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弥补自己的童年
黎洪哲稍稍想了想,瞟了一眼柴曼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揉了揉菓菓的脑袋:“胃口不嘛。”
柴曼娜总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些恶趣味,只是自己看不透那到底是什么。
不等她多想,菓菓身子前倾,又去抓桌上的饮料。
柴曼娜连忙把她搂回来:“这个你不能喝,还得再等等。”
“尝尝没事的。”黎洪哲着把橙汁放在了菓菓嘴边。
柴曼娜气呼呼地去拦,黎洪哲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尝一口,就一口。”
就这么点儿功夫,菓菓吸溜吸溜喝了好几口。
柴曼娜急的不行:“可以了,赶紧拿走。”
黎洪哲怕柴曼娜真的发飙,这才把橙汁拿开。
菓菓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橙汁的酸甜口福
柴曼娜把菓菓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分开她的嘴巴看了看:“今喝了这么多甜东西,晚上要好好刷牙才校”
黎洪哲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还用刷牙?”
“当然了。以前用纱布给她清洁,现在用手指牙刷,早晚各一次。”
黎洪哲噎住了,半晌才道:“我上学三年级才开始刷牙。”
柴曼娜十分惊讶:“可是你的牙齿看起来挺好的。”
“时候好多虫牙,听我奶奶,里面都烂完了,后来全换掉了。”
不等柴曼娜话,黎洪哲接着道:“我时候一闹腾,我妈嫌烦,就拿糖哄我,所以吃坏了牙。后来跟着爷爷奶奶,才养成了刷牙的习惯。”
柴曼娜没有吭声,只因她实在不知道什么才好。
仔细想想,自己觉得曹珊珊可怜,唉,其实黎洪哲,也一样的可怜。
黎洪哲突然笑起来:“我还记得奶奶为了让我少吃糖,就骗我虫牙里面都是虫子,我吃下去的糖,都会被虫子藏在牙齿里面,最后被虫子吃掉。”
柴曼娜点点头:“也差不了太多。有个绘本叫做《牙齿大街的新鲜事》,我上个月买的,还给菓菓讲了几遍。”
“你买绘本了?妈没有你?”
柴曼娜苦笑了一下:“我让快递放在区门口的驿站,然后借着遛菓菓的机会出去拿,藏在衣柜里面,趁我妈不在家才会拿出来。”
“还买了什么?”
“挺多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还有一些英文绘本。”
黎洪哲啧啧出声:“可怜的菓菓,你妈被人洗脑了,这么就要教你英语,岂止一个惨字撩。”
“我也没想怎么教她,就是读着玩。”
黎洪哲来了兴趣:“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有呀,她最喜欢《威向前冲》,每次让她挑,她都是挑那一本。”
“这是什么书?”
柴曼娜不自觉地看了一圈旁边,压低声音:“这本讲孩子从哪儿来的。”
“她能听懂吗?”
柴曼娜摇摇头:“现在应该听不懂,不过我觉得,一岁多,顶多两岁,她肯定能听懂。”
刚完,柴曼娜笑了起来:“我现在特别庆幸,菓菓是剖腹产生下来的。这样我以后就可以给她看肚子上的刀口,告诉她,医生帮我从肚子里把她抱出来的。”
黎洪哲微微皱了眉头:“不太合适吧?”
“刀口已经长好了,放心,不吓人。”
“我的是绘本。”
柴曼娜明白过来,冲着他眨眨眼:“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特别可爱。”
黎洪哲看了眼色,拿起旁边的腰凳,一边往身上戴一边道:“吃顿饭回家吧,把绘本拿出来,就我今拉着你在书店买的,以后不用躲躲藏藏,光明正大拿出来看吧。”
柴曼娜“嗯”了一声,等黎洪哲把腰凳戴好,把菓菓递给他,刚背上妈咪包准备走,又转身拿起桌上的饮料挨个摇了摇,发现有一杯没喝完,干脆拿在手里。
黎洪哲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至于吗?就扔这儿算了。”
“花钱买的,浪费。”
“这么节约干嘛?”
柴曼娜瞪大了眼睛:“来,看着我这双明亮的眼睛,知道里面装满了什么?”
“什么?”
“贫穷。”
黎洪哲伸手牵起柴曼娜,两人往火车停靠点走去:“那你买绘本倒是挺大方,一本得不少钱呢。”
柴曼娜白了他一眼:“绘本可以留给我外孙女看,饮料行吗?”
黎洪哲忍俊不禁,等他笑够了,幽幽道:“有人,成年之后的行为,很多都是在弥补自己的童年。你...”
柴曼娜倒是爽快地承认:“对呀,我一想到我时候没书可以看,觉得简直惨绝人寰,所以绝对不能让菓菓也这样长大。”
“那你现在有没有好受一些?”
柴曼娜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人坐上火车,又下了火车,眼看着就要走到停车场,黎洪哲已经杂七杂八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事。
柴曼娜才慢慢了一句:“我发现,就算现在买再多的书和玩具,也无法堵上我内心的空洞。”
黎洪哲反应了好一阵子,才明白柴曼娜在什么。
两人沉默着找到汽车,把菓菓安置好,柴曼娜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黎洪哲发动了汽车,终于开了口:“老婆,你要学会拥抱以前的自己,还要学会原谅你的父母。”
柴曼娜很想问他,那你有没有原谅曹寻巧?
对于她和刘良才做的那些事,你到现在依旧在乎。
还有曹珊珊,她没办法选择谁做自己的父母,却得承担父母做错的事,让你对她那么大意见。
柴曼娜脑袋里思绪万千,可最终,都化作了一句轻轻的“嗯”。
也许是柴曼娜的语气太过于敷衍,黎洪哲自嘲地一笑:“我也就是跟你这么,我自己都做不到。”
柴曼娜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后脑勺,斟酌了半,轻声道:“养育孩子的同时,也是在滋养自己的童年,我相信,等菓菓长大,我和你,都能够变成更好的人。”
“这话我爱听。我们一起努力,让菓菓健康快乐的长大,做她喜欢做的事情。”
柴曼娜转过头,刚想跟菓菓两句,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不由失笑:“一上车就睡觉,还特别安稳,干脆让她住在车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