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行家事
如是,刘辰星心下自有一杆秤,任刘家众人如何相待也一样。
他们被众星捧月地迎入正堂,刘阿婆难得大方地从房里的箱子里取出粗糖,兑了温水款待。
才在一侧的草席上跪坐着抿了一口糖水,刘阿婆就一不心露出肉痛的模样,发现刘辰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神情一僵,忙不迭尴尬赔笑,又干巴巴问道:“糖水可够甜?不够再……”发现一起坐在主位上的刘老丈拿眼瞪自己,到底心下一横,道:“不够的话,阿婆把糖罐子给你拿来,你自己添!”一句话得义盖云,好似割舍了千万金。
刘辰星一听越发笑得眉眼弯弯了,捧着粗瓷糖水碗,点头如捣蒜道:“阿婆真大方,那就劳烦阿婆把糖罐给阿星吧,阿星自己添糖。”
刘阿婆闻言一僵。
刘老丈见老妻又犯左性了,僵在那半不动,黑瘦的脸一板,催促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乖孙女拿糖罐!”
刘阿婆深吸口气,强自扬起笑脸,自以为一脸慈爱的道:“好勒,阿……乖孙女等着,阿婆这就去给你拿。”
着起身,再不敢多看刘辰星一眼,否则她阿婆准被气晕过去,果然就是中了解元,也还是那个讨人嫌,怎么老不开眼,就让她中了解元?
啊哟,解元,刺史公,那是什么神仙人物!?
她阿婆还是赶紧拿糖罐好了,不和那讨人嫌多计较。
一句“乖孙女”,刘辰星听得比糖水还腻歪,不过难得看到刘阿婆连连变脸的样子,可见刘阿婆虽然已经上了六十岁了,就冲这精神劲儿,肯定是村里的长寿老媪。
刘老丈则因目睹过青阳县令屈尊纡贵到安家村来,他当时也想上去两句话,就心里直打鼓不敢,何乎那比县令高上一个级别不止的刺史公?
于是,刘老丈一开口就问刺史公什么样子?刺史公的宴会如何?可还见到了其他大人物?
和刘阿婆过了招,对刘老丈也是清楚,刘辰星就专挑那普通人少见的话一一作答,再有刘千里一旁补充,听得刘老丈一阵长吁短叹,看向兄妹俩的目光是变了又变,好似想不明白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他们兄妹竟然还能处之泰然。
而以往总是家里话题中心,起州城繁华常头头是道的刘大伯,这时却少见的没有话了,当然饶性子难改,刘大伯还是要叹息一句,“这次州试题出的估计十分简单,你们兄妹倒运气好的过了,大伯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偏生扭伤了脚,不然……”
又是叹息一声,没有再下去。
不过是人都听得出来,那没下去的话,多半是他去了,今也就没他们兄妹什么事了。
所以,对于刘大伯,刘辰星自觉佩服至极,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死撑面子。
却不及他们兄妹反驳一句,坐在对面的三婶安氏已经怼道:“大伯兄,我可听我们家青海了,今年过州试的就七人,人数比往年少!可见题有多难!你往年都没过,今年估计也过不到!”
听到三婶不留情面地直接拆台,刘辰星不由暗暗为三婶竖起大拇指。
这三婶安氏还是老样子,从适才他们一进老宅,就率先问了自家礼物,见是一匹红色的粗布,当下喜得抱在怀里不放,这会儿又一张嘴半点不饶人,怼得刘大伯脸上涨得通红,只能宽袖一甩,“妇人愚见!”这般给自己强行找了台阶下。
“哼!”
安实在看不上刘万里那假模假样,眼睛差点翻上了。
会这样半分不留脸,也是自分家后,丈夫当酒博士挣得钱越发活泛,如今日子在村里也算火红的,将三个儿子都给送进了村学,也就不再指望刘大伯给儿子启蒙了,更何况还有当年的赌债旧怨,她还能共坐一个屋檐下就算不错了。
至于对刘辰星一家,安氏就是笑脸盈盈了,一边摸着怀里的红布,一边道:“青山,阿星,你们三叔今特意请假没去县城上工,就是怕你们扑空,可见把你们放在心上。还有你们三个堂弟,打和你们亲近,你们可得扶持一把,上京前多指点一下,不三个都过县试,至少让青海明年能考过吧!”
青海是安氏的长子,就比刘辰星一岁,也读了七八年书,闻言不由无语,忙道:“二堂兄,阿星姐,你们可别听我娘瞎,她就不懂!”
安氏不高兴了,回头瞪眼道:“我哪儿不懂了!?”
三叔家的三个堂弟自来跟她亲,听青海喊她“阿星姐”就知道,刘辰星遂解围道:“三婶,青海能不能过县试我不敢保证,不过上京前,我会去村学当一阵先生,到时一定把三个堂弟看紧点!”
刘三叔是个精明的人,知道有些事最好点到即止,这关系才能持久,何况有个解元侄女,以及也成功取解的侄子,已经为他撑腰了,这不店主就给他涨了工钱,当下笑眯眯道:“能把他们约束个把月已经够了,三叔多谢阿星了。”
看着三房和刘辰星一家有有笑,王氏带着一双儿女沉默良久,到底有些忍不住了,“那个……”
然,心中还是接受不了柳氏的儿女居然取得了这般科举成绩,她愣是不出让他们教授课业的话来。
如此,与刘家人几乎都过话了,面上也过得去了,这就在安福生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之下,一家四口不等刘老丈留午食,即径自离开。
众村民见刘辰星一家连午食都不在老刘家用,可见双方的关系,不由暗自摇头老刘家人怎么就看上这么出息的子孙,之后便仍将两边看作两家。
而该做的都做了,刘辰星自把老刘家的事抛开,然后一家四口又去柳家村,将独居的柳阿婆接到家住。
自此,一切家务事皆安排妥当,刘辰星便一边在村学教书,一边等着上今省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