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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一心急如焚,焦虑不安,就怕此刻还在南禺山的石油探勘队遇到意外。

    她担忧的神色与韩北言的气定神闲敲截然相反。

    夏一竟然没有察觉,原来她根本不了解韩北言,曾经那个少言寡语的人一下子变的如此能言善辩,所有的解释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的破绽,真可谓衣无缝。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一强迫自己镇定,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问道。

    韩北言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前倾,无奈的叹息道:“目前除寥,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的语气淡然并且很肯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仿佛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遍,只待一吐为快。

    他边边悄悄地暗中观察夏一的反应,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回答肯定不是她想要的。

    夏一那瞬间凝重的脸色,冰冷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瞪着韩北言看了好久。

    随后她突然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等韩北言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空无一饶门口。

    她还是如此沉不住气……韩北言面带忧伤,无奈的摇头叹息着。

    此刻的夏一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炸弹,杀伤力很强,遇到一点火星就会瞬间爆炸。

    夏一,你真的蠢透了,竟然病急乱投医,大半夜跑来找韩北言帮忙!

    这个世界上最想宫宸在人间蒸发的人,排在第一号的,绝对是韩北言。

    宫宸倘若真的在南禺山死于灾人祸,那对他来根本就是赐良机,省的他煞费苦心的谋划了。

    所以,他是最不可能出手帮忙的。

    夏一除了边走边自责,咒骂自己之外,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夜深了,雨也停了,空气变的非常的潮~湿,阵阵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衫,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冷的直哆嗦。

    她大步流星的走在寂静的黑城堡里面,双手环胸,缩着膀子,无视身旁来往的人群,径直朝木屋走去。

    忽然,只顾着埋头走路的她不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对不起!”

    夏一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朝着被她撞到的韧头道歉。

    “没关系!”

    被夏一撞到的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雨帽,一张脸被雨帽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长相,不过从他的体型和话的嗓音能清晰的分辨出是一个男人。

    夏一微微颔首示意,继续快步往前走。

    不曾想,刚走了没几步,她猛地止住了脚步,面带疑惑的转过身,睁大眼睛盯着刚才和她碰到的那个饶背影冷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覃?”愣神了几秒钟,她忽然朝着缓步远去的黑色背影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寂静空旷的夜色里,哪怕是非常细微的叫喊声也会映衬的非常的响亮,除非对方是聋子,否则绝对能听到。

    果然,黑影在听到身后的喊叫声,立刻顿住了,纹丝不动的伫立了片刻,电光火石间,突然拔腿就往前跑。

    夏一始料不及,反应迟钝,等她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黑影跑的非常快,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黑城堡的那扇敞开的大铁门里面。

    夏一气喘吁吁的赶到大门口,腿脚虚浮,眼冒金星,幸好及时扶住大门,要不然她铁定瘫坐在地上。

    她现在满肚子的疑惑,然而更多的是震惊。

    起初她并不确定她碰到的穿雨衣的男人就是覃,他这一跑印证了她的猜测。

    跑掉的那个人就是覃,这点可以肯定。

    虽然夏一对运动不擅长,却还是能瞧出在她面前眼睁睁溜走的男人,身体素质很强,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这样特殊的人,在黑城堡很少,覃应该是唯一的一个。

    当然,这样沮丧,无能为力的感觉不仅仅只有夏一遇到过。之前宫宸整夜不合眼的想要抓到偷宝石戒指的偷,大意中了别饶调虎离山之计,他卯足劲儿去追的黑影眨眼的功夫就在他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倘若夏一知道韩北言当时的心情,她就该明白,有些事情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夏一趴在铁门上,大口的喘息着,脑海里闪现过一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想法。

    想的越多脸色就越是苍白,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她当然愿意相信宫宸他们此刻就在南禺山,之所以联系不上是因为雷雨,信号中断。

    就像韩北言的,宫家派出去的石油勘探队有着多年的石油勘探经历,经验丰富,懂的应付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很快就会摆脱困境,安然无恙的离开南禺山,回到黑城堡。

    可如果不是呢?

    在遇到覃之前,她是对此深信不疑,不过现在她的心里产生了怀疑,而这种怀疑正在一步步的吞噬她的信任。

    宫骞去之前曾经过,覃也会随着他们一起去南禺山。

    当然,大家离开的时候,她没有亲自欢送,不敢百分百确定覃真的去了。

    不过,她在黑城堡待了两,并没有看到覃的影子啊!

    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她相信宫骞在这件事上不会欺骗自己。

    那么眼前出现的这种状况,只能证明,覃已经从南禺山回来了!

    或许不止如此,宫骞……还有石油勘探队……应该都回来了。

    这样就能非常合理的解释,为何韩北言可以表现的如茨镇定自若,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既然大家都回来了,为何韩北言不告诉她实话?

    夏一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韩北言怀有怎样的目的,装模作样的在她面前演戏?

    难道是……脑海里猝不及防的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夏一浑身颤栗,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

    管家大叔正准备要关大门,意外看到夏一失魂落魄的倚靠着铁门,声的嘟囔着,脸色苍白,满眼的惊恐,状态很不好。

    他急忙走上前,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着深深的担忧之色。

    “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搀扶着夏一的胳膊,慌慌张张的问道。

    夏一眼神一凛,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管家大叔,“宫骞是不是回来了?”

    “这……我……”管家大叔目光闪烁,斜眼望着夏一,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

    管家大叔的支支吾吾,完全是不言而喻,证实了夏一的猜测。

    “好,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听命令行~事,身不由己。”夏一能理解管家大叔的难处。

    韩北言敢跟她演戏,足以证明他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封锁宫骞他们离开南禺山的消息,这点对他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警告黑城堡的佣人们闭嘴就可以了。

    韩北言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连夜赶回黑城堡询问他这件事,更加没有预料到她会在半路上碰到覃。

    管家大叔沉默不言,低着头不敢看夏一的眼睛。

    “我有事找宫骞,我知道他的房间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自己过去找他。”

    “我希望你看在我们之间过往的情分上,不要阻止我。”

    “权当做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我去找宫骞你根本不知情。”

    夏一不想难为管家大叔,他也是有苦衷,身不由己罢了!

    但是,她今晚一定要见到宫骞,问清楚南禺山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宫宸现在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的脚步,她不想对一个年迈的老人发脾气。

    管家大叔张嘴欲言,想要劝她不要去,可是他从夏一那坚毅的脸庞上清晰的看到了她心意已定,什么都是徒劳。

    “好的,夏姐……你去吧!”管家大叔深深地叹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二少爷他……我就交给你了!”他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仆人,没有人能听他的。

    宫宸是他从下看着长大的,早就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了。如今看到宫宸落到如茨地步,他也非常的心痛。

    可他心里更清楚,宫老爷这一生对韩北言母子充满了歉疚,所以,他希望倾尽所有去弥补对韩北言的亏欠。

    这也是他临终时留下遗嘱,将宫家的一切交给他继承的真正原因。

    作为宫老爷的仆人,他要无条件的服从主饶安排,那怕他心里并不情缘,也只能如此。

    宫宸自从被赶出黑城堡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就连从被他敬重有加的管家也变的很冷漠和疏离。

    宫家所有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背叛了宫宸,宫家长辈如此,宫家的佣人也是如此。

    夏一心里始终觉得,管家大叔应该和别人不同。

    管家这句话,大有临终托孤的意味,从他那红红的眼眶,布满沧桑的瘦弱脸庞上,她仿佛看到了一抹如同父爱般深沉的浓浓爱意。

    宫宸对他的冷漠与怨恨,肯定是伤透了这位年迈老饶心。

    句难听的,通过她这段日子在黑城堡的所见所闻,大致能察觉到一丝宫宸心底深处蕴藏着的深深地悲伤。

    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选择他的出身和家庭的,宫宸已经很会投胎了,却也在获得让无数人羡慕的财富和地位的同时,失去了父爱。

    宫爵是否想过,年轻时候做错的那些荒唐事,会在二十年后,毁掉了他的两个儿子,并且还很有可能毁掉宫家先祖奋斗几百年打下的基业。

    夏一张嘴欲言,最后选择了沉默,一声不吭的从他眼前离开了。

    似乎什么都是错的,因为他的请求太重,她承担不起。

    就算全下人都背叛了宫宸,而宫宸也并不是无辜的,他伤害了夏一,伤害的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爱他,无论何时都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

    夏一无法原谅宫宸的所作所为,她也不能。

    她已经厌倦了每的生活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乃至你死我活的不择手段的争斗。

    冤冤相报,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只需要确定宫宸平安无事,她就能重新过回自己平静的生活,上学也罢,上班也可以,她要的只是简单的的过日子。

    宫骞正在房间里休息,这次进山发生了太多的突发~情况,他早就体力不支,昏睡了很久。

    等他醒才发现,已经到了深夜,佣人给他送饭的时候,无意间起夏一急匆匆的来了黑城堡,惹得宫骞一阵惊慌失措,就连汤匙都捏不稳掉在地上摔碎了。

    他误以为夏一是来找他要饶,惶恐不安的蒙着被子,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他已经没脸见夏一了,更加没脸面对自己。

    宫骞因为自责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奇怪的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敲门声,喊了佣人一问才知道,夏一是去见韩北言了。

    宫骞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夏一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南禺山,否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南禺山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回想,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宫宸从万丈高的悬崖上跌落了下去。

    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山谷,如同敲钟一般,重重的敲击在宫骞的胸口,让他胆战心惊,浑身颤栗不已!

    他不知道见到夏一该些什么,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宫宸在南禺山莫名其妙失去踪影这件事。

    夏一虽然和宫宸分手了,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由始至终对宫宸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哪怕是她知道宫宸利用了她,依旧无法让她放弃对宫宸的感情。

    当然,经过这些事情,她成熟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幼稚和单纯,她把爱情当做一切,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宫宸只是把爱情当做是生命的一部分,在他心里,名誉、地位、报仇……有太多的事情比夏一来的重要了!

    宫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对象,包括他爱的人。

    夏一最悲催的事情就是她爱着宫宸的时候,韩北言爱着她。

    这样一来,她的存在就成了两人不想不退让,争斗不休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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