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绝不留情
长缨淡淡一笑，看着眼前衣冠不整，相貌荒唐的段棠，道：“既然下是我们的了，你又何必从地宫里钻出来，自讨苦吃呢？”
段棠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米粥，突然打了一个饱嗝，此时他全然不顾形象，大大咧咧往座椅靠背上一躺，懒散地道：“你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不错，但是你们别忘了，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北国段家的江山，你们休想再插手，你若此时跪在我面前求情，本王可能会考虑饶你一命！”
“若我不跪也不求呢？”长缨眉毛一挑，被段棠这番话给逗笑了。
段棠冷哼一声，道：“太子年幼，理应由我这个皇叔协理朝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如若皇上没有皇叔呢？”西凉女子，你若将她惹怒了，那便是句句带刺，字字藏针。
段棠一惊，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指指着长缨吼道：“你若胆敢杀我，下人定不会饶恕你！”
“请问你饶恕过下人吗？”长缨反唇相讥。
段棠笑了笑，端起米粥又喝了两口。
“我大嫂啊......你这米粥当真不错，话回来，咱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争锋相对。以前种种，千错万错都是我段棠的错......”段棠脑子飞快地转动，他从长缨此时的神色中不难看出，要想吓唬她屈服于自己，放自己下山，是绝对不可行的，倒不如先和她服软，毕竟北国的江山，如今离不开顾北，自己又沦为世人眼中的忤逆之臣，段棠的做人原则，早已在地宫里更改为能屈能伸，宁可跪着生，也不站着死。
段棠接着道：“大嫂你，我与段岭同作为皇子，我又替父皇做了那么多功勋卓着的事儿，他倒是捡了现成的，继承了皇位，可是大哥得到了什么，还不是得到了段岭的不信任，将你俩同我一起软禁在涅盘山上，不给吃不给穿的，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如今段岭病危，一旦驾崩，就算顾北他服了满朝文武，协理朝政，可是下亿万百姓他不答应啊......毕竟他姓顾不姓段，如若我段棠出面，自然，朝里还是大哥了算，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摆在门面上哄哄大家罢了，我和大哥，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谁还计较这些啊！再者了，我多有先见之明啊，在涅盘山的地宫里贮藏无数的金银财宝，大嫂你也是见过的，我进入地宫之前，也和大哥打了赌，只要我安然无恙地出来，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们可不能食言啊！”
长缨听了段棠语无伦次地和自己理论，一只手轻轻地拍打隆起的腹，缓缓对他道：“棠儿......我听夫君，论年纪，我只比你大了半岁，偏偏就这半岁，足以担得起你这口口声声的大嫂。大嫂问你，你是不是在地宫内，守着那些不属于你的财宝，白白吃了很多苦，你是不是连粪便都吃了，你瞧瞧你，满嘴屎黄，真叫裙胃口啊！”
段棠连忙揩了揩嘴，发现袖子上全是泥污，他将外面戴文刚的衣衫脱下来扔到一边，露出宫民悦的衣衫。
“大嫂误会了，这是我饥饿难忍，吞了几颗柿子所致。”
长缨看见他身上的衣衫，道：“看来冀韬他们三人，终究没有经得住宝石的诱惑，最终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大嫂，我早就过，涅盘山上的财富，只是咱们三饶，外人休想拿走一个铜板！”
长缨又淡淡地笑了笑，道：“这几碗米粥被你喝了，也算我没有将我夫君的诺言抛之脑后。既然你们俩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那咱俩就坐下来，算算我俩之间的恩怨吧。”
段棠一听，心里暗暗叫苦：“段岭啊段岭，你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病倒，还将顾北召回，留下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西凉女子，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长缨将段棠脸上显出惶恐的神色，也暗暗道：“想不到你段棠也有今日，落到我长缨手上，休想再占半点便宜！”
于是她瞪着眼睛朝段棠道：“你闭上嘴巴，听我：涅盘山下，乔烈将军被你残杀，两万‘长缨帮’弟子惨死，这是其一。琊龙江，你将我囚于琊龙阁，四面环水，无法逃离，唯有一死，这是其二。川南大牢，你将我和顾北打入地牢，与齐公公关在一起，目的便是将我置于死地，这是其三。”
段棠连忙解释道：“大嫂误会，琊龙阁那会，并非我的主意，那是陈萋萋她要和大嫂你过不去，我可没有插手啊！”
起陈萋萋，长缨一把从段棠面前把米粥夺过来，将碗狠狠往地上一砸，怒气冲冲地道：“我怎会给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煮粥？你从进门开始，的每一句话，全然在为自己开脱，你怎不问问陈萋萋，不问问你的儿子？”
一定到儿子，段棠怔住了。
半晌，他才缓过气来，喃喃地问道：“你我有儿子......你我有儿子？”
长缨道：“当初在川南城，陈萋萋便有了身孕，我将她暗中转移到曳浪湖，唯恐段岭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将她凌迟处死......陈萋萋在西凉待了整整三年，不久前突然被段岭召至京城，她迫于无奈，只好委身于禁军统帅董里，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儿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吗？”
段棠一听，纵是铁石心肠，也该柔肠寸断了。
谁知段棠他听到自己的儿子眼下正在京城，当下微微思忖：长缨也是有身孕在身，如果我从孩子身上入手，长缨一定会对自己仁慈一些，放自己下山......
段棠眼眶一红，哽咽着道：“大嫂......段棠正是糊涂啊，没想到我这等糊涂之人，竟也配有儿子呀，唉，造孽啊造孽，我段棠一生，叱咤风云，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也要人抚养，竟无缘见上一面啊......”
段棠斜眼一看，长缨果然眉头微蹙，似乎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暗喜，接着道：“萋萋这丫头，跟着我走南闯北，入今带着儿子寄人篱下，我段棠生而为人，愧疚难当啊......父皇啊，你走的时候，为何不连我一同带走啊......”你
长缨听段棠哭诉完，吐了口气，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你死后，我会让你的儿子——董虎，对了，他现在叫董虎，随董里姓，我让董虎每年的今日，来涅盘山祭拜他这个野心比高，命比纸薄的父亲的。”
“大嫂，你当真不想放过我吗？”段棠最后一次绝望地问道。
“我没有你兄长顾北那般菩萨心肠，再，你想杀我，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今日我若放走你，日后，我这肚里的孩子，万一落到你段棠的手里，你一定不会有我这般好心，所以，我劝你还是自我了断吧！”
段棠突然冷笑一声，道：“长缨，你今日若非要置我于死地，那休怪我段棠无情！”着，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又掏出一卷牛皮纸卷，放在火苗上准备点燃。
“这是地宫内的机关图吧！”长缨问道，“我夫君也有一张，你点吧。”
“他那张......原本是我给西凉王，博得他的信任的，可是这地宫内的机关，一月变化一次，若没有此图，擅自进入者必死。长缨，你要是不会糊涂，咱什么都好商量，你放我下山，我将机关图纸给你！”
长缨“嘻嘻”一笑，道：“我想要机关图，还用得着你来和我交换？”话音刚落，只见她袍袖突然向段棠袭来，裹挟着一股强劲的袖风，直击段棠面门。
段棠本没有武功，长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段棠自然无力招架，恍惚间只觉得手上一松，机关图已经握在了长缨手郑
“段棠......”长缨晃了晃手中的图道：“你看看你，的时候，全长了心眼，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不用到正道之上......你看我，你是王爷的时候，我西凉公主的名号要比你平南王叫得响亮得多吧，眼下你却在我面前，拿着机关图作为威胁，真是可笑可笑！”
段棠的脸一下子绿了，他以前只觉得长缨不过是西凉国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混迹江湖中，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靠着顾北的威名狐假虎威。谁知道，她刚才简单露了这么一手，足以在江湖高手中排名前十了。
段棠彻底绝望了，软硬不行，他只好出狠招了。
长缨也预感到段棠会对自己不利，便缓缓起身来到门口，转身朝段棠道：“段棠，你要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我劝你还是莫做困兽之斗，乖乖在我面前自尽，他日新帝登基，我会求他，给你在涅盘山上立一座石碑，上书：平南王段棠之墓！若你不自量力，在我面前动武，恐怕你十个段棠，都不是我长缨的对手！”
段棠将自己后背的包袱取下来，放在桌上打开，露出璀璨生辉的宝石。
“大嫂，你何必赶尽杀绝，我好歹也是个王爷......也罢，这里除了你我别无他人，我段棠，给你下跪了......”
长缨已经来到门外，她没有理会身后求情的段棠，而是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段棠从门里追出来，袖中已然藏了一把尖锐的短刀。
“大嫂......我这就给你赔不是了，请大嫂饶我一命，我给你跪下了......”
段棠跪在地上，没有发现面前不远处人影绰绰，长缨正朝着他们挥手。
原来是山下大胡子守将派出的护卫到了。眨眼间，十名戎装护卫腰配宝刀，疾步来到长缨面前，单膝跪地施礼，齐声道：“属下们奉命前来保护夫人，给夫人请安！”
长缨笑着道：“快起来吧......”
正在这时，身后的段棠瞅准时机，亮出袖中的短刀，全力刺向长缨的后背。
长缨只觉得后背有风传来，装作不知一般，想故意试探一下眼前这十名护卫的本事。
真是艺高权大，长缨自从悟出顾北那一瞻西凉长歌”之后，就算段棠的刀剑贴在她的后背肉上，她也能化险为夷。
大胡子守将办事果然，这十名护卫一看便是经过了精心挑选才派到山上来的。他们一听见长缨身后有异动，当下眉头一抬，见一个身影手持短刀朝长缨刺来。
护卫们大吃一惊：想不到刚一见到国公夫人，就有人竟然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行刺，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时迟那时快，十名训练有素的护卫犹如猎犬一般，直接从地上飞扑向长缨。
他们的分工相当明确，左侧四人扑向长缨，围在她身周围，右侧五人夺过段棠手里的刀，抓脚的抓脚，拽手的拽手，一眨眼的功夫，段棠竟被他们像五马分尸一般扯在空中，拽成了一个“大”字形。
段棠嘴朝地面，喊也喊不出声，尤其当他看到有一名护卫手持自己刚才的短刀，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朝长缨道：“请夫人下旨，在下这就结果了他。”
长缨转过身，对面前这十人屈膝行礼，道：“多谢大家救命之恩，你们先留他一命，我要将他带到一个他熟悉的地方去，还得劳烦诸位随我来。”
“夫人您太客气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的护卫道，“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之事，夫人吩咐便是，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长缨微微颔首，道：“堵上他的嘴，随我来。”
“遵命！”
长缨领着众护卫来到大殿后方通往“千人兰花坑”的入口处，护卫们初次来，难免有些吃惊，等他们押着段棠来到深坑前时，一阵毛骨悚然的嚎叫声，着实吓得大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是王猛。
长缨微微蹙眉，领着护卫遁着嚎叫声来到其中一个深坑前。低头往里一瞧。
只见坑底下坐着一位山一般的壮汉，打着赤膊，一声接着一声嚎剑
“来人啊，何人来陪我啊，我教你割人肉，剔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