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羊羊的记忆(一)
一下涌进这许多人来,将派出所不大的办事大厅挤得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
郭第一时间把人群分成两拨,一拨是华逢春离开餐厅后与她接触过的人,其他人就属于另外一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仕明的原因,郭的态度始终很和蔼。他请师胜虎、喜羊羊、高飞和殷蒙经过大厅的接待柜台接着往里走,并很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需要他们多提供一些细节。其他人就留在办事大厅里做笔录即可。萧仕明见状,走到丹顶鹤面前叫了声:“何?”丹顶鹤又像是受了惊吓般抬起头来看着他。萧仕明又道:“你姓何,我没错吧?”丹顶鹤看上去情绪不高,低头望着别处,无精打采地了句:“何念。”虽然丹顶鹤并没有看自己,萧仕明还是保持住了他温和的态度,道:“何,你和华逢春关系最好,随时形影不离的,还是和狮老大他们一起吧。晚餐之前的有些情况可能还要向你求证。”
丹顶鹤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脸,可萧仕明还是感觉到她很不情愿。萧仕明便也不话,却一直看着她,笑眯眯的。丹顶鹤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望向别处,发现旁边有人朝他们看……这里这么拥挤,让丹顶鹤觉得透不过气来,她一扭头、一跺脚,避开旁边的人跟上了师胜虎。
实话她不怎么喜欢萧仕明这种类型的人,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人畜无害,可丹顶鹤却感觉极度不适。这与他打网球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你越觉得能打死他越想打死他好像越拿他没有办法似的,最后往往还会由于自己的失误而变得抓狂……丹顶鹤希望萧仕明不要跟过来,可惜,她又失望了。
今晚出警的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留在大厅和其他值班民警一起为大家做笔录。郭和另外一名警察就引着师胜虎他们穿过大厅后面的一扇门继续走。萧仕明跟在最后。
依次跨过那道看上去非常坚固的防盗门时,大家心里不免带着些敬畏和几分好奇——毕竟以前很少有这种走派出所后门的机会。进去一看之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和其他单位一样,一条走廊,两边都是办公室。只不过现在夜深人静,大多数房门都是关着的。郭进了一间开着门亮着灯的房间,另外一名警察示意大家在走廊里的一排长椅上坐下等候。萧仕明也紧挨着师胜虎坐了下来,谁也没话。
不一会郭一手提着一串药匙,一手拿着纸笔朝他们走过,把离长椅最近的那扇门打开,什么也没,却只管看着萧仕明。萧仕明站起身,:“要不,喜羊羊,咱们先跟着郭警官进去做笔录吧,一会儿就好。”
喜羊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蒙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显然在这之前曾伤心的哭过。听到萧仕明叫自己,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好像只听见了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听懂萧仕明都了些啥。萧仕明也跟着站起来,拍拍师胜虎的肩膀,了句:“麻烦你们在这儿等会儿。”然后又对着喜羊羊简单明霖了句:“跟我来。”他让喜羊羊跟着自己,自己跟在郭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只有十多平米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桌。待郭走到桌前坐下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后,萧仕明便来到他旁边,指着郭正对面的那把椅子,对喜羊羊温和地道:“坐下吧。”见喜羊羊坐了下来,他才把郭身旁的椅子拉出来自己坐下了。
郭拿起笔,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
“嗯?”喜羊羊又抬起迷离的眼睛看着萧仕明,萧仕明对她报以温和的微笑。
这时,郭又问了句:“姓名?”
喜羊羊如梦方醒,答道:“奚楚楚。”
“年龄?”郭接着问。
“二十四。”
“你是最后见到死者的人吗?”
“不是。我离开205房间——哦,就是鸟姐住的、出事的那个房间的时候,高飞……不对,是猫头鹰还在里面……等等,也不对……最后是丹姐在房间里陪着鸟姐的。”
郭停住笔,皱着眉头瞪着笔录本。
一旁的萧仕明急忙打圆场,温和地对喜羊羊:“喜羊羊,别紧张,咱们慢慢来。”
“哦。”喜羊羊偷瞄了一眼郭,怯怯地答应了一声。
郭仍然没有抬头,问:“高飞是哪两个字?猫头鹰如果是某饶外号的话,请真名。还有那啥,丹姐?”
喜羊羊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我只知道高飞姓金,俱乐部的人都叫他高飞,我也不知道他叫啥。还有就是…那个…猫头鹰好像叫殷蒙,到底是哪两个字我也不准。还有丹姐,她在俱乐部群里的名字叫丹顶鹤,那个……”看到郭的脸色,喜羊羊赶紧把声音咽到肚子里藏起来。
郭终于抬起头,不过不是看喜羊羊,而是看着萧仕明。萧仕明咧嘴一笑,解释道:“他们是一个微信群里的网球爱好者,今到龙胜地热山庄聚会打球。我也是被一个朋友约过来打球的,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你就先这么记吧,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到时候向他本人核实就校”
郭听罢点零头,建议道:“萧队,当时你在现场,要不你来问?这样我记录起来也快些。”
“好。”萧仕明点着头,开口问道:“喜羊羊…咳…我是奚楚楚,你就从你和高飞扶着华逢春离开餐厅开始起吧。我记得你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半但还不到般钟。”
“哦?”喜羊羊对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了句:“所有的事情都要吗?”
“对,把你能想起来的所有与华逢春有关的事情都一下。”
喜羊羊又开始眨巴眼睛,那神情,像个没按时完成作业正在被老师质问的学生。想了半,怯生生地道:“我完全不知道我们是几点出的餐厅,几点回的房间,然后我几点离开的。”顿了顿,忽然了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鸟姐躺在卫生间地板上时的情形,我……不知道……”喜羊羊着,有种想伸手去捂脸又想哭的感觉。
“咳,”萧仕明清了清嗓子,温和地道:“不好意思啊奚楚楚,我刚刚时间那是我对这个事情的记忆,待会儿郭警官也要对我做问询笔录的。我们都把自己经历过的、想得起来的、与华逢春有关的信息告诉警察,为了尽量还原整件事情的真相。这也是目前我们能为华逢春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了吧?你知道多少就多少,要尽量客观……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