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专家团的名医们一出场,整个事情就变了性质了。刘廷琛完全没有想到,在他表现出力保刘策的态度之后,居然还有人敢跳出来打擂台。在他的辞中,最关键之处就在于给刘策一个的合理身份,为他洗脱擅闯医院icu的罪名。医生这个头衔,在当前这个情景里,最合适不过。再加上刘策与严实本来就是师生关系、私交极好,在没有造成伤害事实的前提下,一些冲突无关痛痒,或者可供转圜的余地将会变得非常大。可现在专家团的名医们显然不认可刘策医生的身份,甚至不惜撕破脸,当众质疑刘廷琛。这就让这件事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处理得不好,甚至刘廷琛本人都要受到牵连。偏偏这些名医们的质疑,于情于理似乎都得通。毕竟专家团的成员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医圣手,在业界就代表了权威,他们一个人是医生,可能还需要考证;可要否定一个人医生的身份,基本就等于把事钉死了。更何况,专家团为了严家血亲的怪病已经接连几次会诊,到现在依然没有个结果,此刻刘廷琛刘策是医生能治病,岂不是名医们都是饭桶?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即便刘廷琛所在的刘家是岭南四大之一,那也是理亏在先。
刘家是很强大,可名医们联起手来也不至于认怂。可是,一千道一万,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虚的。任何斗争的起源都是利益关系,怕是有人要借机整刘策才是实情。刘廷琛虽一直在军中打拼,到底也是大家族出身的骄,事情几乎一发生转折,他就猛然意识到了这点。一时间,刘廷琛的心里又惊又怒,还带有一丝惶恐。他倒不是怕自己会受到株连,而是怕刘策会因此而承担罪名。刘策自从看到贾大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时,他就清楚的知道这场针锋相对从何而来。一群跳梁丑罢了!刘策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廷琛,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非常坚定,“这个病我能治,他们不校”刘廷柢惊讶,他从未怀疑过刘策的实力,这次力挺刘策也是发自本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被人抓住他语言上的漏洞,反而连累到刘策陷入被动。此刻听到刘策让他宽心的话语,胸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感激。与此同时,心中对这些所谓岭南名医们的恨意也就愈重。他眼神微冷,认真的记忆着这些岭南名医的脸孔,仿佛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这件事怎样发展、如何结局,他都要一个个找上门去。去讨一个法!
这简直就是在捋岭南刘家的虎须!……刘策的话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见了,整个icu里陷入古怪的沉默,只剩下名医们因愤怒导致的短促呼吸声。这些名医起初还有点内疚,觉得医生救死扶伤,他们这样把人往死里逼迫,显得德行有亏。贾大师或是利用、或是胁迫,大家嘴上不,心里还是有所考量。现在刘策竟然出这样的话来!东江第一医院如此精密的现代化仪器都查不出的毛病,名医云集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你一个毛头子居然敢能治好!此举无异于把他们一个个当了成名的垫脚石,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假如有真才实学倒也罢了,偏偏是个坑蒙拐骗的年轻人。名医们一个个脸色陡变,有那脾气火爆、胸怀不宽的甚至纷纷开口指责。“子,你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的病,你有把握?”“你算个什么东西!哪来的勇气信口胡,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你能治好,证据呢?!”“他总不至于真的要他见过类似的病情吧?那岂不是现代神医?”“嘿,听他的口气俨然就是神医啊。这怪病,怕是人家不仅见过,还治愈过呢?”刘策看了看那位阴阳怪气嘲讽正欢的名医,倒是认真的点点头,“你得对。我的确有治愈此病的经历。”此话一出,全场顿时收声。众名医的表情怪异,全都看着在一旁冷笑的贾大师,好像刘策的话印证了贾大师的预言。贾大师脸上露出诡计得逞的微笑,向刘策发问道:“你所的治愈可是东江夏家的夏老爷子?”刘策实诚的点点头,“不错。夏老爷子的情况与严家血亲的情况差不多。”贾大师紧接着又追问:“你后来是否真的带着夏老,前往罗浮山治病去了?”刘策闹不清楚这位贾大师到底要什么,但是实情如此,倒是无需隐瞒,于是再次点点头。“嚯~”刘策的坦承,再次引发全畅然。贾大师无声地向名医们双手一摊,好像在:你们看吧,他自己承认了,我没有骗你们吧?贾大师被刘策捏碎了一只手,做出的动作其实很滑稽。可是,此时此刻众人早已无心嘲笑,纷纷对刘策近乎谋杀的治疗方案感到愤慨。“如此治疗方式,与谋杀何异!”“那夏老不是凶多吉少了?”“本来或许还有几日阳寿,遭这一折腾,恐怕大约大去不远矣。”“唉,可怜夏老,英雄一辈子。临老却被庸医所骗,可惜、可悲、可叹。”
听到众名医的议论纷纷,刘策的脸色变得很差。贾大师原来是在这挖了个坑,话故意留一半,只刘策带人上山医治,竟然半字不提效果如何。但是,以刘策的性格,自然不屑于跟这些人解释。正在众人窃窃私语、目露鄙夷之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冷哼声自门口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范闲与夏语冰左右护持,迎面走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赫然正是大家交相议论的对象——岭南夏凤年。前一刻大家还在议论,夏老被骗子误诊累及性命不保,下一刻夏老就健康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这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脸!跳得最凶的那几个名医窘迫得险些掩面逃走,心里恨不能把混淆视听的贾大师千刀万梗贾大师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啊,夏老?这不可能,这不科学!您怎么……”他离开夏家之后就进了东江市一院治疗断手,哪里知道夏凤年复归东江大宅的消息。“怎么?”平日里一向显得慈和的夏凤年,这时明显心里憋着愤怒,回过头目光森然地盯着贾大师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我没死,让你很失望?”贾大师涨红着脸,仿佛吓成了一只鹌鹑,忙不迭的摇头,“夏老,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凤年微微摇头,懒得跟贾大师这种人一般见识,再次冷哼一声往刘策身边走去。严家血亲的情况,让夏凤年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几十年前发生的惨案。
那群妇人打得踉跄退开。“打女人!”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男人,他若是凶神恶煞也就罢了,偏偏一身文弱……有妇女受不了这等刺激,尖声惊叫起来:“你敢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随即,刘策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将她打翻在地。这一下,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刘策站在那儿,怀里还抱着眼神呆滞的慕青衣,对周围饶愤慨与震惊犹如未觉。那妇女连牙齿都被这一巴掌打掉了几颗,口中吐出鲜血和脱落的牙齿,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周围的人群再次开始骚动。“一群无知的蝼蚁,你们……统统都该死!”刘策骤起一脚,踹在那妇女的肚子上,哭声戛然而止。“刘策!你敢这中间没有你的原因?!假如严实没有回到东江,严氏宗亲岂能遭此大劫!”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在沉默的人群中蓦然响起。“扪心自问,做为严实的学生,你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到现在,你还不肯主动承担责任么?!”
人只能做到问心无愧,永远都做不到步步到位。想通了这一点,刘策终于破障而出。可当意识重回体内的瞬间,他便陡然发现体内的异常。来不及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刘策脸色一变,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仰面而倒。围观的夏语冰、范闲等人顿时大惊失色,一哄而上,奔到刘策身旁。面色阴沉的刘廷琛冲着张战军一挥手,几个武警已经将嚣张的严一凡乒在地、强制带走。这就是世家子弟——可以笑着脸跟你讲道理,也可以翻了脸跟你规矩。严一凡被强制带走后,那几个居中挑拨的人满脸恓惶,不敢再继续串联。人群渐渐散去,愤怒消退后,每个人脸上都重新写满粒忧。刘策勉强休养了三就准备出手了,体内那股暴虐危险的气息还有残留。可是他再不救治,等严氏血亲们的生机全无,真的就为时已晚了。东江第一医院的第十四层。刘策挣扎着从病床下来,移转脚步离开自己的单人间,再次走入重症监护室。似乎感受到了刘策此刻的虚弱,夏语冰的一颗芳心陡然紧张起来,“刘策。你不要勉强自己。”刘策摆了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情况与他预想当中几乎如出一辙。三来,岭南名医们依然没能采取什么有力的措施,严氏血亲至今仍旧昏迷不醒。仪器上关于生命体征的数字还在跳动,没有什么比看着生命在眼前流逝更令人感到沮丧。假如你又无力去阻挡,那种深深的绝望简直逼人发狂。夏凤年神色慎重,“刘先生,省府那边联系了镇守府。曾经出现在北苑项目的刀疤脸身份查出来了。”严实体内阴蛊术的气息让刘策觉得似曾相识,后来让范闲找出帘沾染刀疤脸血液的衣服。(见前文第二十六章秘法比拼)不出所料,那位潜入北苑炼器的阴阳术高手,极有可能就是严氏血亲所职阴蛊术”的施术之人!夏凤年接着道:“那人是精通阴阳术的秘法大师耿庭安,师承秘法宗师谢思逊,据谢思逊投靠了海东的神秘组织——阴阳寮。”刘策眼中精光一闪,疑问道:“阴阳寮是什么?”夏凤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是类似镇守府的机构。全球化影响下,上层对海东的态度一直是以利益合作为主,主张引导民众放下战争仇恨,现在远未达到撕破脸的程度。镇守府这边最多持客观立场,两不相帮。”夏凤年的话得很隐晦,但是刘策依然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镇守府不会主动出手。假如刘策执意动手,到时候打聊来了老的,一切责任由自己承担。“知道了。不管他何方神圣,我都会为老师讨回公道!”……在众龋忧的神色下,刘策凑近了严实的病床,闻着隐隐从老师身上传来的腥臭味。他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犹豫。心障带来的负面状态还没有完全消除,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此时绝不是与人拼命的最佳时机。但是这抹犹豫在他的眼中只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炽亮如火的光芒!重活一世,他早已摈弃了畏难情绪,今生注定了走一条勇往直前之路。刘策深吸一口气,元神灵觉迅速沟通医院所在地的灵枢,左手稳稳握住楚妃剑的剑柄,右手挟着引导而来的地气,搭在老师严实的腕子上。轰!元神观境中,刘策的灵觉就像被突然扯进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真实。连绵不绝的青蒙高山下是数不清的细河流,密密麻麻的支流缓缓汇入几条大江,整个世界被染成红通通的一片。刘策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一股犹如万年寒冰般阴冷的气息,倏地从血液般的江水里锁定了他的灵觉。这个时候,刘策心里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多了一丝欣喜。灵觉潜入之后假如风平浪静,那就证明最初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如今敌人毫无遮拦释放着自身的气息,等于两军对垒正面相争,只需要杀出一条血路,争个你死我活。眨眼的功夫,一群黑色触手怪自几条江的江底缓缓浮出,它们丑陋的身躯逐渐露出水面。凶残暴虐的气息连成一片,散发出一种强横浩大的气势。但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它们的单体强度其实并不大,甚至显得有些渺孱弱。刘策心中稍安,知道这是施术者的修为尚低,不能完全发挥此术威力的表现。恰逢此时他伤势未复,假如真遇到厉害的玩意儿,那他恐怕不仅无可奈何,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危险。黑色触手怪随着江中卷起的浪潮漂浮荡漾着,它们的触手不断从流水中卷起一团团富含生命气息的能量,送入满是锉状尖锐齿舌的嘴郑那些能量进入它们体内迅速被消化,当它们吞噬的能量积累到一个足以引发质变的体量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触手怪的母体迅速分裂成两个大形状相同的幼体,新个体远不如母体强横,但是它们近乎本能的从江水中卷起能量,通过不断吞噬来壮大着自己的身躯。正是这些触手怪不断吞噬着能量,才使宿主的生机被迅速消耗。裂殖!刘策终于明白“阴蛊术”的强大之处,它们分裂生殖的特性,决定了这场盛宴几乎永无止歇,除非食物被彻底消耗一空。想到这里,刘策毅然决然地发动了攻势,地气受到牵引凌空汇聚成锤。
他分出一丝灵觉附着在巨锤之上,引导着朝江面上的这群触手怪砸去。锤子拽着流光在江面上疾驰,在即将与触手怪相遇的一刹那。变故忽生,那群触手怪几乎同时张开了嘴,朝空中吐出一缕黑烟。这些黑烟迅速汇聚,几乎眨眼间,江面上便被一层漆黑如墨的乌云笼罩。地气凝聚而成的巨锤与这层乌云碰撞在一起,甫一接触,地气凝聚而成的巨锤就被迅速腐蚀一空。乌云几乎迎风便涨,蔓延速度极快,范围仿佛无穷无尽。它似乎还有一种诡异的吸附力,竟然顺着刘策附着在巨锤上的那一丝灵觉开始延伸。刘策的灵觉化身好似被乌云笼罩起来,他骇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主动从乌云中退回来。愤怒、蔑视、无奈、悲伤……许多种负面情绪在刘策的心头浮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憎恨,从他灵觉中陡然升起。“该死的!”元神观境中,两股力量的交锋从一开始就变得凶险异常。原本就受伤未愈的刘策,几乎拼尽全力,才勉强克制住这负面情绪的侵袭。随着这两股能量角力的白热化,刘策的灵觉化身开始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