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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渔村姐弟

    李清秋等离去后,葛水几个又在那千山鬼槐隐修的洞府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些各色丹药和灵石,系数收入囊中。

    临走时,祖狄又放了一把大火,将那洞穴里的尸蛊和杂物烧了个精光。

    众人退到洞外,看到那洞穴里赫赫烈烈的大火将无数的尸骸焚尽,一时都有些感慨。

    “这树妖在此经营数百年,伤了无数人性命,这才累积若此,现如今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邪修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误入歧途,就是万丈深渊啊。”

    江永经过一番修整,气色恢复不少,语重心长的对几人说道。

    处理后事毕,几人这才又回到镇上,经过一夜战斗,天也已经大白了,回到旅馆后,葛水等倒头就睡。

    考虑到茗玉等受伤较重,江永又内毒未消,葛水一行人只得在霊山镇修整了几天。他们看到,那对北茅的师徒果然已经将阿毛送回了那大婶身边,那家猎户独子失而复得,高兴得摆了一天酒席。

    或许那对北茅的女师徒,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冷血呢。葛水如此想道。

    可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原来,葛水因手上被那李清秋按了一个印纹,心里一直有点介怀。等到江永黄冠内毒稍好,便请他帮自己诊视。

    “这是拘灵印,乃是北茅秘法,连我也不得而解。”江永拿起葛水的手端详半天,那火红色的暗纹一点都没有褪去的迹象,反而愈加的鲜明起来。

    “按理说这拘灵印可正可邪,但这李清秋费尽心思,又是在你刺她一剑时结下此印,很难说对你心存何意,需得多加提防。”

    葛水无奈的撇了撇嘴,搞了半天,原来连这江永黄冠也没有办法。那李清秋也是讨厌,临了还给自己下这一套,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准哪天就施个妖术,将自己弄嗝屁了。

    葛水想到此处,心里不禁一阵无力。

    真是人心难测,江湖险恶啊!

    五六日后,众人伤势皆已康复,江永的余毒也无大碍,再加上实在在这山里待得腻味了,便收拾行囊再次启程,迫不及待的向北而去。

    一行人起早贪黑,穿山渡水,又在茅山北麓的余脉中行进了几天。

    山深路远,走在其中有时不见天日,有时荒无人烟。情况好时,还能找个荒村小观歇脚,运气不好时只能风餐露宿,也是备极艰辛了。

    葛水在这丛丛莽莽的山林里走得厌烦了,天天抱怨为什么祖狄不直接教自己御剑飞行,千里之遥一日行,该多么快意!

    可不管他怎么嘀咕,祖狄知道他的性子,总之置之不理。

    八九日后,四周的山势终于慢慢消逝了下去,林木也不再那般繁密。

    渐渐地,只见到处河网纵横,水泊密布,渔樵耕种之人满目于前,俨然已到了鱼米丰庶的江东地界。

    这一日,一行人来至一条大河之畔,因时间已晚,没有过河的舟楫,便只得在河边的一座渔村中歇脚。

    这渔村错错落落才百十来户,都是清贫如洗的渔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个酒馆旅舍,便想在村中找户渔民家住下。

    奇怪的是,几人敲了几次门,开门的一看是外地的生面孔,都搪塞着拒绝收留。

    祖狄等表示自己是茅山的行脚修士,没想到对方关门关得更快了。

    祖狄等一头雾水,照理说茅山上清道名声在外,此地又离茅山祖庭颇近,当地人应该对茅山修士很是尊敬才对,怎么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呢?

    一行人碰了几次壁后,葛水敲开了一户临江搭建的吊脚茅棚。

    开门的却是一位八九岁的女孩,那小女孩虽然面黄肌瘦,脏兮兮的衣不蔽体,但是眉目却也颇为清秀。

    她乍一看到葛水,只见他站在门口,逆着夕阳,浑身笼罩一层金晕,又是这般颀长玉立,道袍飘逸,肌肤相貌如同冰雕玉琢一般,还以为是仙人下凡,直接愣在当地。

    又看到葛水身后几人皆是一般超逸脱俗,忙哇的一声跪伏在地。

    “仙……仙人下凡了!求求众位仙人哥哥……,显威显灵……救救我弟弟!”那小女孩激动得语无伦次,哽咽哭着跪拜不止道。

    “哎呀,小妹妹,快起来,我们不是什么仙人下凡,我们是茅山的修士。”葛水忙拉起她。

    那女孩先是不信,直到葛水再三向她说明来意,她这才将信将疑的将葛水几人请进屋中。

    只见这是一户赤贫的渔民家庭,摇椅晃的吊脚楼里虽也有四五间房间,但除了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具,再无他物。

    那小女孩苦于没有东西招待众人,窘迫的找出来几个形制不一的粗瓷碗,反复洗涮后,又汲来清水,这才煮上茶给众人奉上。

    众人见这小姑娘如此困苦,待人接物却又谦恭有礼,不由得都心生好感。

    “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大人呢?”茗玉对这羞羞怯怯的小姑娘搭讪问道。

    “回仙姑姐姐,这里是水台村,旁边的大河是丹徒江,有上十里宽,听说一直通到长江大海里呢。我叫阿芸,我家弟弟生病了,我阿爹去村头的清源观去求巫长大人治病了。”阿芸说到此处,愁眉不展的低下了头去,令人很是不忍。

    “你还有个弟弟?他是生了什么病?我这位夫子最擅医药,能让我们看看吗?”葛洪见这阿芸很是可怜,指着江永说道。

    “葛洪,不得胡言……”江永黄冠见葛洪鲁莽,想训诫他几句,但一见那阿芸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得作罢了。

    于是,那阿芸领着葛水几个穿过堂屋,来至靠江的一间昏暗小屋内,果然见到一架破旧的茅草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孝,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干枯稀疏,脸上黑黑瘦瘦,没一点血色。

    “先生您看,我弟弟天天受此物之苦,连水都喝不下,真的是可怜,求求您救救他吧。”阿芸伤心的说着,掀开了盖在那小男孩身上的破絮子。

    只见那小男孩瘦的皮包骨头,肋骨条条醒目的往外耸着,而他那干瘪的肚子上,却突兀的拱出来一个肿块样的东西,有碗口大,一见风,竟如同活物一般在那小男孩的肚子上四处窜动着。

    这景象,就仿佛那小男孩肚皮下钻进了一只巨大老鼠,正在里面疯狂逃窜着。

    葛水他们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状,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连见多识广的江永黄冠见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疝气,但怎会如此厉害……”江永黄冠拈着长须,沉声说着,又伸手探了探那小男孩的额头。

    “疝……疝气?请先生救救我弟弟!”那阿芸并没听过什么疝气之病,只是见那江永黄冠既能诊断,应该也能治病,忙跪下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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