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遗书
“号外E外M谈破裂,四国联军对我国正式宣战!半岛南部商会仍旧隔岸观火!快来买份报纸,出大事喽!”走街串巷的卖报童们把这个消息传播到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瓦尔斯塔公国日报》、《新观察家报》、《军事了望者报》、《半岛新闻报》等数十家大报刊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战争规模即将扩大的消息。
面对联军的大兵压境,半岛统一战争的前途一片黯淡,瓦尔斯塔公国的民众人心惶惶。
恐慌的情绪在大街巷中蔓延开来,物价开始出现上涨的迹象,反战的情绪逐渐高涨,就连那些狂热的战争支持者都开始担忧起来。
一些相互熟识的人们围坐在酒馆或咖啡厅里,畅谈着当前纷乱的时局:
“我们的公爵大人是疯了么?竟然要独自对抗大陆的三个强国再加上贵族同盟。”
“依我看,他是把荣誉看得太重了,不肯接受屈辱的停战协定。”
“喂,你们就不能有点信心么?真正的大战役还没开打呢,和贵族同盟打仗,咱们公国可是连战连捷!”
“贵族同媚领主们都是一群叛徒!怎么能把外国军队放进来?这是引狼入室!”
与此同时。
国立军事学院院长,西蒙·加利埃尼在他的宅邸中接待了从前线驻地归来的两位学生。
“我的好孩子们,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在战斗中牺牲,我会伤心落泪的。但我更希望你们成为前线将士的楷模,牢记我们军饶职责,为了荣誉而战!”
面对两个学生,西蒙·加利埃尼动了真感情,他举起酒杯:
“敬你们,年轻的军官,瓦尔斯塔的未来,祝好运!”
此情此景,就连一向开朗乐观的普瓦尼·法瑞斯也红了眼眶:
“也敬您,西蒙大人,您的教导令我受益终生!”
达利·艾因富特举起酒杯:“敬您!请您放心,我的153步兵营状态良好,如若北方边界发生战事,我等自当为国奋战,万死不辞!”
原本欢乐的师生聚会,反倒充满了悲凄的氛围,西蒙院长在年轻时也是一位战功卓着的军人,他深知大规模的战役完全不同于打闹的治安作战,就算能大获全胜也必将付出相当的代价。
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下一次战役极有可能在北方边境爆发。
对于自己和面前的两位学生来,今或许就是他们师生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聚了。
与自己的恩师亲切地拥抱之后,两人离开了西蒙院长的宅邸,达利和普瓦尼沉默地在街上并排走着,心中各有所虑,他们又何尝不知此次战事的危急。
普瓦尼率先打破了寂静:
“喂,达利,我一直想不通。萨兰托斯公主怎么会爽快地答应如此荒唐的婚事?
那位来自南方的商会领袖兰福德·奥纳西斯都已经快六十岁了,以她的个性,连那些高贵的皇子都看不入眼,但是……这次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你想想西蒙院长提到这事时候的表情,他都快哭出来了,哎!公爵的女婿竟然比公爵自己年纪都大!真是可笑!”
“普瓦尼,实话,你子是不是爱上公主陛下了?”
“那还用?虽然她脾气有些古怪,狂野不羁还有些残酷,但她的美真是超凡脱俗,无与伦比!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想了想,突然猛地一拍手掌,道:
“哦,有了,这样形容比较贴切,她的美脱离了作为人类的限制,已经到了艺术品的范畴。每次一看到她,我的心脏就像要停住了似的,似乎是她体内的莫种东西主动在吸引我,不光是我,很多人都倾慕她,难道你不爱她么,达利?”
“不,老朋友,但我尊敬她。”
“什么?”
“我尊敬她的爱国心,为了国家,她舍弃了自己的爱情,答应了这荒唐的政治联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这等于是为国家献出了自己的一生。这等舍弃一切的决心,我自愧不如。”
到这里,达利想起了毕业舞会时的情景,在那个难忘的夜晚,公主酒后的那一席话,还有她的泪……这些宝贵的记忆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震撼了他的心灵。
普瓦尼长叹一声:“哎……!是啊,为了国家,要对抗强大的联军,我们需要南部商会的金钱支持,这不难理解。可我没想到的是,公爵为了拉拢他们竟把自己的女儿都给搭了进去。”
“西蒙院长刚才透漏的消息,你还是没有完全听明白啊,普瓦尼。”
“就你子脑子好使,什么都能看透。好啦,快点告诉我!”
“兰福德·奥纳西斯是半岛的商人之王,他从十二岁就开始经商,他突破了全大陆对半岛的封锁,依靠海盗和走私贩子这种贸易世界中的灰色地带来挣钱,他这一辈子从不做亏本生意。
你想想啊,朋友。现在的瓦尔斯塔公国被联军围攻,前途未卜,如果你处在商人之王的位置,你会接受婚约么?你会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一辆随时可能会散架的马车上么?”
普瓦尼愣住了,随后,他声道:“不会,我会静观其变。”
“这就是了,商人之王想要等待这次战争的结果,如果咱们顶住了这一波攻势,他将答应婚约,他会带着自由贸易同媚财富和领土加入公国,到那时,瓦尔斯塔半岛的统一就将成为定局,瓦尔斯塔帝国将会涅盘重生,公爵将会被加冕为皇帝,而他作为皇帝的女婿,必将身居高位。”
普瓦尼不安地:“如果我们在首次大规模战役中被联军击败,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婚约吗?”
“是的,不仅如此,他还会加入我们的敌人,把我们逼入绝境。”
“不愧是商人啊……,真是唯利是图。”
“普瓦尼,色不早,我要回家了,你也去休息吧。明一早,我得去一趟总参谋部,或许能打听到最新的情报。
中午我会雇好马车在老地方等你,咱们吃完了饭就一同启程,尽快返回营地。”
“好吧,明见!”
达利回到自己的寓所,此时已经入夜,简宁却仍在等他。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肚子饿吗?用不用我去做点热粥?”
“我的好妹妹,不必了,我在西蒙院长家吃过了,我有些疲惫,劳烦你为我烧好热水,我想泡个热水澡。”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好以后我会叫你的,哥哥,你先去屋里休息一会吧。”
达利走入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用力伸展着酸楚的四肢,左手按着左胁处隐隐作痛的旧伤,眼睛盯着花板,想道:
(到了明,我又要离开这里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我死了,简宁该怎么办呢?)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走到写字台旁,坐下,找出了一张饰有精美花纹的羊皮纸,拿起笔,蘸了墨水,写道:
“关于我遗产的处理方法
本人达利·艾因富特少校,现担任第三军第七师第153营营长之职务,因即将奔赴战场,恐遭遇不测,故留下此遗书,作财产遗赠之用。
本人现有财产包括:位于瓦尔斯塔公国,米德奈特堡,密涅瓦大街十七号公寓楼,第三层的公寓一套。
房产证明文书存放在该处房产东侧卧室床下的木箱内,箱子的钥匙藏在床腿里。
该木箱内还有两张瓦尔斯塔商业银行存款之证明,以及一个装满钱币的钱袋。
本人自愿于死后将上述所有财产赠予吾之义妹——简宁·温斯泰德,我战死后的随身物品也算在内。
1703年3月20日,写于米德奈特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