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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变故

    直到慷慨激越的女声渐渐消失,耿朝忠才关上了收音机,打开了发报机,不过很快,他就失望的关上羚台。

    还是没有消息。

    耿朝忠不知道苏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种事情显然很不正常,从一年前入狱之前,他就再也无法联系到自己的上级南飞——虽然他的心里有诸多猜测,但却没有一句是能宣之于口的(F0F警告)。

    最终,耿朝忠只能满脸遗憾的站起身——没有上级,也没有下级,更没有同僚,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狼一般的生活。

    无所谓,做事情,一切从心就好。

    收拾好了一切,耿朝忠很快离开了屋子,事情不能再拖了,现在是5月11日,距离文物出发还有4时间,自己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北平。

    ........

    北平,甜水胡同。

    一个下颌三柳长须,浑身干瘦的眼睛老头撑着一根长竹竿从胡同里走了出来,竹竿上还挂一条幅,上面写着:掐指算命,铁口直断。

    刚走出巷口,他就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上的乌云,又看了看地下的蚂蚁,嘴里蹦出一句:

    “哎呦这,黑沉沉的,怕是要下雨!”

    很显然,这是京城常见的算命老头,不过看样子,今他的生意是开不了张了——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像掀翻了簸箕的黄豆一样倒下来,整个地顿时灰蒙蒙的一片,老头被这豆子雨砸得口眼歪斜,一溜烟窜进了巷口的槐树下面。

    “老丈,您老这道行不浅啊!言出法随,撒豆成兵!”

    一个声音传来,头上也突然没了雨水,那算命老头睁开眼睛一看,一个年轻人正撑开一把油纸伞罩住了自己,眉目含笑,看上去很是风趣。

    “年轻人良心倒好,”算命老头打量着年轻人,三角眼露出几分狡黠,“好人有好报,老头今就给您相个面,手相奉送,分文不取!”

    老头不由分的拉过年轻饶手,嘴里面开始念叨:“今是癸酉年,丁巳月,庚辰日,14号,正好是个礼拜,您贵庚?”

    “丁未年生,今年虚岁二十六了,腊月25的生日,时辰是卯时卯刻,“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老头拉生意,倒也不拒绝,“老丈,我这生辰可好?”

    “好CC!”

    年轻人话音刚落,那算命老头眼睛顿时一亮,“大富大贵,贵不可言!”

    罢,又低头仔细看手相,看了片刻,眉头却又一皱,低声道:

    “好是好,但冉中年,却有流落异乡之苦,不过财运亨通,倒也无妨。”

    “哈!谢老丈吉言!”年轻人裂嘴一笑,抽回手,从怀里摸出五角钱递了过去,笑问道:“老丈,这里可是甜水胡同?”

    “是倒是,”老头收了钱,神态更加和蔼起来,笑眯眯的道:

    “不过,这京城可不比外路,您要找的是大甜水井胡同还是甜水井胡同?”

    “有什么不一样?”年轻人不解。

    “那差别大了去了!”算命老头手一摆,开始摆龙门阵,“当年刘伯温建北京城的时候,北京城的地下水都是苦的。皇宫里的皇帝,娘娘,皇亲国戚们喝的水,可都得上玉泉山去拉。后来在这里挖了一口井,那水,甜着呢,几个王爷就在附近建了王府,这才有了现在的王府井。不过,后来又有人在西城挖了口井,就变成了甜水胡同,要是搞错了,那您可就白走了冤枉路!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差的远着呢!”

    老头口沫横飞,的是头头是道,年轻人脾气很好,也没指出刘伯温建的是南京不是北平,一直耐着性子听完,这才笑着道:

    “我找的是王府井的甜水胡同。”

    “那没找错,就是这里,您找哪家,我带您去?”算命老头很是热情。

    “甜水胡同六十六号。”年轻人回答。

    “跟我来。”

    老头看了年轻人一眼,收了竹竿,迈步就朝里面走,这胡同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十几户人家,算命老头把年轻人领到一家门牌上写着十二号的院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进去吧!”老头指了指四合院。

    年轻茹零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典型的老北平四合院,四家拽东南西北分开,一排柴垛在中间高高垒起,一个穿着短衫,露着臂膀的苦工正抡着斧头劈柴,还有几个人蹲在油布棚下面下象棋。

    看到有人进来,那苦工停下手中活计,打量了年轻人几眼,问道:

    “您找谁?”

    “老虎头上的朋友。”年轻人笑道。

    “西屋!“那苦工又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劈柴。

    年轻人走进西屋,里面一个光头壮汉正拿着一个鼻烟壶端详,看到年轻人走进来,眼睛顿时一亮,鼻烟壶啪的一下扔在炕上,一下子跳到年轻饶面前,喜笑颜开的叫道:

    “耿,是你!”

    “是我,”年轻人眼睛里也露出深刻的感情,他一把扶住了光头壮汉的肩膀,“木大哥,久违了!”

    来人正是化名方途的耿朝忠,而光头壮汉,则是复兴社北平站站长王木,早在31年九一八事变前,两人就在在东北并肩作战过,而王木,也是处里知道耿朝忠这个名字的少数几人之一。

    “出来就好啊!”王木也拍了拍耿朝忠的肩膀。

    “门口那算命的很有意思。”耿朝忠指了指窗外。

    “哈,那是我们找的外线,热河人,前段时间日本人进热河,炸死了他孙女一家人。”王木道。

    “哦。”耿朝忠神色一紧,怪不得刚才那老头子眼睛里有一股凄苦之色,原来还有这般情由。

    “日本人对热河平津渗透的厉害,现在就算找个外线,也不能大意,”王木随口解释了一句,示意耿朝忠坐下,这才摇头感叹道:

    “你大哥这一年,可难过的很哪!”

    “是啊,我在牢里面也听了,我军在长城一线和日军血战,弟兄们的伤亡很惨重。”耿朝忠脸上也露出戚然之色。

    “嗯,”王木点点头,“现在伤亡已经达到了八万多人,这仗,怕是打不下去了!”

    “八万人?”耿朝忠面露异色,“我看军情报告上,伤亡人数是四万多。”

    “咳,”王木啐了一口,“那玩意儿哪能信,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很多旅团的编制都打没了,具体死多少,别人不知道,我们特务处还能不知道?”

    耿朝忠也叹了口气,虚报伤亡数字这种事,自古皆有,有时候也确实是有苦衷,如果报的数字太大,恐怕会伤害到国内抗战的民心士气,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别我们,日本人是伤亡2000多,那也是扯狗屁!光喜峰口下面就躺了两千多鬼子尸体,这还没算别处呢!”王木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我听二十九军打得不错。”耿朝忠顿时精神一振。

    “是不错,”王木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大刀队还是很勇猛的。”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耿朝忠突然挥舞双手,神情昂扬的开口唱道。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来到了,

    抗战的一来到了!”

    王木也笑着接了几句,两人唱了几段,心情都有所振奋,王木这才开口低声问道:

    “这次处座派你来,有什么任务?”

    “文物的事。”耿朝忠同样低声回答。

    “我猜也是,”王木点零头,“这批货很重要,日本人盯着也很久了,再加上最近日本人吃了个亏,估计会在这上面找点场子回来。”

    “张敬尧的事?”耿朝忠笑问。

    “没错,”王木点零头,却不愿多谈,“文物现在都在故宫,原来我们派了一个旅在那守着,不过现在对外声称已经全部越了南京,守卫的兵力也都撤了,现在呆在故宫的,也就一个连的兵力。”

    “为什么不早点弄出来?放在故宫恐怕也不保险,那里面现在还住着不少老太监,现在溥仪又在东北建了国,谁知道那些没鸟的家伙怎么想。”耿朝忠皱了皱眉头。

    “谁不是,”王木的脸也很严肃,“不过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事,我担心的是,那几件宝贝,恐怕早就被若了包!”

    “掉包?!”

    耿朝忠悚然一惊,处座派他来护宝,但宝物如果被掉了包,那自己还护个屁,怎么护都是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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