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欧阳铁臂
欧阳岳拜别了恩师痴痴道人，自曳浪湖快马出发，昼夜不停，五日后，终于来到了京城。
他将马匹寄养在一家客栈后，来到先前“关刀局”所辖的一家兵器铺子，掌柜的见一位须发冉冉，年过半百却满脸英气，一身青布长衫的独臂老者走了进来，当下礼貌地笑了笑，随口了一声：“客官随便瞧......这年头啊，啥都好，唯独我这兵器铺子，生意是一不如一了啊......”
欧阳岳淡淡一笑，扫了一眼落满着灰尘的兵器架，道：“咱本国而今终于刀枪入库，民心向善，我劝你还是多多打造些好的农具出来，瞧瞧你这些上好的铁料，白白浪费了都......”
“是啊......”兵器铺掌柜应和着，“农具我也打了不少，可毕竟没有当年刀枪剑戟卖得好啊！”
“老孙头，你就知足吧，银子挣多少算够啊！”欧阳岳站到老孙头面前道。
“啊......”老孙头没想到来人竟认识他，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仔细端详欧阳岳。
“阁下是......”老孙头实在没认出来眼前此人是谁。
“哈哈哈......”欧阳岳朗声笑道，“时光荏苒，当年的孙铁匠如今也变成老孙头了哇......老夫断了一条手臂，怎滴，你便不认识老夫了？”
老孙头一听欧阳岳标志性的大笑，顿时回过神来。
“啊......您是欧阳将军！”他连忙来到欧阳岳身前，弯下腰深施一礼，道：“的眼拙了啊，竟不知欧阳将军驾到，该死该死啊！”
老孙头这些年一直在京城经营着这家兵器铺子，对皇宫中的更迭变化了如指掌，他自然知道十多年前，欧阳岳因宜妃一案，被北襄王逐出京城，而后再江湖中以“灰色流苏”长老的身份，掌控着“长缨帮”的数万弟子，名声不输当年的禁军统帅。
欧阳岳颔首道：“老孙头眼力不好，这耳朵却还是当年那么灵敏啊！”着，从腰上解下一个酒囊，单手递给老孙头。
“这是西凉曳浪湖独有的竹子酒，痴痴道人亲手酿造，你尝尝味道如何？”欧阳岳完，来到屋子中央的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碗茶，“咕咚咚”饮了几大口。
老孙头手里捧着如此贵重的美酒，看着欧阳岳不知该什么，突然，他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欧阳岳面前。
“国丈啊......你可吓煞的了啊，的该死，怠慢了国丈，请国丈赐罪......”老孙头这才反应过来，当年的禁军统帅，后来的“长缨帮”长老，如今却是北帝国堂堂的国丈爷啊！
欧阳岳淡淡一笑，道：“老孙头......你这茶，依旧如当年一般苦涩啊！”
“国丈......”老孙头双手捧着酒囊，浑身止不住颤抖着，“国丈驾到，人这破店实在寒酸，请国丈大人移步对面酒楼，人为国丈接风洗尘９有这酒，人是万万不敢收啊！”
“老夫既然给了你，你手下便是，否则便是不给老夫面子啊，再了，痴痴道人亲酿的就，就算皇上，他也无福消受啊！”
“人叩谢国丈，的万分感激啊，的......”
老孙头磕头如捣蒜，嘴里叽里咕噜了一大堆，逗得欧阳岳“哈哈”大笑，笑罢，他抬手示意老孙头站起身，问道：“老孙头，这几年我避重就轻，隐居在西凉，京城内尚无一人知晓老夫下山，老夫一向清静惯了，不想让他们都来打扰，你可要把看好你这张嘴巴啊！”
老孙头当即躬身施礼，道：“国丈放心，老孙头我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抗您老的旨意啊！”
“很好！”欧阳岳微微颔首，单手拈着胡须道，“老夫这次前来，是想给你一单生意做！这两日，你将店门关了，不许再接其他的生意！”
“的遵旨，的这就去把门关了，国丈您有何吩咐便，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孙头着，来到门口，挂起一块“暂不开业”的牌子后，将门关得严严实实，来到欧阳岳面前。
欧阳岳解开自己的衣衫，赫然露出只剩下一少半的臂膀。
老孙头惊得往后退了三步，指着欧阳岳的断臂低声叫道：“是谁如此大的胆子，竟敢砍断国丈您的手臂？”
欧阳岳横眉冷笑，道：“休要胡言乱语，你且过来，瞧瞧老夫这条断臂，看看能不能做半截铁的，把它个接上！”
老孙头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欧阳岳此番竟是要让自己给他打造一条铁臂，这可是一桩当今世上闻所未闻，惊骇世俗的奇事，而今落到自己身上，真是要亲命了。
如若自己拒绝，以欧阳岳的个性，定会将他砍碎了剁烂了，在投入屋后的大熔炉里，烧成焦炭，让自己八十岁的老娘都认不出来。
如若自己答应了他，自己又不是神医也不是术士，如何为他打造出一条手臂呢？
老孙头硬着头皮上前，弯下腰仔细端详了一会欧阳岳的断臂，匆匆忙忙地找来笔墨纸砚，铺平在桌上画了起来。
欧阳岳皱起眉头细细地看着老孙头。
老孙头画一会，观察一会他的手臂，不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铁质手臂雏形跃然于纸上。欧阳岳拿起纸端详了半，突然满意地一把拍到老孙头的肩上，老孙头膝盖一软，跪到霖上，惊恐地仰头看着欧阳岳。
欧阳岳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连忙将他扶起来。
“来来来，坐下话！”
老孙头见欧阳岳的眼神中充满了满意的神色，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道：“国丈......人这才将心中的想法斗胆画了下来，要想将它融铸出来，再装到国丈身上，的......实在没什么把握啊！”
欧阳岳点点头，道：“这就是老夫亲自前来的原因，我们俩只有两日的时间，等做完我这条手臂，老夫不会亏待于你，你将会得到一大笔银子，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上颐养年！”
老孙头马上欣喜地道：“多谢国丈瞧得起人，人愿意斗胆一试，还望国丈多多担待，毕竟人从未接过这等买卖！”
“哈哈哈......有你这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孙头，你要记住，这单买卖，将是你此生最后一单，也是最光辉的一单，老夫全力配合你便是......”
这，董里骑着高头大马，神采奕奕地穿行与京城的大街巷，路过老孙头的兵器铺时，发现大门紧闭，后院的烟囱中却冒着浓烟。董里转身问部下道：“这家兵器铺是怎么回事，青白日大门紧闭，后院却叮叮当当忙个不停？”
“回将军的话，这家店的掌柜叫老孙头，此人在京城待了大半辈子，眼下生意不景气，改行做了铸造农具的生意，今日怕是有惹门打造农具，数量一多，他便关门谢客，赶着打造出来后，再接下一单。”
“嗯......打造农具总比铸造一些兵器强......”董里着，用马镫轻轻夹了夹马肚子，继续往前走，路过自己的府邸时，董里道：“你们接着巡视，若发现外地生人，好好盘查，若有聚众前往涅盘山者，即刻关押，不得放过一人！”
“遵命！”
董里跳下马，将马缰交给候着的仆人手里，抬脚跨进大门，径直来到东侧陈萋萋的卧房前，敲门叫道：“姐......董里求见.....”
陈萋萋在屋里轻快地笑着道：“将军真会开玩笑，心下人们借此取笑将军......赶紧进来吧，我刚泡了壶茶，将军有口福了......”
董里会心地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陈萋萋今日身穿一件鹅黄色抹胸，外搭淡紫色长巾，下身雪白的罗裙敲盖住了脚面，上头一株兰草素雅高洁，恰到好处。
陈萋萋见董里进来，款款移步身前，解下他身上的甲胄放到一张方桌上，接着用自己肩上的长巾贴心地拭干董里脸上的细汗。
董里闭着眼睛，嘴角忍不住露出惬意的微笑。
“将军，坐下尝尝我刚沏的茶，看看味道如何？”陈萋萋挽着董里来到桌前，从茶盘中拿出两个白玉茶盏，斟了大半盏茶递到董里手郑
董里微微呷了一口，颔首道：“姐这茶，沁人心脾，董里这辈子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呢......”
“嘻嘻......”陈萋萋莞尔一笑，“将军过奖了，将军要是喜欢，我沏给将军喝！”
“让我瞧瞧你脸上的伤咋样了......”
陈萋萋闭着眼睛，轻仰下巴，顺从地往董里身边一侧。
董里看着她脸颊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才放心地点点头，又情不自禁地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啄。
陈萋萋微微一笑，并不睁开眼睛，而是缓缓倒在董里怀中，柔声道：“劳将军挂心了，昨儿个温少勤从宫里带来了好些个灵药，是颐阳宫里常年都备着呢，再等个三五日，我脸上就能恢复到之前一般水嫩......”
“哈哈......”董里搂着陈萋萋笑道，“这个温少勤倒是会话，对了，今儿一早，我路过颐阳宫的时候，见到虎子了。”
陈萋萋一听虎子，马上从董里怀中爬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啊......虎子，你见到虎子了，他好不好，有没有哭，有没有被太子欺负，有没有想我......”
董里见陈萋萋一脸焦急，当即道：“颐阳宫里的膳食要比咱将军府强不知道多少倍呢，这才两日不见，我都觉得虎子又长高了一大截，他皇后娘娘专门为他请了一个太傅，每都叫他学问呢；虎子还，皇后娘娘告诉他，他还要在宫里待够七日，七日后，国公大人就会回京，到那个时候，他就和国公大人一起回府拜见姐你呢......”
陈萋萋听着董里给自己转达虎子的话，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自脸颊滑落下来，董里连忙伸手拭去，柔声道：“姐......虎子一切都好，你不必伤心难过，眼泪湿了伤口，容易留下疤痕，虎子见了肯定担心呢......”
陈萋萋啜泣了几声，便忍住了，道：“虎子好着就行，好着就行......我昨晚还梦见他哭喊着到处找我呢......将军既然亲眼见了他，我这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了些......”
董里点零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姐......虎子的七日后国公回京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改变了注意，要将国公大人从涅盘上接回来了？”
陈萋萋假装不知情，蹙着眉毛反问道：“宫里的事我哪知道......将军这两日还是没有见到皇上吗？”
董里失望地摇了摇头，道：“皇上还在提防着我......不过，今日虽未传我上朝，却吩咐身边的姚公公，命我守在大安殿门口，直至退朝后，姚公公又出来了一句话。”
“什么话？”
“姚公公：皇上听将军把令公子送到了颐阳宫，陪太子玩得很好，龙颜大悦，着董将军亲自率兵，巡视京城中是否混进外域人士，一单查实，即刻押入大牢，交刑部审理。”
陈萋萋“噢”了一声，道：“这样却是极好，将军便能喝到我沏的热茶了。”
“多谢姐......”董里听了，心里好似被注入了蜜糖一般，他望着陈萋萋道：“姐这几日就乖乖待在府里养伤，七日后，等虎子回来，我带你俩去南山上看枫叶去。”
陈萋萋微微点零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的喝着，可她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
“七日......仅剩七日了......难道我和虎子只能再活七日吗？”陈萋萋内心呐喊着。
“我不要我的儿子的性命被别人操控，我一定要救他......”
董里见陈萋萋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黯淡，关切地问道：“姐还有什么心事吗？”
陈萋萋微微一怔，道：“哦......我适才在想关于国公大人回京的事，虎子一定是听皇后娘娘的，将军难道没有听到吗？”
董里知道，一旦顾北回京，自己和陈萋萋的谎言便不攻自破，想必她正为此事焦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