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高风险高回报

    国家大本，食足为先。

    在当下这种农耕社会，粮食储备可以说是一项基本国策也不为过。

    为此，本朝白纸黑字出了关于仓窖一系列问题的明文规定——《仓库令》。

    中古时期可没有现代先进的除菌除虫以及防腐剂等手段，为了使贮存的粮食不变质、不受菌虫侵害，《仓库令》对仓窖选址、环境、内部建设、储存时间，乃至粮食的存入和支取都有要求。

    仓窖建造过程最关键的就是防潮和干燥，实际上在粮食受纳、入仓、支出等过程中，同样保持密封的干燥环境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储存环境一旦受潮就会大大缩短粮储时间，甚至直接变质腐烂。

    是以，《仓库令》第九条就有明确的记载：诸仓屋及窖出给者，每出一屋一窖尽，然后更用以次者。

    这是一条关于出给时仓窖的使用规定，要求出尽一窖才能打开动用下一个仓窖的粮食。

    如今虽说不用将仓窖的粮食都取出来称斤核查，但是要逐一打开每一个仓窖，其实对仓窖的贮存环境仍有一定的破坏。

    储粮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又处于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一旦一个开仓处理不当，导致储粮有所损坏，即便最开始初衷是为了调查太仓一案，也少不了要背一个损坏储粮之罪。

    而且根据存粮损坏程度，若是特别重大，也不免除最后会落得跟贪官污吏一个下场，那真叫个拼着一身剐，为把贪官拉下马！

    所以，当姗姗来迟返回太仓署公堂的沈仲夷，确定过开仓查核的方案，再来一声令下，安排了接下去的工作，又绕过太仓署的人，直接让熊远率领一批禁卫军开仓查核的时候，一众稽查小组成员还是有几分迟疑。

    只见每一个仓窖上不仅搭有和窖口直径几乎持平的棚子用来遮风挡雨，还在窖口真真实实里三层外三层的加以密封。

    当每一次贮粮完毕后，就要在窖口的粮食上先铺上一层草席，再垫一两尺厚的谷糠，紧接着又铺草席，最后用黄土密封。

    也就是说，要开仓，就得先把窖口的黄土移开，并未了确保仓窖内最少的可能进入空气、细菌等影响储粮，开口不能开大，核查时间要短，更要在核查完后立即由匠人重新将仓口密封。

    加之要在三天之内，将五百座仓窖全部开仓查核完毕，就少不得要分工形式，由稽查小组成员分摊一定的仓窖同时查核。

    如何尽可能减少损伤的开仓，又如何在最短时间并最小影响下查核仓内情况，都是一个细致的活计，为了确保稽查小组成员及熊远率领的禁卫军能掌握，第一个仓窖如何开仓查核，就在他们这一波人的瞩目下开展。

    看着作为魏王府典军的熊远率先拿了铁具开始挖开窖口最上层的黄土，司农少卿向伟算是整个稽查小组的专业辅佐，也就更清楚冒然开仓的风险，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魏王，刘女史所提此法确实有别于以前的稽查，当是目前为止最行之有效查核仓窖真实情况的办法，但是……”

    毕竟一开始已经同意了这个办法查核，而且女皇这次是真动怒了，还有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如果他们不交出有别以往稽查的成绩，根本就交不了差。

    想到这些，司农少卿向伟不觉又说不下去阻止的话，可看着熊远一下一下的破坏黄土，他心就跟着一颤，作为常年和粮食打交道的官员，还是放不下其专业领域上的坚持，将出尔反尔的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