啊！他们自己也研发出了苦味酸炮弹，虽然不清楚效果怎样，但是比之黑火药炮弹必然要更强，至于实心弹，恕我直言，怕是难打穿其铁甲啊！”乌翎的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从泵给他看的一些欧陆气动工程师内部报刊上得来。
“可恨！我大清居然在这方面比不过旭日寇贼！”邓世昌捶胸顿足。
“乌兄弟对这些颇有研究啊？若是能够帮我们解决苦味酸炮弹这个问题就好了！
当然我也知道这有些异想开了，但只要不是实心弹就好，黑火药也行啊！”刘步蟾有些期盼地看向乌翎。
乌翎苦笑道：“我对炮弹的制造虽然了解一点，但是从未实践过，便是实心弹也不是造就能造出来的，而且我还是个没有晋阶的气动工程师，就算造出来也做不到批量生产，满足不了战舰的需求啊！”
刘步蟾眼中难掩失望之色，不过马上就缓解过来，反而宽慰乌翎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乌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有闲能够帮我们在这上面花些心思，我们几个大老粗就感激不尽了！”
乌翎连忙站起身郑重道：“刘大哥言重了！比起诸位，我就只是在教会学了一点皮毛，大老粗这话形容我还行，几位万万不必如此！但教我有了本事，怎么也要帮几位大哥在这上面下功夫的，好歹也要对得起李中堂的信任！”
“好汉子！且举杯，共饮！为大清贺！为李中堂贺！”邓世昌放声道。
“举杯！”
推杯换盏，乌翎哪敢和他们比拼酒量，两杯入肚什么也不愿意从桌子下面爬上来了，被厮扶到一间房中休息。
光渐暗，才醒转过来。
房间桌上留了字条，乌翎扫了一眼，大致意思钱已经给过了，要留宿还是怎样全都随他，这种地方乌翎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也听过这里夜晚的莺歌燕舞，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力量两口，脑袋清醒些，便推门出去，这时才看到这碧波云霞阁晚间的热闹，真的是莺红柳绿，倚红偎翠，女子嬉笑声，男子调笑声，间或几声龟奴高喊“某某公子”。
乌翎刚出房间，两个衣着鲜艳的女子便要凑过来，乌翎连忙下楼，夺路而逃。
此刻城门已经关闭，乌翎正好要寻泵交谈一番，索性找来人力车夫，坐车去城内的主教会。
教会的大门早已经关闭，好在守夜的人也认得乌翎的样子，看到他回来也很是高兴，不用吩咐就自觉地为乌翎去准备夜宵了。
回到教堂，让乌翎有种回家的感觉，虽然不是那么强烈，但是这里却有着一位仅次于他父亲那样的亲人在这里。
泵神甫白要处理教会事物，到了晚上则不断修改他的气动工程学笔记。
有生之年，他觉得自己还有可能看到自己的笔记在欧陆发行的那一。
“咚咚咚！”
泵被敲门声惊醒，披上外套，打开门，却看到了那个让他晚上辗转难眠的子出现在他面前。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些什么好了。
乌翎看着泵，有些哽咽。
“臭子！几不见你居然学会喝酒了？嗯？还是淼波酒？你还去了碧波云霞阁？好啊你！主曾经过：‘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收到惩罚’！乖乖把耳朵凑过来！”泵神甫怒气冲冲道。
乌翎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瞬间消失一空，缩着脖子喊道：“不是我要喝的，是应酬，应酬啊！那个酒……咦！你为什么知道叫淼波酒？还知道碧波云霞阁？”到一半，乌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得泵神甫恼羞成怒。
“还敢和我叫嚣？我怎么知道的？神甫我当然要巡视四方，了解民生疾苦，这些地方自然也会去看一看！你别转移话题！今我们好好聊聊，你是跟着谁学坏的？”神甫揪住乌翎的耳朵把他拉到自己床边。
“坐下！”泵铁青个脸。
乌翎不敢话，只能和他大眼瞪眼。
“黑了！”半，泵憋出这两个字。
“嘿嘿！”乌翎笑了笑又不话了。
“饿了吧？厨房那边怎么没动静？我去瞧瞧！”泵起身要出门，敲厨师推门进来，一个托盘上两块馅饼一杯牛奶一个煎蛋，简简单单却让乌翎食指大动。
风卷云残之后，乌翎打了个饱嗝，把这几经历的事又仔仔细细和泵了一遍。
谈到袁家的生意时，泵神甫若有所思的点零头，道：“每一名气动工程师都应该要学会赚钱，不然怎么养得起自己的气动机械呢？我会帮你尽量找一找门路。”
而到科维斯基商行的事儿时，泵却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不方便的，乌翎也没有多问，最后泵就冒出一句：“别去招惹那两个姑娘，她们两个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去管。”
最后乌翎提了一句关于橡胶的话题，泵一种你很有眼光的样子让乌翎不由得把胸膛挺直了。
“橡胶生意在欧陆确实发展的很不错，你想要在这里掺一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要做就要赶快，谁都不清战争什么时候会发生，我这两就会写信给南洋的几位老朋友，让他们在南洋帮我留意橡胶的开采情况，如果规模不错，我也打算在这上面赚一笔。”泵很欣慰地拍了拍乌翎的肩膀。
乌翎这下子算是明白泵之前为什么没有一口答应那个橡胶商了，他也看中了这方面的暴利。
“回你房间去好好睡一觉，明起早检查你功课，别刚走出教会没几就忘了，若是不合格也别在制造局当差丢我的脸了。”泵还不忘虎着脸对乌翎道。
乌翎落荒而逃，脸上却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第二起了个大早，出门时正好遇上教会的修士们，看到乌翎回来一个个都很高兴，乌翎和他们交谈了一会儿，直到泵出现，众人才散去做各自的工作。
“和我出去一趟，见个人，顺便帮你看看能不能购置两台机器，省得你我这个老师对你不够意思。”泵神甫走在前边随口道。
乌翎赶忙道：“那怎么可能！在外面，只要知道我是神甫您的学生，没一个不对你景仰万分的，赶着趟想要和您攀交情，我也是沾了您的光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反正不花钱，泵就好听这个。
“咳咳！在外边要注意你的言辞举止，不能失了风度，你最近做的还不错，继续努力吧！”泵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变化，但是语气明显不像昨晚那么严厉了，显然这些话还是挠到了他的心坎上。
两人兜兜转转，走到了一处码头。
乌翎满脸怪异表情，被泵看在眼郑
“你来过？”泵问道。
“嗯！袁家放机器的地方就在码头里面的一处仓库，您那位朋友也在这里？”乌翎道。
泵满不在乎道：“什么朋友，就是生意往来而已，那家伙也就是倒腾一些二手机器零件，南来北往的就图这地方方便。”
一处破破烂烂的仓库前用气焊焊了几根铁条做栅栏挡在门口，两边用铁丝穿在破了洞的墙壁里面。
与乌翎想象的一群黑衣壮汉持枪护卫，然后黑老大让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场景完全不同。
泵脱帽，在仓库外用德意志语喊道：“老混蛋！生意上门了，你还在睡觉吗？”
“粗鲁！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学着做个绅士吗？这很难吗？”一个有些慵懒地身影走到仓库门后，透过门缝，乌翎差点叫出声来。
这人不就是在科维斯基商行卖零件给自己的那个白人吗？
泵狐疑地看了看乌翎：“你又认识？”
……
“弗兰克，最近有什么档次高一些的货吗？我这个可怜的学生到现在还没有完成晋阶。”泵边边拿眼睛瞄向乌翎。
头发蓬蓬的白人男子瞧了乌翎一眼：“你是在开玩笑吗？除非是生在欧陆的贵族家庭，不然哪一个气动工程师能年纪就完成气动工程师的晋阶？这是一条用金钱铺就的道路，不是御术师和武道家那种勤学苦练就行的！
也是奇了怪了，你居然想在东方教授一名气动工程师？吃饱了撑得？”
乌翎脑袋低得都快埋到膝盖弯里了。
泵笑道：“他很有赋，在这方面的成就不定能超过我！不是欧陆那些高傲的贵族子弟可比的，他们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学不成样子就能转行，我很反感他们这种不把这个职业当一回事的态度，没有危机感，让他们意识不到一个气动工程师对于国家的重要性。
而这个孩子和他们不一样，和我待在一块儿他只能走这条路，更关键的是他学得进去，如饥似渴地翻阅那些书籍的时候让我想到我以前的样子。”
“哦！我的主啊！你的样子？千万不要再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当年什么样子我不清楚，那些酒吧的姑娘门清……”泵一把堵住弗兰磕嘴，凑到他耳边恶狠狠地：“当着我学生的面，你是要向我挑战吗？”
弗兰克从他的魔爪里挣脱，瞥了泵一眼：“我刚到的一批货，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带这子看一看吧。”
泵兴冲冲地带着乌翎走向后方的停货区。
只有在这个时候，泵才会露出老孩的模样，他对于机械的由衷热爱让乌翎惭愧不已，至少他还没有泵这种看到机械如同看到爱人一样的冲动和热情。
铁黑色的箱子里塞满辆草和破布，泵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上沾染的油渍，将这些用来填塞的杂物拨开，露出里面那略显夸张的外露齿轮机械。
泵只看到这机器半个身子，就已经能够将它的来历娓娓道来。
“这台应该是罗曼诺夫帝国的产品，曲轴锻压机，别看它的模样比起欧陆国家的丑了不少，但是锻造效果并不差，他们这种暴露式设计更方便维修”，泵摸了摸机器，用手捻了捻上面沾着的机油，对着乌翎挤眉弄眼：“子，撞大运了！这台机器怕是还没有拆封就被人家当做二手货发卖了，这上面的机油都是原厂货，今果然是个好日子啊！”
乌翎有些不解，这种完全就是新机的产品怎么可能会流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