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铁弗堡垒
这石堡也不知是什么年代修建的，有十数丈高，全用巨石砌成，上面是一排尖垛，两侧还有城墙，一直绵延到两边的石头山上。虽然残破不堪，但依瞎能看出以前峙立关隘的雄浑壮美。
刘聪一行人在石堡前停了下来。
陆机看到，有一些面目奇怪的人正在箭垛上张弓戒备着。
“别紧张，我是匈奴的六王子刘聪，我是来拜会你们的乞伏头陀的。”刘聪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
那石堡上的人观察良久，这才打开城门。刘聪等人鱼贯而入，沿着石阶快步而上。
陆机这才注意到，这石堡内部如迷宫一般复杂，狭窄的石阶高耸而上，两边不是悬空的高崖就是陡峭的石壁，易守难攻。两旁的高墙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
这些人似乎身形低矮，但是却十分强壮，肤色黝黑，还布满鳞片一样的纹路，头上都带着一对奇怪的牛角。
“这些就是铁弗人，他们性情偏执，不要招惹他们。”刘聪声的叮嘱道。
“既然这里都被污染了，他们是怎么生活在这黑幕草原的。”陆机不解道。
“靠驼牛。”刘聪的上师狐鹿姑声答道。
“驼牛？”
陆机刚想追问，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宽敞的大厅前，有几个黝黑的侍卫守在门前。
“不要激怒他们。”刘聪又声的向几人叮嘱了一句，这才走了进去。
陆机等敛声屏气，跟着他走入大厅。
里面依旧是一些黝黑壮硕的铁弗卫士，他们穿着粗陋的铠甲，下巴长满髡须，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却都只有四五尺高，还不到陆机的肩膀。
那大厅高台上也坐着一个胡须花白的铁弗人，却是满身肥肉，肚子比水桶还大，再加上身材低矮，头上却带着一副硕大无朋的白色牛角，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但这人眼神凌厉阴狠，如山鹰一般闪着凶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尊贵的乞伏头陀，我是匈奴六王子刘聪，我谨带着我父汗的问候，向您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刘聪恭敬向他行礼道。
“六王子？你们匈奴的会盟约书我收到了，我也向刘渊回复了我的意思，我们铁弗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绝不会向你们匈奴人卑躬屈膝！”乞伏头陀口沫飞溅、蛮横无礼的道：
“如果你还是为此事来的，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前，可以闭上你那乳臭未干嘴巴滚蛋了！”
“不不不，头陀，您误会了，我们绝不是来强迫您结媚，更不会让您向我们匈奴臣服，我们是来向您提供帮助的。”刘聪诚挚的道。
“帮助？”乞伏头陀瞪大了眼睛。
“是的，据我所知，鬼方人正从极北之地南下，他们肯定会攻到这黑幕堡垒，我们是来帮你们一起抵御的。”刘聪的语气里满含善意。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几个？”乞伏头陀轻蔑一笑，余光扫视了一遍几人，眼神却停在了陆机身上。
“你们里面居然有汉人！”乞伏头陀的语气顿时变得尖锐起来，抽出佩刀呵斥道：“将他们拿下！”
听到乞伏头陀下令，殿内几名壮硕的铁弗卫士立时吭哧吭哧的围拢过来。
“且慢！”刘聪忙高声制止：“乞伏头陀，无意冒犯！这位先生以前确实是汉人，但现在已经是我族的座上宾了，你要敢伤他，就是与我匈奴为敌！”
“哼，你知道我最恨阴险狡诈的汉人，你还将这奸细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乞伏头陀怒不可遏。
“头陀，陆机先生不是奸细，他是我的军师，这次请他来，是因为我对他的智慧和忠诚深信不疑。”刘聪坚定地道。
“哼，汉人就没有可信的。”乞伏头陀不屑的轻嗤一声，但好在没再追究。
“我们这边不需要你们帮助，更不能容忍汉人，今可以收留你们一晚，明就给我滚回去吧！”
乞伏头陀着，让一个婢女将几人带了下去。
那婢女十分粗苯，满脸黑斑，体态看上去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强壮。她将刘聪几人带至一处阁楼，里面铺着脏兮兮的通板床，即使这样，也比睡在野外要好多了，刘聪等自然也不会挑剔。
“多谢阿姐，您真是美丽又善良，瞧您这眼睛，简直比那星河还要明亮，要是您能给我们弄点吃的来就好了。您知道，我们穿越流沙大漠和黑幕草原，已经好多没有吃喝了。”
刘聪亲切的向那粗苯的婢女献着殷勤。他本就是匈奴的王子，身份尊贵，又是这般英武俊朗，自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
那婢女虽然粗苯，可毕竟也是女人，被刘聪这一通恭维，早已心花怒放，忙不迭的下去准备了。
终于能有个地方歇歇脚，一路奔波下来，陆机只觉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刘聪和几个卫士也不例外，婢女一走，立时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床铺上。
唯有刘聪的门客狐鹿姑虽然年岁已大，可是却没有多少疲态，不由得让陆机刮目相看。
“刘王子殿下，现在该怎么办呢？”狐鹿姑向刘聪问道。
“还能怎么办，铁弗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只能自己去抓两只鬼方人回去交差了。”刘聪叹了口气。
不多会功夫，那婢女果然端来了牛肉羹汤和一些奶酒。几人只得止住了话头。
“王子殿下，您请慢用，不够我们厨房里还多的是，您要是还有其他吩咐，奴家也是可以答应的。”那粗苯的婢女眼露秋波，咬着嘴唇搔首弄啄道。
“多谢阿姐款待，我们要有需求，一定再找阿姐。”刘聪笑眯眯的着，态度依旧十分亲牵
“一定哦。”那婢女这才挎着水桶般的腰肢，一步三扭的走了。
陆机见她这副样子，几乎不曾吐了出来，不得不佩服刘聪还能这么吹捧她。不过陆机几人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此时能有这许多吃食，自是感激不尽。
虽然那些煮肉羹汤看上去不是什么美味，但饥肠辘辘的几人不多时功夫就一扫而空，连一向斯文的陆机也是狼吞虎咽，直到再也吃不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