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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智出伪随

    胡有珍听他道:“我知你会相助,皆因那日碰巧路过,瞧见你正医牛……”

    胡有珍“嘿嘿”一笑:“胡某让公子见笑了……”

    顾北接着道:“自古医者仁心,若非大善之人,怎可屈膝附身,去挤那牛腋下脓疮?况且生常听师傅教诲:智出则伪随,亲晦则孝慈,国昏则忠出。”

    “仙人之至理,胡某怎堪依附?”胡有珍深施一礼。

    顾北接着道:“而今我北国朝局安稳,百姓安居。殊不知,这太平盛世一久,追名逐利者便尔仿我效,狡诈奸伪应之而生。”

    胡有珍颔首细听。

    “然下之大义,莫过心甘。朝堂纷争,暂且不表,只是这二皇子,于朝中孤苦无依,他曾交心与我,他终日守于宜妃娘娘生前所居宜兰宫外,盼着宜妃能推门而出,将他揽于怀郑二皇子毕竟年幼,一日三餐时常错过,饿急了便去各宫讨要,却频遭冷眼,能活至如今,实属不易。而今出得皇宫,终究是替皇上出巡,怎能死于非命。胡郎中胸怀大善,岂会见死不救?”

    胡有珍道:“胡某今听公子一言,着实惭愧。当日你有求于我,胡某却仅因你手中仙人所着医书……惭愧惭愧……望公子切莫耻笑胡某狭隘之心胸啊!”

    顾北笑道:“胡郎中不必惭愧,生原也使诈在先,师傅本无医书,乃生托辞而已……”

    胡郎职哈哈”大笑:“仙溶子下山,岂能不沾烟火气?无妨……无妨……”

    顾北突然停住不笑,正色道:“生斗胆,还得劳烦胡郎中一事。”

    “公子请讲……”

    “师傅当年于花都短居,郎中可知他老人家,可有故交?”

    “公子,仙缺年仅居花都月余,胡某还在乡下,未曾听闻,遗憾遗憾呐……不过……胡某听闻,仙人尚未建好此斋,宜妃娘娘已应召入宫,仙人不久便寻山隐居了。”

    “多谢胡郎中肺腑之言,生万般感恩。”顾北朝胡有珍深深施礼。

    “公子过讲……今日秦元江召胡某前去西河塔,胡某也是出于无奈,公子切莫见怪,毕竟日后,胡某还得苟活于花都啊……”

    顾北连忙扶着他的双臂:“胡郎中不必如此,临别前,生有师傅一言,想赠于胡郎郑”

    “胡某定当铭记于心!”

    “地生人,应效法地;日月养人,当体察日月。顺阴阳,归四时。治未病未乱,方得大道。”

    胡有珍听毕,跪倒在地:“胡某受教,仙人请受生一拜……”罢,五体投地,虔诚至极。

    顾北送胡有珍离开折柳斋,街巷深处,拖一长长身影,虽略显佝偻,却顶立地。

    他瞬时豁然贯通,师傅寥寥数句,便点化一人。他对自己的一片苦心,何须苦苦寻觅?

    想到此处,顾北踏步进院,一抬头,便瞧见门两侧风水柱,其上镌刻:

    将晴未晴始作雨

    不兵为兵方成将

    横批:无计何须囊

    顾北吟诵多遍,几欲泪目。

    他自屋内收拾好细软,月夜上路。

    是通途,亦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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