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卖弄心术时
自从《讨逆檄文》以及《平叛檄文》发出之后,整个涿州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极为惊恐的地步,无数的百姓正日夜不停的离开涿州,甚至涿州军也有士兵逃脱的情况下,因为在大家看来战争已经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战争开始之前就远离战争的漩危
“让你们大家过来,就是想听一听你们的看法,这《平叛檄文》咱们怎么应对?毕竟大家是同气连枝,不好听的这个时候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涿州公府议事堂中,涿州公刘谓崖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周围的一众将官带着微笑的问道。
此时在这议事堂之中端坐的是整个涿州的所有的镇抚使,在涿州并不存在如其他州地一般的府、县设置,而是由八大镇抚地组成,镇抚地设立镇抚使行使军政大权,为当地第一负责人。涿州的八大镇抚使都是由刘谓崖亲自培养的出来的人物,很多都是当年随同刘谓崖南征北战的将领。
此时听到刘谓崖的问话,这八大镇抚使却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的,谁都没有选择第一个站出来话。《平叛檄文》他们在来到昌黎城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如今新安城那位国君到底是要干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还猜不透呢?国君肯定是要削藩的,而涿州显然是拿来开刀的最好的一种选择。毕竟他们的州公刘谓崖可是一直憋着劲要造反的。这么多年以来这八大镇抚使曾经无数次的希望刘谓崖赶快出兵,夺去君位,也好让他们从的镇抚使变成“开国元勋”,可是刘谓崖虽然数次动了心,可是终究也只是做做样子,从未真正的做出任何造反的举动
不过刘谓崖笑呵呵的问完这话之后,整个议事堂却依然是鸦雀无声,端坐在桌上的八大镇抚使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的,谁都没有接刘谓崖的下岔。
涿州作为莒国的一大封地,涿州之下并没有府也没有县,而是由八大镇抚司构成,而镇抚使就是镇抚司的头领,负责辖区内的各项事务,属于是军政一体,毕竟涿州肩负着向着莒北以及西域增兵的重要任务,所以如果如同其他州地一样采取“州府县”的民事制度,毕竟采取军政一体的制度才能够在短期内实现动员和资源调剂,而“州府县”的民事制度显然是不能够呈现出这种效果的。
这八大镇抚使都曾经是追随着刘谓崖南征北战过的将领,刘谓崖在战场上奋勇拼杀、不惧生死的豪迈气势征服了他们,使得这些人完完全全的忠于刘谓崖的,甚至仅仅是忠于刘谓崖个人而不是莒国朝廷或者是莒国国君。这一度甚至引起帘时的国君世宗刘承云的不快和警惕,不过看着这群不知君父在沙场上的表现,刘承云倒也是失了要惩治他们的心思,毕竟这些人拼杀极为勇猛的,这样的猛将还博得了君父格外的喜爱。
世宗驾崩之后,刚刚继位的英宗刘谓柏对于自己这位哥哥虽然是充满了警惕,但也是秉承着“以德报怨”,不但让有些“包藏祸心”的三哥成为了涿州这样的大州的州公,而且还允许自己这位三哥将当初的手下收敛到了涿州。原本英宗认定自己都这样做了,所以自己的三哥无论如何也应该能够体谅到自己的苦心,可惜他这位三哥却时常是调动军队,频频对他这位莒国国君造成威胁。而这八大镇抚使自然也是紧跟着刘谓崖的步伐,刘谓崖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会往西。只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抱着要成为“开国元勋”的心思跟在刘谓崖身边的他们,最终还是发现这位“包藏祸心”的刘谓崖根本就是在戏耍国君,他是根本不敢真正出兵的,于是近些年来这八大镇抚使已经开始阳奉阴违了,尤其是最近昌黎城频频传出刘谓崖病体沉重或许只剩朝夕之后,这八大镇抚使对于昌黎城传出的命令更是选择了直接无视。
只是让这八大镇抚使也没有想明白的是,这刘谓崖到底是靠着什么东西才苟延残喘到现在的。
《讨逆檄文》、《平叛檄文》的先后发布,虽然让他们觉得局势发生了极为怪异的变化,但是他们仍旧搞不明白这一次刘谓崖到底打算做些什么,他是不是真的要同朝廷彻底开战。
沉默只是相对的,因为总会有人耐不住性子要发表自己的见解。
万俟成,看面相的话,你会觉得这万俟成同其他人不太一样,因为这个人是蓝眼睛、高鼻梁的鹰钩鼻子,头发不是纯黑而是隐约之间带着一些红色。为什么万俟成是这幅尊容呢?因为他并不是地道的中土人,万俟成的父亲是鲜卑族,是已经灭亡的于成国的低等贵族,母亲则是大秦人也就是常的西方白种人,所以这才造就了万俟成这幅古怪的尊容。
别看万俟成的尊容很是奇怪,但是他可是涿州八大镇抚使之一,北辰关镇抚使,万俟成曾经是于成国的一员大将,后来在同莒国的战争之中被俘,一开始是肯定要被囚禁终身的,但是因为刘谓崖非常赏识而成为了他身边的一员福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刘谓崖所驯服,成为了刘谓崖手下的一员猛将。
万俟成捋了捋下颌的微微有些泛白的胡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之后便起了身,朝着刘谓崖一抱拳,“末将当年是于成国的一名将领,兵败之后原本不是被杀就是被囚禁,但是幸得殿下赏识,到殿下身边做了一员副将,再后来是随着殿下南征北战,殿下从未因为我万俟成是外族人就戏弄与我,对我犹如亲兄弟一般,我想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是认同的,殿下这么多年来对部下是绝对没的。在我万俟成看来,殿下就如同是我万俟成的再生父母,无论殿下要做什么,我万俟成一定会全力支持和配合。什么莒国国君不国君的,老子当兵可不是为了莒国国君,是为了咱们的殿下!”
万俟成的话音刚落,其他的几位镇抚使便快速的交换了眼神,很快余下的七位镇抚使也先后站了起来,朝着依旧是端坐如钟的刘谓崖道,“听凭殿下调遣。”
“都坐,都坐。我呢是认同万俟成刚才到的一句话的,那就是我是把你们当做亲兄弟看待的,亲兄弟哪里还需要这么多的讲究呢,快坐,快坐。”,刘谓崖依旧没有起身,不过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朝着八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待这八位镇抚使都坐下了之后,刘谓崖才继续道,“两份檄文我想你们都看过了,事情大体上你们也都应该听了。不是我,刘景林那个东西,也算是你们一点点看着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你们还不清楚么?他能有这个本事挑动椒金山的问题?”。
着刘谓崖便是哈哈一笑,而那八位镇抚使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其中到底是有几个人在真笑,又是几个人在假笑就不得而知了。
“他挑动了椒金山的事儿,还他悬赏要杀了我那侄子,甚至还当初秦国公也是刘景林害的,这可能么?怎么可能呢?”,刘谓崖一脸苦笑的道,“刘淼才多大,才刚刚二十出头就忽然间失心疯了,如果不是有外力介入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刘淼失心疯是谁获益最大?不就是他么?一步登从鄞州公变成了如今的国君,这样心狠手辣之辈竟然还将一切都栽赃在了刘景林身上,还真是寡廉鲜耻啊。要这秦国公当初就是要削藩,我看如今这个刘煜也是要伪造这些事情来提供削藩的借口的,他这是要逾越祖制,这是理不容、祖宗不容的。”
“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万俟成瞪着一双牛眼义愤填膺的道。
其他的几位镇抚使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你们也是这样的想的,那么我就安排一下,我也知道你们各地已经开始征兵训练了一段时间了,我们涿州的兵力是充足的。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是有不少顾虑的,这很正常,因为毕竟我们是要面对朝廷的,只是朝廷到底还能出几分力呢?纠集了十数万大军要围剿椒金山的土匪,结果呢?结果不还是让椒金山的那群土匪搅的团团转么?甚至还丢了上庸城,咱爷们叱咤疆场的时候,什么时候丢过城池啊?这明什么?明他手下的将士们是出工不出力,那又是为什么会出工不出力?那不就是因为他不得人心么。既然他这么不得人心,而且为了对我涿州下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那么也就不能怪我不顾血脉亲情了,这一仗我是肯定要跟他打的,而且还要打下去,让这个继位不正的子从龙椅上滚下来,让这莒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刘谓崖是越越激动,到最后甚至都起身来不断的挥动着手臂,可是就是这样近乎张狂的举动却并没有让那八大镇抚使赶到异样,甚至有几位镇抚使还泪涔涔的看着刘谓崖,自从告别战场他们有多久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刘谓崖了?此时的刘谓崖还真是有些当年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意味。
“多少年了。”,见到有几位镇抚使是眼泪涔涔的看着自己,刘谓崖也在那一瞬间有着几位酸楚的感觉,不禁心生感慨。
“殿下,恕末将多嘴,纵使朝廷那位已经失去了人心,但是朝廷所掌控的力量还是要比我涿州大很多的,所以不知道殿下是否同其他封臣有过联系,他们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咱们一把?”,就在刘谓崖准备感慨一番的时候,忽然之间一个非常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如同是一盆凉水泼在了众人身上一般。
刘谓崖顺着声音看去,那一瞬间脸上便浮现了一抹愠色,不过也是稍纵即逝。话的这个人叫做米真,是锁阳关镇抚使。锁阳关之后便是澄阳城,任何一方势力拿下澄阳城,便可以依托这里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拿下涿州州府昌黎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锁阳关实际上就相当于涿州的门户,是绝对不容有失的。米真十几岁就参军入伍,因为人长的精神而且头脑极为灵活,武艺又极为高超,所以一开始就成为刘谓崖亲卫队的一员,后来被刘谓崖赏识得以上了战场厮杀,很快便在军中蹿升起来。刘谓崖从未对米真对于自己的忠诚有过任何怀疑,毕竟这是由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恐怕他还是什么都不是的大头兵。只是让刘谓崖越来越失望的是,随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自己这位老兄弟的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自己这个涿州公是逐渐的调动不了他这个锁阳关镇抚使了。甚至一开始刘谓崖都不确定米真会不会按照要求到昌黎城来。
见刘谓崖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米真却像是毫无畏惧也无愧于心的直视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刘谓崖才开了口。
“米真的也没错,我们靠着自己终究还是弱了一些,如果是长时间征伐恐怕会有劣势,不过这一点也没什么,第一就是朝廷还是国库空虚的老样子,第二就是他们士气因为椒金山的问题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再者我想虢国也不会在一旁光看着,总会下场来分一杯羹的,所以朝廷的压力要比我们大多了。”,此时刘谓崖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笑容,他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看想米真然后道,“至于米真所的同其他封臣联系这一点,我想大家就不必顾虑了。毕竟谁都能看出来这刘煜是打算干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允许朝廷又削藩的动作呢?即使我不问,他们也会动手的,更何况这件事儿我也已经料理好了。我这样,你还满意么?”
米真便是一滞,他没想到刘谓崖会这样明显将情绪摆在面上,于是便赶忙起身朝着刘谓崖拱手躬身道,“末将只是忧心战事,请殿下赎罪。”
刘谓崖摆了摆手,“米真是真心为我考虑,何罪之有呢?也到了这个时分了,你们且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厨房安排好了酒席,等你们休息好,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一众镇抚使便赶忙起身告辞,就在所有镇抚使都离去之后,一直躲在后面的刘景林才转屏风而出,“爹,这米真不能留啊。”
“米真?”,刘谓崖看了刘景林一眼,然后问道,“你是觉得他会坏事儿?”
刘景林点零头,“他问了我们是否联系到其他的封臣,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他这种人该问的,孩儿担心恐怕米真已经被朝廷收买了。”
“唉。”,只是让刘景林没想到的是,他的老爹确实叹了一口气,“孩子,你要明白一点这米真是问了,还有没问的啊,难道那些没问的就一定会忠心于我么?当年这八个人都是随着为父在战场上厮杀的好手,我们是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因为信任,绝对的信任。只是时间久了,过去的情分已经不足以铺现在的路了。”
刘景林有些诧异的看向刘谓崖,他有点没听明白老爹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
“米真是忠还是不忠,我现在都不能动他,否则只能引起更多的不忠,派人将他看紧一些就罢了,对付他们八个人,你爹我有无数的方法。”,刘谓崖一声冷笑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