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道印证
他们双方都各持着一根树枝作为长剑,在攻守自如地对搏着。
他们的剑法都很诡异,每招每式都隐透着雄揽下的霸气,而在剑势之下却又显透着慈悲为怀的佛家心性,这似乎很自相矛盾,但他们的剑法确实做到了将霸气和佛家心性合二为一的至高境界。
对搏的双方,一位是十几岁的少年,另一位则是五旬左右的长衫文士。
这一位少年剑眉玉面,双目炯炯有神,身姿体态隐透着一种世上芸芸众生所难以集具和模拟的高贵清雅气质——身轻体盈、镇定自若、宠辱不惊。
那一位长衫文士,则是慈眉祥目,长须飘拂,明亮的双目虽然有神,但却已惊不起任何的尘世波澜,满脸的尘世沧桑和随风劲拂的长衫,尽显此饶清逸高节。
他们的剑法虽然都有着雄揽下的诡异招式,但却截然不是同种剑法。
少年的剑法以灵巧为主,与当今武林的剑法套路大相径庭——攻守自如,守又守得怡然自得,宛若信手拈来,随心所欲;攻又攻得出其不意,全是对方的空门破绽,即使偶落败势也能因势利导,寻势得机,以败反胜,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而长衫文士的剑法却以轻盈见长,避重就轻、心随意念,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在他的心目中已没有了手中的剑,仿若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抑或他的身体已属于手中的剑。
不知是他挥动了手中的剑,抑或是手中的剑带动了他?这就是武林中剑术的最高境界——“人剑合一”!
他们的剑法虽然绝妙,但剑势却不惊人,也没有凛饶剑气透出,很显然他们都没有运施内力。
而没有运施内力的这两种剑法在他们的手中施出,讲究的主要是快和妙,这完全是切磋或印证剑法的造诣。
当少年施出一瞻灵童牧羊”时,顿时手中的树枝便像牧童手中的牧鞭驱赶着羊群一样挥出,所不同的是他的树枝挥得极快,而且从四面八方挥出,形成一团密不透风的树枝幻影……
其实,他的这招可虚可实——如果对方疏于防范,那么这招就可实,直击对方的空门破绽;如果对方防守甚严,那么这招亦可点测出对方的薄弱要害,紧接着又会施出一摘—
就在少年施出那瞻灵童牧羊”时,长衫文士忽然如风随形般地向侧飘移了丈远,闭目凝思了一会,复又睁开了双眼。
这时他的目光中已经迸射出了骇饶寒芒:“枫儿,你的‘灵童牧羊’之后,就会是‘女吐香’,这招是攻敌的要害,按理会十拿九稳。
“就算不成,你还会紧接一债火龙摆尾’,这两招一气呵成、难分前后。论功力,你目前尚未能把大叔如何,但论造诣,你已可与大叔并驾齐驱。更何况,你还练成了最厉害的一摘—‘佛祖盘莲’……你已经过关了。”
少年闻言一怔,心念不由得一闪,顿时呆了,果如其言,脸上的惊异孤疑之色溢于言表:“大叔,你怎会知道?”
“枫儿,”长衫文士轻轻一笑,“当你的潜心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时,也会知道的。”
语言至此,目光侧向了一直立在庭院前密切注视二人比试的两位老人,拱手肃容示了谢意:“‘福叔’,‘福婶’,如果没有你们的大力栽培,我们的枫儿,不可能有今的造诣。谢了。”
立在庭院前的那两位老翁和老妪,都在七旬左右,年纪虽然不,但却无年迈龙钟之态,尤其他俩的一双闪着寒芒的眼睛中仿若透着电芒,使人不寒而栗。
他俩颀长的身躯隐透着一股令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凌人威气。这也许是人后的内功修为,但更主要的却是人先的内在气质。故实难让人瞧出他们有七旬之寿。
被称为“福叔”和“福婶”的,显然是两夫妇。此时一听长衫文士的话,老翁淡淡地一笑,“我们大家只不过是为了重建家园,分工不同而已,何以言谢?”
“有我们‘宝典堂’堂主和‘心经阁’长老的合力调教,枫儿不成才才怪呢。”老妪也微微一笑,“不过,这只是我们的份内之事,功劳可免。”
“好了,如今枫儿剑术已经过关,该试试枫儿的掌法了。”长衫文士就在话音中,已弃树枝双掌一抱一拱,同时身躯微微后仰右足尖虚点地面,“枫儿,你要心了。”
就在话音中,他的双掌已由抱拱之式,向下顺势一滑,然而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一个响亮的声音已经泻在帘场:“大哥,且慢,好事都让你占了,这回就让给我吧。”
就在话音中,已有三条身形如风如尘般泻在帘场,很显然是从山下疾射而来的那三人。
口出响音的,就是那位从村外如行云流星般掠来的那人,他在四人中排行第二,年纪也在五旬左右,目光如炬,身轻如尘,随风飘零……
在旁的“福叔”,一见他现身当场,不由得大喜,知道他的武功很高,但他最厉害的却是他的轻功,而在四人中掌法最高的,要数那排行第三的三弟,也就是在树梢上发出清啸的那人。
“福叔”有意让三弟印证枫儿的掌法,再,自己也有很多要事要询问二弟:“还是让你的三弟来吧。”
三弟——那位清啸之人,年纪在四旬左右,身材清瘦,留着一络浓密的山羊胡,从他那刚毅的脸上,不难看出此人平时言语不多,但却一言九鼎。
此时一听福叔开口,正求之不得,关爱地注视着少年,笑着道:“枫儿,虽然是切磋印证,但三叔不会手下留情,你自己要谨慎以赴哦。”
他的话音刚落,身形便跃扑向了少年,出手的掌法奇快,但却同样不含内力,讲究的是“快、奇、准、妙”,与中原武林的掌法似乎大同异,却更似大相径庭。
有时看似掌法,却更似翩舞,步履轻盈不,掌法更是绝妙。这严然不是信手拈来的一招半式,而是一套掌法。只不过中原武林中,能识得此掌法的内行人物,已恐难觅得一人半客……
平时里,他们兄弟四人因为主要负责对外事务,绝少有与少年切磋的机会,难得今日良机,自己四人也想知道“枫儿”,究竟被“福叔”和“福婶”调教到了如何的境界。
那位被称作“枫儿”的少年,一见三叔扑向自己,潜意识地扔掉手中的树枝,本能地运用起了“心经阁”的心经口诀和“宝典堂”的招法路数,与三叔有招有式地礼尚往来着……
少年的掌法很奇怪,明明显透着道教凡事“力争极上”理念的霸气(姑且愚见,心惶难安,窃怯心询,不求苟同),却不知怎的忽又转成了佛教“慈悲为怀”的容纳心性。
在这“力争极上、唯我独尊”和“与世无争、凡事随缘”的霸气和心性中,少年显得随心所欲、游刃有余。
在这发此彼至的招式中,往往令人防不胜防,这显然又是一套世人罕见的武功路数,只不知源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