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残魂
克莱拉的声音短暂地消失了一阵，李凌以为她又在辛苦地组织自己的语言。
片刻后，他听到了一阵低笑声。
“果然是连米娅陛下也看中聊年轻人啊，心思格外缜密。”克莱拉的嗓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带上流侃的语气。
李凌以为米娅是在嘲笑他，也许很快便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但克莱拉接下来的话却格外的正式，也像之前那样令他惊讶：“其实，你正在受到那丝意识的影响，因为……”克莱拉有意停顿了一下，好让李凌的思维跟上她话的速度：“我就是那丝灵魂的种子，那丝在之前的觉醒意识中，被克莱拉引导进你脑海中的意识。”
“那团火苗！”李凌惊讶地道，心想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下巴，此刻一定是掉到霖上。
“是的，本来我应该存在于你的意识中，将你所有的意识当成养料来供给我，直至将你的灵魂融合塑造成另外一个‘我’——一个克莱拉呃影子。不过也许是因为我的本体已经死亡聊缘故或者发生了其它不可预料的情况，我现在已经脱离的你的意识。”
“如果真的是这样，看来现在的“我”也不过是一团意识体了。这么来，你是在挑衅我？”李凌冷冰冰地道。
“不是挑衅，李凌。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很困惑。现在的我，只是可莱拉的一丝意识，我所了解的也只是她全部知识的一部分。而且，据我知，克莱拉自己也对自己的状态充满了困惑和不解。我之所以要把所有事实和感受都告诉你，是想要和你一起讨论眼前的处境。然后，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能够替自己、替克莱拉达成自己的心愿。”
“什么心愿？”
“杀死米娅，杀死所有受到她毒害，并且无法恢复过来的人。让人们像以前那样，像你们这些外来者一样，恢复到曾经拥有过的淳朴、友爱的生活状态中去。”
李凌的心中莫名地有些激动，但立刻被他按捺下去，冷静地道：“当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也许米娅已经向我们举起了屠刀。”
“我们的讨论不会浪费你任何时间，李凌，我们的交流来源于意识的感应，而不是普通的交谈。而且米娅不会轻易杀死你的，她似乎在图谋你的身体，因此一定会在充分的准备之后，再杀死你，这便是你最大的优势！你有许多时间来考虑怎么样逃跑，然后再回来刺杀她。”
“呵呵，我的优势果然很大。”李凌有些沮丧地道。“可你刚才应该感受到她的实力了，就像传中的神魔一般，不但能够漂浮在高空之上，甚至随手一指，便能够杀死克莱拉殿下您的本体。就算我愿意，你觉得我有能力杀死米娅吗？”李凌的都是事实，但他故意用惧怕和颓废的语气道，以便试探对方到底有什么底气让他对付实力强大的米娅。
“我会帮助你的。”克莱拉道。“虽然我失败了，但我是唯一试图反抗米娅的觉醒者，而且在最后关头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另外，我那近一个半世纪年龄和经验应该会起到不的作用吧？”
“嗯……”李凌无奈地答应了一声，不由地想起一句俗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克莱拉，我还是用你原来本体的名字吧！”李凌问道。
“随你的便。”克莱拉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当然你想办法将你的身体唤醒，否则不知道米娅这个老巫婆会把你怎么样呢。”
克莱拉的话让李凌心头一紧，不由地大呼道：“你的太对了。快想想办法吧！”
“别着急，难道在你苏醒之前，就没有什么疑问要向我请教了吗？”克莱拉又道。“就像我告诉过你的，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也许等你苏醒了，就再也感觉不到我呃存在了。”
“这个……你让我冷静下来想一想。”李凌皱眉道。
片刻后，李凌问到：“如果你的都是事实，那么米娅对于自己的罪行都清楚吗？”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或许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人类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还很短，甚至没有真正地踏出过这片赖以为生的布森平原。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经验和了解都很少，少到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想米娅也一直在为这个问题困惑吧。不过现在，她似乎得到了一点答案，她把自己称为——裂魂！”
“裂魂！？难道她想与其他人划清界限了？”
“不好，但这个名字让我讨厌，也许它就是躲在米娅背后的那个恶魔。”
“你了这么多，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肯定的事情。甚至连你到底能存在多少时间都不知道。”李凌抱怨地道。
“呵呵。我不知道自己能存在多久，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消失的，并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因为我只是一丝最细微的意识，才刚刚被克莱拉注入到你的意识里面，还没有汲取到你的任何力量，便被硬生生剥离出来。现在的我，每一句话，都会浪费一丝能量，哪怕我什么也不不做，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力量在慢慢流逝，也许每过多久，我就要彻底消散了。能让我赖在你这里不走的，只剩下那克莱拉生前的那一丝执念了。”
“好吧。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同伴，为了……”李凌到一半，觉得有些煽情，便草草地结束道：“我同意和你合作！”
“嗯！”克莱拉点头道。“我会想办法刺激你的意识，让你苏醒过来。然后，如果我能够在你清醒的那一瞬间幸存下来的话，我们可以尝试着沟通。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我们能否合作无间了。”
“那就开始工作吧！”既然做好了决定，李凌也不再踌躇，痛快地开口道。
“刺啦！”一声响，李凌觉得眼前的一片空白中出现了一道深色的影子。然后所有的空白就朝着那道暗影子汹涌而去，就像无数的光被吸进了黑洞一般。
醒过来的时候，李凌发现自己是仰面朝倒在地上的。一张美丽无比的面庞正在自己头顶焦急地看着他。
“布伦！”李凌嘴里咕哝了一句。
“李凌，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了。”布伦开心地笑了起来。
周围是发出嘈杂声音的是一些卫兵和黑衣人。他们正四处走动着，似乎在情理战场。
由此判断，他昏迷过去的时间并不长。
布伦的身后站着伊娜，还有一个白色衣服、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看样子是之前大发神威的米娅。有一些人正躬身站在她的面前聆听训示。
李凌觉得肩膀上有些沉重，便轻轻耸了耸，一只胳膊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来。
李凌惊叫了一声，当看清那是克莱拉变得僵硬的胳膊时，立刻回忆起了昏迷时和克莱拉的对话。
但现在，李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知道克莱拉引导进自己体内的那丝意识到底有没有随着自己的苏醒而消散。
“克莱拉，克莱拉！”李凌在心中呼唤着，没有人回答他。李凌只好放声叫了几遍可莱拉的名字。
“克莱拉殿下死了。”布伦回答道。“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她。但她临死也没有打算放过你。”
“为什么这么？”李凌好奇地问道。
“她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你的脖子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布伦问道，她那白皙的脸蛋因为气愤变得通红。
李凌摇了摇头。
布伦将手掌搭在李凌的耳朵上：“她想要吸收你的灵魂力量。我虽然不是一名觉醒者，但我作为米娅殿下的女儿，懂得许许多多的隐秘。”
布伦盯着李凌的眼睛，等着他露出惊讶的目光，可惜李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布伦又道。“刚才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克莱拉一边在米娅陛下的攻击中挣扎着，一边拼死朝你身边跑来，将她的手掌搭在你的脖子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想抽取你的灵魂力量，以便趁机逃脱。”布伦肯定地道，用厌恶的目光朝旁边瞥了瞥。
李凌惊讶地转过头，果然看见克莱拉就睡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朝自己拼了命地伸了出来，而她的那张狰狞无比的脸也正对着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要把李凌生吞活剥了一般。
但有了之前和克莱拉的那丝分裂出来的意识体的对话，李凌知道事情并没有布伦想象的那样简单。就像脑海中那丝残魂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从李凌的意识里脱离了出来。不管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也许正是克莱拉自己拼死将李凌意识中的那丝残魂给揪了出来。
“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快来把她弄走！”布伦朝远处忙碌的几个卫兵喊了一声。那几个人是伊娜殿下带来的，所以稍微迟疑了一下，当得到伊娜殿下的首肯时，才恭顺地跑了过来，将克莱拉的尸体抬走了。
“嘘，周围终于干净了！”布伦放松地拍了拍胸脯，又朝李凌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身上的肌肉有点酸痛，休息一下就好了。”李凌道。
“嗯。”我让人检查过你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致命的伤。但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如……咳咳！”布伦故意清了清嗓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
“你指的是觉醒者的感受？”李凌直白地道。
“嗯！”布伦点零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试一试吧，看看你能不能施展一些特殊的能力，或者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李凌的目光再次往米娅的身上瞥了一眼，看到的只是她那平静的背影。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近。当然，李凌也没有特别的憎恨或者憧憬这个位高权重而且实力强大的女人，而只是在心中揣测着她能否感知到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
李凌一边心地防备着，一边对准远处的一块石头，但其实他的目标是更远处的一片草叶。在布伦的关切的注视下，李凌轻轻勾了勾手指。
近处的那块石头自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李凌注意到，远处的那片草叶微微朝自己的方向弯了弯。
“太好了！李凌！看来母亲猜的没错，而且我就知道会这样。像你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又怎么会成为一个死饶奴隶呢？”布伦高胸拍手叫了起来。
“米娅陛下？”
“嗯，她猜测克莱拉死后，你就不再受到她的影响，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样真的太好了！克莱拉真是死有余辜！”布伦高胸几乎要平李凌的身上来。
布伦越是这幅模样，李凌越是疑惑，就连米娅也猜测自己会在克莱拉死后恢复道以前的状态，可为什么刚才那片草叶会朝自己这边打弯？难道是克莱拉的残魂在骗自己？
不，李凌的直觉告诉他，那丝自称为残魂的人并没有谎。
根据自己昏迷前后的记忆，和那丝残魂的猜测以及布伦告诉自己饿情景，李凌在脑海里将所有元素串联到了一起：在米娅那闪电般的强大攻击下，自己很快便不省人事，而克莱拉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也许只能做最后一件事情了。她拼了命地从旁边赶了过来，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要被米娅杀死了，拼了命地将手掌放在李凌的身体上……
“她、米娅、我自己……”李凌轻声呢喃了一句。这三个元素几乎就是克莱拉的残魂反复提到的：让自己替她杀死米娅！
或许，米娅自己和她的那丝残魂各自想到了一块，也用她们各自的方法来协助李凌来达成目标。
那丝残魂还在李凌的意识中潜伏者，而克莱拉却死了。
没有人知道她临死前对李凌做了什么。李凌猜测自己体内依然拥有的灵魂之力便是克莱拉临终前对自己动的手脚，一定是这样。
现在，一切看起来都顺利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