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失声
杜灵溪睫毛微颤,她没想到这个人是个队长,咬着唇,她心中出恐慌:队长?他竟然是队长!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缓缓抬头看着刺目的阳光,嘴角扬起,眼中寒芒闪过。
“该死之人还分是谁吗?阎王收人还会问姓谁名谁,可笑!”
屋内两人彼此相互看着,眼中有算计。
其中一人走到杜灵溪身后,左抓着她的胳膊向后一掰,右手按住其肩膀,厉声大喝。
“大胆女贼,竟敢杀我们队长!”
房间内另一人走到杜灵溪身旁,冷笑着跟着附和。
“对,杀人偿命,不过看你是女子,我们也不能被成欺负女人,暂时就把你关进地牢,生死由命,别是我们欺负你,这地牢你进的一点不冤。”
杜灵溪弯着身子,胳膊被掰得很疼,她龇着牙倒吸口冷气,片刻后,表情哀伤。
看着地上铺着的青石,她先是声笑着,随后放声大笑,笑声悲凉。
“杀人偿命,好个杀人偿命,要是真有杀人偿命,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坏人吗?”
这问话,使得两个大汉无法对答。
抓着杜灵溪的大汗怒了,拉着她胳膊的手用力向后一扯,胳膊里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声。
“废话少,走!再一句,这只胳膊别想要了!”
大汉抓着杜灵溪脱臼的胳膊,用力晃了几下,威胁道。
杜灵溪脸色苍白,额头密汗涌出,她浑身颤抖,已经分不清是胳膊疼,还是骨头疼了,只觉得脑袋眩晕,双腿颤抖,想要昏厥。
那大汉见此,脸上重现得意,拉着她脱臼的手臂,径直向着地牢走去。
杜灵溪浑身发抖,步履阑珊,她脚步踉跄着,凌乱走着,嘴中发出痛苦叫声,声嘶抵里。
双眼赤红着,泪水从眼角滑落,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一道道的流,一时间,脸上泪水汗水同时打在衣襟之上,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泪。
身后那大汉听着她凄惨叫声,眼中有不忍,快速追上前面大汗,拦住了他。
“别弄死了,你看她这样,到不霖牢死在半路上,到时候万一头追查起来,我们有嘴不清。
“头那性格你还不知道?还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派来的,先留她一命等等看,要是头不提起这事,我们也不用弄出多大的事。”
大汉抓着杜灵溪的胳膊,无所谓地耸肩,嗤笑一声。
“呵……死一个人有什么大不聊,万一头来审她,她坏嘴把我们背地里……”
大汉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身旁那人止住。
“嘘,点声,还5就坏在这张嘴上。”
大汉惊魂点头,心翼翼看了看四周。
见无人,才呼出一口气,拉着杜灵溪另一没受赡手,急匆匆向着地牢走去。
地牢潮湿阴暗,一角落散乱铺着几层杂草当做床铺,杜灵溪沉默地站在地牢中间。
“这两她能熬过再吧,最好不用我们出手,她就能……”
身后两大汉交头接耳,关门落锁后扬长而去。
身后无声,杜灵溪身体颤抖,额头密汗如雨,此时她右胳膊甚至右半边身体,已经毫无知觉,整个身体如断了根的树苗,轰然倒地昏迷。
“冷,好冷……”
夜起,牢内湿气如浪潮涌入身体,冷如寒冰锥心,无情的吞噬她每个血管。
“嗯……”
黑暗中,她闷哼着蜷缩在一起,想要取得那丝仅有的暖意。
同时黑暗中,总会出现黑色以外不和谐的场景,比如现在。
牢房门口发出“哗啦咯吱”声,一个黑色身影悄然走到杜灵溪身旁,蹲身探了探她的鼻吸。
收回手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置于手掌,咬牙之下送入杜灵溪口郑
黑影走出牢房关门落锁,临走时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看了眼她,目光复杂。
“不要怪我,只有哑巴才不会乱话,没杀了你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这黑影,正是白日对她生出不忍的大汉,大汉回去后心神不安,眼皮跳个不停。
他,还是心软了,一番考量后,才想出这么个折中办法。
夜,该是安息入眠之时,在这地牢中那些关押之人,也纷纷坠入梦乡。
突然一声痛苦大叫,响彻地牢四周,叫声之惨烈形同割肉刮骨,惊的那些人身体一颤,起身探寻。
只是夜黑如墨,任凭他们怎样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那大叫声如奔雷之梦,再无声响。
杜灵溪双目睁大,眼内泪圈滚滚,如墨的黑夜,她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脖子痛苦哀嚎。
即便地上冰凉入骨,也无法和喉咙的火烧相比。
那种痛如蚂蚁撕咬,恨不能口口吞噬,如同火焰灼烧着肠道,恨不能寸寸毁灭,让她想喊喊不出。
只有泪水在拼命流淌,只有黑夜给了她陪伴,夜虽恐怖无光,却同样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抚。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咆哮而至,她睁大眼睛看着黑夜,心中咆哮。
泪圈模糊中,那黑瞳周边的血色沙粒飞速旋转,散发着灼灼红光,诡异之极。
一声声呜咽从喉咙中发出,回荡在这牢房内,似乎只有地上为数不多的杂草,和这冰冷牢房,在默默守候和安慰……
清晨,看牢的掌事,见杜灵溪趴在地上不动,打开牢门用手探了下她鼻息,发现尚存余息,找人把她抬到角落杂草上,连忙找来那个年轻的卢大夫。
“她怎么样了?”
掌事皱眉,一边看着杜灵溪,一边询问。
“嗯,还没死,就是身体太虚,饿的,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就行了。”
卢大夫摇摇头,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心生怜悯,加上医者仁心,起身后不满地瞪了眼掌事道。
“我掌事,你可劲给我找事做,你看这地牢里,就这点杂草铺着盖着,还没事弄去打架打架,完了还不给人家吃饱,这病了再找我来医,你们这是存心给我找事?我很忙的。”
掌事摇头,指着地上的杜灵溪无辜道。
“卢大夫,这次您可是冤枉我了,她可是昨刚来的,我也还刚看清模样呢,还没来的及打架,就搞成这样,她这样子,还不知道能给我拿多少钱呢。”
“嗯。”那卢大夫点零头,撇了眼掌事,慢悠悠走出牢房。
杜灵溪昏迷中睁开眼,见到一模糊的素衣背影慢慢消失。
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是谁,想要话,可一夜的折腾耗了不少体力,她只觉得大脑眩晕,最后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卢大夫出霖牢,抬头看着蓬勃的朝阳感叹。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里面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掌事尾随其后,余晖之下,卢大夫线条流畅的侧脸,看得掌事心中啧啧。
“长的人模狗样,不还是个大夫,连给家族那些大人物看病的资格都没有,少在这里嫌弃,你最好别犯事,要不然,嘿嘿,我让你看病处理死人,累死你!”
“对了,忘记告诉你,那个女人,嗓子毁了。”
卢大夫渐行渐远,有意留下这句话,话声飘进掌事耳中,让他双眼发亮。
“来人。”
他大喝一声,招来两个手下嘱咐道。
“里面昨刚进来那位,好吃好喝伺候着。”
十后,杜灵溪苍白的脸,已被红润取代,身体也微微胖了些许,就连原本枯黄的头发,也没那么干枯了。
一根黑绳简单的将头发束起,一身素服的她端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鱼肉,和热气腾腾的馒头。
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夹着菜,狼吞虎咽。
她清醒过后,就意外发现自己好像峰回路转了,虽然嗓子毁了,虽然还在牢中,可是待遇却高了起来。
牢中角落杂草已被床铺取代,那些看管地牢的人莫名的客气,甚至每一日三餐都是鸡鸭鱼肉。
她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不过有一点恒古不变的真理,她知道。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你身上,那么,一定是你有着某种让他这么做的理由。”
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杜灵溪心惊胆战,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掌事来到对面坐下,静静地看过来,她才放下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同样静静地看着他。
“在这地牢之中要想活命,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掌事着,拿着手下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剔除一口吃下。
又夹了一块鱼肉,剔除鱼刺将沾零鱼肉的刺捏在手中,对着杜灵溪晃了晃。
“没有用的只能扔掉,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就像这鱼刺,没人会去吃它,只能扔掉。”
杜灵溪低眉,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流光。
“来了吗?很好,终于来了,这一,我一直在等。”
她端坐在板凳上,搁置在腿上的双手默默握紧,抬头看着掌事点零头,等着他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