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敌不动我为何要动
凌队长睡着的时候确实比醒着要好看点。
董孝莲抿了抿嘴,别开视线。凌央这个人生性多动,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正,平时看谁都是一副戏谑的模样,莫名让人觉得不自在,现在安安静静地,倒显得有些陌生。
她红着眼睛,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逞什么能,明明一发通讯就可以告知的事情,非要头脑发热,非要装作勇敢,觉得自己只身闯进险境的样子可以感动谁吗?什么忙也帮不上,还把......
“对不起,凌队长,对不起......”董孝莲自凌晨回了基地后整晚都没有睡好,几度崩溃,现在嗓子都哑了。
凌央跟她的父亲有过节,所以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自己,可却没想到,为她这没脑子的冲动负责的,居然就是这个从不待见自己的人。
若不是这个人,自己至少死了两次吧。
若不是自己,这个人也不至于躺在这里。
她梗咽着道歉,啜泣不已。
............
谁在喊我?又是谁在哭?
凌央有些搞不清状况,这有点像做梦一样,除了脑子里的神志尚存,身体其他部分统统没有感觉......不,倒也不是,她听得见,有谁在哭着喊自己的名字,而且,凌央可以思考,做梦的话思维并不会受主观控制啊。
那这到底是死没死?
她只记得闭眼前脑子里终于得出了能力失灵的答案:谁他妈解了永昼的封印?
完了才想到自己这把真的是玩脱了。
其实往乐观的套路考虑,她可能没死,穿越或者重生了。亦或,惨一点,醒来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腿了,甚至手脚都废了连头也秃了,余生要靠流体喂食活命。
这倒没什么关系,反正自己身后无人,没有爹娘要养,随便吧。
可现实不悲不喜,只是坚持要打你的脸。
凌央惊觉浑身上下痛楚彻骨,痛感瞬间将那一丝外神游的意识拽回身体。她想大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可全身的感官都还正常运作,这个人很不情愿地意识到,没死成,也没瘫痪,而且痛得要死还神智清醒。
她为什么要管董孝莲?让她尖叫而亡算了,就算是结界力失灵,凌央自己撒丫子跑起来也肯定能脱身,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舍身救美?
虽然确实是因为董孝莲的尖叫才让她转身背对黑影,可其实凌央身损的主要原因,明明就是由于自己的脑子卡顿了,但她此刻却全数归咎到了基地女神的身上。
靠着一股无名之火推波助澜,凌央终于睁开了眼,透过这好不容易掀开的缝隙,她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很熟悉,墙上是基地的标志,床边是基地的队员。
呃,为什么她历生历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目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的人?
谁敢比我惨?
董姐身上居然没有她往常自带的香气,不过话回来,这病房,也没有往常该有的消毒水味。
怕不是腿脚没事,鼻子塌了吧?我脸着地的?
凌央受攻击之前脑子就已经有些短路了,紧接着又发现自己居然被长枪刺了个通透,直接就断片了。
“凌队长,你醒了?”董孝莲俯身过来,嗓音压低流却还是那么清甜,只是略微干哑。她伸出手想碰凌央,又止住了,吸了吸鼻子,“请放心,他们了如果你能醒过来,就会没事的。”
大姐,我被捅了个透心凉你告诉我会没事的?还要我放心?我不放心,我鼻子都塌了还怎么跟你抢蒋迫?
凌央习惯性地想翻白眼,却发现她的眼皮目前不太好使,能睁开已经不错了。
“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喊过来,你不要乱动。”董孝莲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起身走出了病房,又好像没找到人,便打了一通电话。
凌央根本乱动不了,只能耸拉着眼皮盯专板。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而且会没事的?
“稍等一下他们就来了。”董孝莲走回来,她今穿的是一条橡皮粉的灯芯绒裙子,怎么,有那么冷吗?
基地的位置在国家的北方,所处的城市是历史上的古都,希凉。这地势和名讳,都挺冷的。
“那个......我方遗失的那块永昼,封印恐怕已经被揭开了。”董孝莲见还没有人进来,凌央又半睁着比某些壬着还要大的眼眸,气氛还怪尴尬的,便解释了凌晨发生的事情,“所以你那个时候......刚好是两块永昼磁场融合,大家身上的结界力都暂时给抵消了......”
这董孝莲口中的永昼,本是完整的一块石头,千年前先圣将世饶异能封入其中,事成之后,被一分为二。
其一近来封印有隙,所以现代人莫名其妙地重新拥有了千年前的开挂异能。
当然,仅是一部分人,而且完全随机,无论老少善恶。
“幸好除了你,并没有其他结界手出现无法逆转的失误......不过你别担心啊,他们你的机能都好好的。”董孝莲的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道她伤心什么。
因为自己死了,还是因为自己没死?
凌央干脆把眼睛闭上,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表示不满的方式。幸好?别担心?能赶上这一秒融合,也真是倒了血霉,还是八二年纯蓝的血。
董孝莲没再话,不久后就是她跟人打招呼的声音,有谁进来了,她示意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
来人走到床边,凌央睁开眼,看着陆霄站在眼前,怀里揣着个猫。
陆霄,凌央所在队的成员之一,年纪最。他留着过耳却未及肩的碎卷,虽然穿着黑色的制服,于这清明的阴雨里却像是道移动的室内彩虹,化雨般和煦,跟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他一脸的兴奋,用非常欢快的语气,“楼下二愣生了!”
我都要死了,你们在楼下庆祝别饶狗生孩子?
“我们带蛋黄去给它加油了,它们是朋友嘛。呐,你们哥俩唠唠。”陆霄拎起手里的猫,放到了病床上。蛋黄是一个三脚猫,橘的,毛发蓬松,体态健康。
陆霄本着七年同队,出生入死的情谊,放下猫以后眼睛都不多在凌央身上停留一秒,转身边跑边喊,“我再去看一眼,我赌了五百生八个,可不能让他们作弊。”
她不舍地目送这蜻蜓点水式的探望离开。
别走啊,我那五百六个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