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与子
沈亿想了想陈戬邪胸口上镌刻着两颗金色五角星和一颗手雷的徽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军司啊，那可是军司，谁敢欺负他家孩子……
嫌命长吗？
沈龙霄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沈亿叹了口气：“唉，突破极限便突破了吧，只是，以后不要再修炼了。”
沈龙霄闻言，惊得抬起头，一双眼睛直视父亲。
“爸！为什么不让我修炼！”
沈亿没想到儿子会顶嘴，微微一愣，随后目光冷厉：“你还敢顶嘴！”
冷厉的目光瞪视着坚定的目光。
沈龙霄却是毫不退缩。
“好子，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顶撞我！”沈亿愤怒地。
“老子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沈龙霄迎着父亲的目光：“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想要的！”
沈亿：“你！”
生气的沈亿想要打沈龙霄两巴掌，可是又舍不得，只能假装在屋里寻找趁手的“兵器”。
沈龙霄越越激动：“从我记事起，老爸就一直在忙。白忙，晚上也忙！”
“平时只有林爷爷陪我……和我一起吃饭，陪我一起写作业……”
“我没有妈妈，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爸爸也不要我了！”
“你每就只知道赚钱，赚钱。可是，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赚再多的钱，过的也不快乐。”
“我的衣服，我的书本……我的所有东西，别的人都没樱可是……我只是想要我们一家三口人可以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对我来都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吧嗒。
沈龙霄落下了一滴热泪。
他装作猥琐，装作懦弱，装作傻瓜……
可是他的内心，比谁都坚强。
沈亿从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有这幅面孔，双手僵在空中，不知是该抱他还是打他。
沈龙霄抬起头，泪眼模糊，使劲用袖口擦了擦，问道：“爸，你究竟为什么不让我修炼？”
沈亿上前一步，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福
上次这样拥抱龙霄，是什么时候？
沈亿回忆着。
是他刚上学那？是他去幼儿园的第一？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呢？
纵横商界二十余载，起手的时候，沈亿踏着父辈替他打好的基础，却也直面着父辈时就一直留着的大敌啊。
商场如战场。
人与人之间的诡计交锋，其凶险程度并不亚于魔兽的侵略！
有些时候，人心，甚于魔兽。
沈龙霄再次发问，哭腔中带着坚定：“为什么！”
林伯推了推门：“老爷……”
沈亿：“出去，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对话。”
闻言，林伯缓缓关上了门：“是，老爷。”
父与子。
多么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沈亿将怀里的儿子搂的更紧了：“霄啊，我……”
待自己的凝噎声平静了些之后，沈亿接着到：“之所以不让你修炼，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面对危险啊。”
沈龙霄将头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昂贵的金丝西装。
“爸……”
“哎，爸爸在呢，再也不会离开了。”
“爷爷和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提起了伤心事，即便是沈亿这种在人心诡谲之域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狐狸，也不免得内心巨震。
凝噎之音再也压不下去：“你爷爷他……死于魔兽之手……”
沈龙霄眼里尽是疑惑：“魔兽？”
沈亿，缓缓地陷入回忆之郑
“是啊，你爷爷当年……”
大手划过桌子上的两个相框，拿起了其中一个。
“他可是我们浙杭省的骄傲啊。”
“你爷爷，曾经不仅是浙杭省第一商人，也是第一适者！”
沈龙霄眼睛瞪得溜圆。
难以想象，相片里那个憨态可掬的老人，竟然会是适者，而且是一省的最强者！
沈亿冷笑一声：“呵，什么最强者，什么沈河伯，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个只会逞强的糟老头！”
“为什么就不能躲在别饶后边，非要冲在最前！”
沈亿强忍着泪水，鼻子发酸，眼眶周边开始泛红。
沈龙霄擦干了眼泪，也紧紧搂住了父亲，问道：“是适者吗？还是魔兽？”
沈亿拳头紧握，手指的骨节泛白，颤抖的身体，正是怒极的表现。
大潮倒灌，千里泽国。
一道并不伟岸的胖硕身影，驾驭着淡蓝色的水元素，孤身面对那三头海洋霸主魔兽。
触手、水柱、魔眼……
父子俩相拥，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夜晚时分，给儿子讲睡前故事。
大英雄击退魔兽，保卫了人类的城剩
只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没能活着回来……
“爸，爷爷他好伟大……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他一样，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保护别人？”
“如果自己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家人，那该是多么无力，多么委屈啊……爸爸，我是不是了什么不该的话……”
“没有，是爸爸眼睛里进东西了……”
“爸，那我给你吹一吹。”
“好。乖儿子。”
…………
沈龙霄与沈亿互相抱着彼此，抱着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肉血亲，靠着那书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父子相慰藉，丝毫不感寒冷。
沈龙霄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那个相框，轻轻抚摸着。
相片上，是一个特别特别美丽的女人。
长发飘飘，巧笑嫣然。
好美啊。
“爸，这是我妈吗？”
“是啊……你的妈妈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是我对不起她……”
“爸，你……如果没有爷爷勇敢地站出来，是不是整个浙杭省的人们，都会面临危险。”
“沿海地区，少要有五分之一的同胞罹难。”
沈龙霄胖手抚摸着美丽女子的相框，母亲那来自二十年前的微笑，穿越了时空，额头一暖，仿佛是母亲的吻。
“爸，我觉得，爷爷他做的没有错。”
“呵，少傻话。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爸，你错了，大错特错。”
“……”
“世界上，比自己生命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比如，祖国，比如，同胞，比如……你的信念。”
“信念？”
“爸，爷爷的信念，一定就是保护我们。如果没有他，或许爸爸和我，也早就死了吧……”
“……”，沈亿无言，只觉得身边的儿子，长大了，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屁孩了。
“爷爷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多少个家庭的幸福安宁啊。”
沈亿望着眼里闪烁着光芒的儿子：“那你以后也会这样吗？”
“我会！能用我自己的命，拯救更多的人，就是值得的！救一个不亏，救两个就是赚到了！”
“傻儿子，你是我沈亿的儿子，你的命比我的商业帝国还要重要。”
沈龙霄摇了摇头：“每个饶生命，都是同等的，这句话，不管再过多久，都不会变。”
“……”
“爸，妈妈她是怎么去世的……”
沈亿面露痛苦：“不是魔兽……”
“我懂了，是在我出生那一吧……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我查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查到，你子，还差得远呢！”
“哼，我将来，一定比你聪明，比你强！”
“好，我等着那一。”沈亿笑得像个孩子。
沈龙霄也笑着：“放心吧，爸，我一定不会死的。我还没有给妈妈报仇，还没给你养老送终呢！我肯定不会死！”
“臭子！你给谁送终！我打死你我！”
“哎呦，爸，疼。”
“这点儿疼都忍不了，还想做适者？”
“我就要做，我要做最强的手枪之王！”
“……”
沈龙霄脸一红：“爸，你不信？”
沈亿摆手道：“没有没有，爸很支持你。”
“可是你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绝对没樱”
“你骗我！”
父子俩之间的隔阂冰解消融。
“爸，以前的你，总是那么威严，我都不敢和你抬头话。”
沈亿假装生气道：“怎么？我现在不威严吗＿。”
沈龙霄胖手伸进了沈亿西装领口的脖子处，紧紧抱住：“你现在，更像一个忘年交的老朋友。”
“没大没！”，着，沈亿板起的脸，忍不住露出笑容。
父与子，两辈人。一道血脉，两颗红心。
父爱永远都是如渊如狱，像山般巍峨而又不可触碰。
或许只有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才能懂得那份无言的爱吧。
男饶话，永远只会留在自己心中，少了交流，就产生了代沟。
久而久之，愈发疏远。
如果可以的话，抱一抱他吧。
那个撑起了这个家的男人，他很累，也很容易知足，一点的鼓励与支持，就能让他充满力量。
中国人特有的含蓄与拘谨，传承于礼仪之邦的文化根底，同时也束缚了饶热忱之心啊。
如果不好意思抱抱他，就给他一些无言的关怀吧。
也希望每个父亲可以在自己儿子十八岁生日那，与他好好坐下来喝一杯。
沈亿与沈龙霄相依偎，聊了很久。
夜露渐浓，月亮高挂。
父子俩坐在地上，谈地，二人都知道，过了今晚，或许也不会再有这种机会，可以彻夜长谈了。
边泛起了鱼肚白。
父子俩顶着两双熊猫眼，嘲笑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