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生起始
汾水即将引来它的崩溃时间,而受到它所影响,黄河也即将提前迎来它的决堤时间。
黄河决堤,对于整个南世大地来都是灾难性的,一望无际的平原都将被淹没,滔的浊流将化为怒龙横扫人间,到了那个时候,死亡的生灵将以亿来计算,不再是单单的淹没一二座城池就能停歇的。
当然,齐国燕国或许不太担心这个问题,然而三晋地最怕的就是黄河决口。
此时,滔滔黄河之中,有一座古老的棺材逆流而上。
它从幽暗沉重的燕国大地漂流而来,从渤海的黄河入海口逆着大涛而行,此时已经逼近三晋之地。
这座棺材阴森森的,外表的木头因为常年被水浸泡而显得有些腐烂,但是内在却坚固更胜金刚铜铁,仿佛承载着什么古老的不详之物。
没有镌刻名讳,没有镌刻来处,朴素的不能再朴素。
........
马圈之中,呼雷豹沉默的咀嚼着干草,赵国对它的待遇确实是不错的,大司马治下的养马机构,对于马的草料供应绝对是有多少上多少,绝不会吝啬半点,毕竟赵国本就以骑兵闻名下,如果对于马的照料还不好,那可真算是自断臂膀了。
呼雷豹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败了,并且被对方的气势所威慑,那种可怕的....那道恐怖的影子,豺狼一般,却又带着龙眸与龙角,龙爪,龙牙,那绝对是一只龙。
龙的力量体现在一个饶身上。
它被摄住了,它认为浑邪乌檀的那场失败是由它所引起的,所以最后才会出不带着自己离开的话。
它只是一匹马,它的主人再一次抛弃了它,它知道,因为对方败了,而自己作为战利品已经被掠夺而去。
上一次调用良马,它本以为会被新主人,也就是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少年所骑上,但很可惜,对方骑走的是紫燕骝。
那匹马本来只是一匹普普通通的良马,不能算是战马,但是和自己一战之后,那匹马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升了级,成了一等一的好马。
经历过生死的马,便无惧生死了,这种马才是战马,更是战马中的龙驹。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很多了。
没有洒遣它,那个新的主人也没有再来找过它,虽然每都有上好肥美的草料供给,但这并不是呼雷豹想要的。
太压抑了,它感觉自己正在被世间遗忘。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我还有用!
呼雷豹忽然很愤怒的吐出了未曾咀嚼完毕的干草,而后狠狠向着马厩的围栏撞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雷霆与烟尘,呼雷豹冲出了那片没有大用的围栏,那能够拦住寻常的骏马,又岂能拦住它这匹龙驹?
只是当四蹄踏在地上的一瞬间,呼雷豹突然见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程知远看着这匹马冲了出来,很讶异的对司马夝道:“不错啊,我一来这匹马就激动的冲出来了,大司马不愧是养马能手,佩服....”
司马夝眨了眨眼,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呼雷豹也呆了一下,直到程知远上前来,准备给它套上缰绳。
“哧!”
呼雷豹见到他,在这一瞬间心中突然涌起恐惧,仿佛龙吟声重新在耳边响彻,它的四蹄猛然一蹬,就要把程知远踢倒随后自己跑路,但在下一瞬间,一只“龙爪”,于瞬间刹那,扣住了它的脖子!
深深的嵌入皮肉之中!
黑白的世界仿佛又一次出现在精神之中,呼雷豹的恐惧动作被强制镇压下来,那股龙威渗透到它的心灵深处,再看程知远的时候,眼中满是敬畏与恐惧。
“不必担心。”
程知远松开手,压制了躁动之后,轻轻抚摸马的鬃毛。
“浑邪乌檀已经输了,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上了战场可不能再露出这种胆怯的表情,向死而生,无所畏惧,你气喷云雷,亦是龙驹,原本在马市上听你性格躁烈,难道只是生了一副欺软怕硬的心肠?”
程知远拍了拍呼雷豹,后者这才完全安静下来。
“知远驯马,着实有些门道,这马是之前被你打怕了,见到你便不敢放肆,若是旁人来了,恐怕还有些傲气。”
司马夝笑着开口,程知远则是摇头道:“萧菽养出来的性子,这马儿内在刚烈,但外在性格却是有些怯懦与柔弱的,这和人一样,不是它怕,而是它觉得自己还有用。”
“害怕被抛弃的马就是这样的。”
呼雷豹的眼睛逐渐瞪大,程知远又一次拍了下它的脑袋,随后翻身上马。
“这便走了!司马兄,来年开春,你我稷下学宫再见吧!”
司马夝道:“可要提前去,准备的时间至少也要三十日,二月二日之前,务必要到。”
程知远拱拱手,随后拍马,呼雷豹踱蹄而出,正见到甘棠骑着那匹紫燕骝。
看见呼雷豹出来,紫燕骝打了个响鼻,好似是在你个坐牢的总算放出来了?
呼雷豹没有回应,沉默以对,紫燕骝却也不是那种一直挑衅的性格,便也就晃了晃脑袋,随后垂首任凭甘棠驱使了。
“事不宜迟,我们速归榆次。”
两人离开,司马夝目送他们离去,而就在此时,司马夝忽然看到,自己的伯父司马名从路口快步闪过,他去的地方,则是邯郸的王宫。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是因为浑邪乌檀吗?
司马夝看到他们似乎在话,于是动了动耳朵。
“秦国要攻韩了,青鸾已经越山海而来,向韩国下了战书,韩王震恐,向魏赵求援....”
........
水波渐起,风声愈烈。
十日之前的程知远,与十日之后的程知远完全不是同一种心态。
从邯郸到榆次的路程比较遥远,来的时候程知远是孤身一人,回去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个伙伴,还加上两匹马。
只是当道路逐渐泥泞的时候,程知远重新回到降水下游的时候,总感觉心里面有些堵塞与烦躁。
包括空气,似乎都有些潮湿与粘稠,饶身上,不自觉的就渗出汗珠,在甘棠的脖颈上,前额上,颈领处,起伏....
程知远当然也是.....
他抬起头。
色阴沉,但却没有下雨,那些乌云压得很低,东边一块,西边三块,分散开来,而在乌云后面的却并不是璀璨的白光,而是灰蒙蒙的浓重雾气。
程知远停下了脚步,两匹正在饮水的马也茫然的抬起了头。
甘棠精致的鼻子轻轻耸动了一下。
远方不知道哪里,顺着水与风,飘来了浓重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