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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黑翼天用完餐后,单卉婕连忙跟在他后头。

    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跟到黑翼天的脸色愈来愈臭,怒气上升。

    「喂,你不要一直跟着我。」黑翼天猛然回头,对她亦步亦趋的举动很感冒。

    她不是怕他怕得要死吗?现在竟然还不怕死的黏着他?!

    「哎唷!」单卉婕没想到他会突然停顿,整个人撞进他的怀中,她可怜的鼻子第一个遭殃。

    黑翼天忍不尊道:「呆!笨!」

    她的手该不会是故意撞他肚子的吧?她想害他把早餐吐出来是不是?

    「对不起!」单卉婕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几步,慌乱中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

    「你刚才踩到我的脚了。」黑翼天的额头上冒出青筋。

    这个女人真是碍手碍脚,除了她那张脸能看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优点了。

    「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不小心踩到了一下下。」单卉婕一边道歉,一边捂着发疼的鼻子。

    难怪她总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了。

    「你很笨!」黑翼天不客气的数落她。

    反应好慢,表情呆,不论做什么事都笨笨呆呆的,要不是知道她一直这么笨手笨唧,他还真会以为地是故意的,然后狠狠的把她丢出大门。

    单卉婕泪暖汪汪的咬着红唇,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我还没出手扁你,你敢给我哭出来就试看看!」他才是最想哭的人好不好?

    老爸莫名其妙塞了一个女人给他,如果来了个聪明伶俐、精明能干的贴身女仆也就算了,但她却是笨手笨脚又爱哭爱叫的笨女人,除了当花瓶外,他到现在还是想不出她可以帮他做什么事?老爸可真是会帮他找麻烦!

    单卉婕瞪圆了水眸,不敢让泪水掉下来。呜……他好凶喔!比鬼还可怕!根本是恶魔啦!

    「哼!」黑翼天没心情坐在客厅看报纸了,生气的上楼。

    单卉婕眨掉泪水,认真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留在原地就好,免得又看到他的臭脸。

    但是高管家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站在她背后说:「少爷都上楼了,你还不快上去!」

    「是。」单卉婕被高管家的话吓得跳起来,匆忙地跑向二楼。

    看样子她就算想偷懒一下都不行,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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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卉婕上了二楼,看到黑翼天的房门并未关上,她怯怯的探头进去,却看见黑翼天正在脱衣服。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么脱、脱衣……」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他的手移到裤头上,连忙低呼一声,双手捣住脸,不敢再看下去,就怕自己会长针眼。

    黑翼天重叹一口气,换上泳裤,把浴巾丢在她的头上。「我还没听说过有人游泳是穿着衣服的。」他开始怀疑老爸是派她来整他的。

    她是从哪个深坑跑出来的?真教人受不了,老是动不动就鬼吼鬼叫的。

    单卉婕睁开眼,拿掉头上的蓝色浴巾,看到他已经换好泳裤了,偷偷吐舌头。

    「还杵在这里发什么呆?去倒杯饮料给我。」黑翼天出门前丢了一句话给她,免得她太闲。

    单卉婕应了声,马上照办。

    不一会儿,她拿着饮料,走向游泳池。

    黑翼天闭着眼躺在池畔的凉椅上,一动也不动。

    单卉婕看他似乎不打算开口,就把饮料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

    「帮我搽。」黑翼天突然睁开一只眼,随手丢了瓶防晒油给她,她措手不及,差一点漏接。

    「呃?」单卉婕的下巴差一点掉了下来。

    「你不是我的贴身女仆吗?」

    「是呀,但……」单卉婕偷瞥了他的裸胸一眼,脸颊又浮上两朵红云,她快速的撇开视线。

    贴身女仆还要帮他搽防晒油喔?该不会他洗澡时,她还得帮他刷背?!

    「你啰嗦什么&我晒伤的话,我就要你负责!」黑翼天睨了她一眼。

    要她负责?!

    开什么玩笑!她哪里赔得起。

    他威胁的话一出口,她立刻应了声,半跪在他身旁,红着小脸倒出一些防晒油在左手,双手揉搓后,开始帮他搽防晒油。

    或许他很习惯别的女人碰他,但她可是头一次和男人有这么亲昵的举止。

    她现在才知道要做他的贴身女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钱也没那么好赚。

    黑翼天看她小脸绯红,笨手笨脚的举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我老爸从哪里挖来的人?」

    一般的仆人都是由管家负责应征找人的,难得有人是由老爸亲自签下的,但他怎么看她都看不出她有什么特殊优点——说精明不精明,说聪明也不聪明,一看就知道她完全没有经验,最怪的是老爸还真的签下她来当他的贴身女仆,真不知道老爸在打什么鬼主意。

    「台湾。」单卉婕根本不敢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的脸颊一定很红很红,因为她连手心都红了起来,更别说是脸了。

    她从来不敢明目张胆直盯着男人的胸膛瞧,但现在她却不得不看了他的胸膛好几眼;他的身材应该算是很养眼了,至少很赏心悦目。

    黑翼天意外的挑高了眉。他老爸还真闲,千里迢迢从台湾把人弄到温哥华来,结果却选到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女人。

    「我老爸为什么会选上你?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的长处,比方跆拳道、空手道之类的?」莫非她其实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他没看出来?

    她眨眨眼,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应该没有吧,而且我完全不会跆拳道或空手道呀!」当个贴身女仆还要有什么特别之处喔?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没有?!真是见鬼了!」黑翼天被她打败。

    单卉婕看到他脸色一沈,小手僵在他的胸膛上不敢乱动。「我……说错了什么吗?」

    黑翼天没有回答她,扣住她的颚,上下打量她一番。

    他为什么突然抓着她的下巴?他不会是想打她吧?!单卉婕倒抽一口气,目光害怕的迎上他犀利的眼神。

    惊惶的小脸上,是一张精致又楚楚可怜的女性面孔,属于男人会想要呵护的那一型,但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他!他老爸该不会是外貌协会的一员,只因为长相就选上她吧?

    他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老爸真以为他会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爱哭鬼跟在身旁吗?厚,吐血!老爸的这个举动真是侮辱了他,他除了会挑选脸蛋以外,也会挑有脑袋的女人,至少不会还中她这种超级爱哭鬼。

    她看他都不说话,全身颤抖地问:「因为我笨手笨脚,所以你要打我吗?」

    黑翼天愣了下,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一脸惊恐的瞪着他了。

    他松开她的下巴,用力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在她耳旁吼道:「打你有好处吗?我一拳就可以打昏你了,打昏你我还得费力抬你回屋子里,我又不是吃饱撑着。」

    这个女人的脑袋都装些什么呀!他真要揍她的话,第一次看到她时就痛宰她一顿了,她哪还有命留到今天?

    「喔,好痛。」她吃痛的捣住额头,接着就看到他以完美又漂亮的跳水姿势跳入游泳池里。

    原来他不是要揍她呀……他好像没那么坏嘛!虽然脾气是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她不用怕挨揍了。

    不过他刚才的意思是他下屑打她吗?

    虽然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至少确定他会「懒」得打她就是了;因为他连防晒油都懒得自己涂,也懒得花力气打昏她再拾她进屋子。

    不过他刚刚也有说他一拳就可以打昏她,那一定会很痛!这样她是不是要离他远一点,以免万一他哪天突然失控,一拳就摆平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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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芬,去上菜。」中午用餐时间到了,单卉婕进来厨房说要上菜,林嫂却直接命令小芬把午餐端出去。

    反正早上小婕把盘子上的东西打翻后,高管家也是叫小芬上菜,所以叫小芬上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如果再叫小婕端菜出去,万一她真的出了状况,高管家恐怕也不得不扣她的工钱。

    「没问题,交给我。」小芬像专业的服务生,利落地把盘子端出去。她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小婕还没来之前就是她负责上菜的。

    单卉婕在一旁吐吐舌,松一口气。

    千万别再叫她端盘子出去了,那真是一场恶梦!她乐得帮林嫂拿拿东西、切切菜,都比看到黑翼天那张臭脸好多了。

    没多久,小芬表情古怪的端着空盘子回到厨房。

    单卉婕看她皱着眉,好奇问:「小芬,你怎么了?干么苦着一张脸?」

    「小芬,不会连你也失手把盘子弄掉了吧?」林嫂抽空抬起头怪叫道。

    该不会一天内两个人都出状况吧?!

    小芬无辜的摆摆手。「没有啦!不是我出什么错或挨骂了。」

    林嫂吁一口气,拍拍胸口。「没事就好,你别吓死我。」

    「不过少爷刚才说了,从现在开始都由小婕负责端菜喔!」小芬没想到少爷今天特地指明要由那个新来的人负责上菜,而这里新来的人只有小婕一个人,当然是非她莫属。

    谁上菜她是不介意啦,让小婕负责上菜的话,她是变得比较轻松,但这样她以后就不能服侍很养眼的少爷,眼睛也不能吃冰淇淋了啦!

    唉,果然是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呀~~不会吧?!」单卉婕立刻惨叫,林嫂也是一脸错愕。

    「怎么变成这样?」林嫂纳闷道。少爷一向把家里的事交由高管家负责,怎么会突然插手管由谁端菜这种小事?

    「我不要啦!我好怕会摔破盘子。」单卉婕苦着小脸,蹙起眉心,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把碗盘给砸了。

    他为什么要叫她端菜?她一早才差点把盘子摔破耶!而且他都说打破要扣她的钱,她哪敢再端盘子呀!

    「既然少爷都这样说了,你不要也不行。」林嫂一脸伤脑筋的表情。

    最近黑翼天心情不佳,最好还是别忤逆他才好。

    林嫂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对小芬说:「你快帮我换盘子,去换最便宜的……不对,那太明显了,少爷一定会马上注意到,那就改用中等的盘子好了,万一被小婕摔坏几个也比较没关系。」

    「咦?这个盘子看起来也不便宜耶!」单卉婕看着小芬拿出来的盘子,一脸惊惶道。

    林嫂怎么不用最便宜的盘子?万一摔坏了搞不好她只要付一点点钱就可以打发掉了。

    「安啦!这个没那么贵,应该还不到一千元台币吧!」林嫂拿起盘子,重新准备一份餐点。

    单卉婕一听差点没昏倒。先是一组餐具价值十几万元,现在光是一个盘子就要近千元,她终于知道有钱人家里连用餐的盘子都很值钱。

    她在这里工作的四年间,要是不小心多摔破几个盘子,恐怕要叫她妈妈额外付一笔「赎金」,才能把她给「赎」回家呢!

    「有没有再便宜一点点的?」单卉婕惶恐道。一百元的盘子就很好用了,而且这样赔起来比较不会心痛。

    「再便宜也便宜不了多少,你还是快端出去吧!人在肚子饿的时候,脾气也会不好喔。」林嫂连忙要单卉婕赶快把盘子端出去,免得又挨骂了。

    单卉婕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小心翼翼的捧着盘子往外走,并暗自祈祷别再出错,如果再继续摔下去,她恐怕真的要「当」在这里一辈子了。

    走到饭厅后,单卉婕谁也没看,很专注的把盘子放在长桌子上,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完成任务后,她偷瞥了眼站在黑翼天身后的高管家,对他颔首后转身就打算闪人,但被她冷落的黑翼天却突然开了尊口——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

    单卉婕的脚步硬生生打住。

    他……是在说她吗?她迟疑的回过头,看看高管家,再看看黑翼天,发现他们两人都盯着她看。

    她怯怯的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说我吗?」

    黑翼天斜睨了她一眼。「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指你要指谁?」她怎么还是这么笨呀!除了胆小、笨手笨脚外,她又多了一项缺点:反应超级迟钝。

    「哦。你还有什么事吗?」单卉婕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你除了上菜、收盘子,还包括要站在一旁服侍我吃饭,你不知道吗?」早上他没要她在一旁服侍,不代表她以后不用服侍他用餐。

    「我……是不知道呀!」单卉婕一直以为高管家就是服侍他的人,不然他怎么老站在黑翼天的身后?

    「你站到一旁吧!」

    单卉婕听到黑翼天的话,只好乖乖站在他刚才随手指的地方,看着他用餐。

    有人一直站在旁边看他吃饭,他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如果换成是她,就会吃不下饭。

    「这个盘子很陌生。」黑翼天准备拿起叉子时,抬头斜睨了单卉婕一眼。

    喝!当场被抓包了!

    单卉婕吓得冷汗直流。「有吗?」

    不会吧?她在家里吃了那么多年的饭,从来不记得盘子长什么样子,而他却连盘子被她们偷偷掉包了都知道?!真是可怕的人!

    「我家是没盘子了吗?不然怎么会用到次级品?」黑翼天从小用惯了名贵的盘子,他虽然不记得盘子的花色,但至少还能分辨得出是高级品或次级品。

    「呃……」她总不能说林嫂怕她又摔盘子,才会换成次级品吧?「抱歉,是我拿错盘子了,我马上帮你换一盘新的。」

    一分钟后,她端着贵死人的盘子上来,黑翼天才开始吃起前菜。

    他举止优雅的用餐,说明他的家教很好,但他这个大男人会不会吃得太慢了点?怎么会吃那么久呢?

    无论他吃多久,她都得在一旁罚站多久,单卉婕突然觉得他好像是在整她耶!

    好不容易,黑翼天终于吃完了前菜,他支起下颚,挑眉看着一脸呆滞的她。「可以撤了,你还呆呆的站在那边干么?我们是花钱请你来发呆吗?」

    「是。」无聊到差一点打瞌睡的单卉婕,听到他的声音才猛然回神,看着黑翼天愈来愈阴沈的脸色,她才想起来他的话,立刻改口道:「不是,你们当然不是花钱请我来发呆的,马上收。」

    她拿着空餐盘跑回厨房,然后又端出另一道热腾腾的佳肴。

    欸,真的不能怪她混水摸鱼,谁叫黑翼天吃东西真是有够慢的!虽然吃东西细嚼慢咽是件好事,但他不快点吃完饭,害她也不能去吃饭,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头昏眼花,还要罚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香喝辣,真的满痛苦的。

    结果等到她吃午餐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

    她真佩服高管家,从头到尾像宪兵一样站在他身后,真是太厉害了!

    原来管家和女仆都不好当,要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还要无动于衷。

    她已经可以知道未来的每一天,她会有多可怜了……

    他一天要吃三餐,那她往后的每一餐,不就都要这样站下去吗?她一定会站到脚抽筋的。

    她真的不能乱得罪人,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他什么事情,但想必他并不这么想,不然他怎么会这样恶整她呢?就连林嫂也觉得黑翼天今天反常,怎么吃顿饭吃得特别久……

    呜,她突然好想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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