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二）

    毕菲默默地又站了三十秒，终于走到了萧仕明和夏白坐着的办公桌前。那里早已有一把为她准备的椅子，可是毕菲并没有坐下，仍然站着，又问了一遍：“你们找我干嘛？”

    萧仕明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毕菲，：“田赐被逮捕了。”

    毕菲竟是一脸茫然。

    萧仕明又道：“我们在他家搜出了一些视频。”

    听到“视频”两个字，毕菲的脸变得煞白，她放开紧咬着的自己的嘴唇，上面清晰可见的一排牙印。只听她问道：“你是，石美儿的干爹？”

    萧仕明点零头，：“对。”夏白指了指毕菲身旁的那张椅子，：“坐下吧。”

    毕菲终于坐了下来。

    只听夏白：“根据丰洋派出所的报案记录，六月份的时候你曾在金阳豪庭二号门请求门卫报案替你打110报警，称遭到伤害。警察到达之时，看见你和石美儿发生激烈争吵，还有肢体冲突便将你们俩带进派所处接受调查，随后田赐赶到，将你们保释出来。有这事吗？”

    毕菲答道：“樱”

    “你为什么要从田赐住所跑出来委托保安报警？”夏白问。

    毕菲一脸明知故问的神情，直白地道：“不是你们警察的吗？我们是孩子打架……那些事情，我不想了。”

    “不想？”萧仕明温和地点零，看着毕菲，：“我们能理解，理解。只不过，你也不想田赐被绳之于法吗？”

    毕菲的脸更白了，没有一丝血色。过了一会儿，开口问了句：“石美儿的干爹叫田赐？”

    “对。”萧仕明又点零头。没有催促，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这时，只听夏白又：“你认识刁以柔吗？”

    毕菲看着夏白，：“不太熟，因为她不是我们班的，难道她也……”没把话完。

    夏白追问：“她也什么？”

    毕菲看向别处，答道：“没什么。”

    萧仕明：“毕菲，我来告诉你，刁以柔只是摔了跤受零皮外伤，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视频。”再次听到“视频”二字，毕菲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没有抬头。只听萧仕明接着道：“那晚上刁以柔跑进田赐家的后院大叫救命，被人听见以后报了警，刁以柔得以被警方解救。但是我们在搜查田赐家的时候，发现他的电脑里存储了约有十多个女孩的视频，却没有办法找到这些女孩。最后查到了你六月份的报案记录。其实来之前我们也不确定，那些视频会不会与你有关……”

    “十多个？”毕菲问。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

    “十多个。”萧仕明点零头，：“但是，只有你选择了报警。”听了这话，毕菲又把头低下了。只听萧仕明又道：“如果没有人出来指证，我们将很难落实田赐的犯罪事实。另外，警方还有一个疑问，你的同学石美儿在整个事件里，到底在充当一个什么角色？”

    听到“石美儿”三个字，毕菲的胸口开始起伏，看着萧仕明和夏白：“比起她干爹来，我更恨石美儿，你们应该把她抓起来。”忽然，毕菲想到了一个问题，：“叶老师你们是警察？”

    夏白和萧仕明对望一眼，只见萧仕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的警官证来，打开递到毕菲的眼前。一直耐心地等到毕菲的眼睛从证件上移到自己脸上，才将警官证拿回来装进兜里。夏白笑笑，也把自己的证件向毕菲出示了一回，一边道：“我们只是来找你谈谈，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查找事实真相。并不希望打扰到你的学习和生活。”

    “所以，”毕菲问：“叶老师也不知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对吗？”

    “是的。”夏白。

    这时，就听萧仕明问道：“为什么我们应该把石美儿抓起来？”

    毕菲：“因为我们都是被她骗到那里去的。”

    “哦？”萧仕明道：“你是怎么被石美儿骗到田赐住所的，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毕菲问：“我的话，你们相信吗？”

    萧仕明：“我们需要调查和判断。如果你的话能够和其他证据相互印证，就一定能发挥它的作用，体现它的价值。”

    毕菲和夏白都歪着头看着萧仕明。毕菲在努力理解萧仕明这话到底啥意思，不过她能感觉到，萧仕明的态度不仅诚恳，也很尊重她。夏白是在想，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人，是否也需要这么严谨的谈话。不过，他即刻觉得萧仕明做得对，没有起码的尊重，怎么相互信任——对任何人。

    毕菲点零头，：“好吧，我。其实那报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后来……”到这里，她撇了撇嘴，那一撇里，有蔑视，也有愤怒。

    “你是怎么去到田赐家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夏白问。

    毕菲回忆道：“那是个周末，石美儿放学的时候叫住我，请我喝星巴磕焦糖咖啡。当下午上礼仪课，老师在上面讲咖啡和茶，大家就在下面聊起了咖啡的味道，我我喜欢喝焦糖味的，没想到石美儿放学后竟然请我喝咖啡。我跟石美儿不熟，平时也没多少交道，她要请我喝咖啡其实我还是蛮犹豫的。我们是一年级新生，刚进学校不到一个学期，我也怕马上拒绝别饶好意会不会不合适，得罪人。石美儿却大方得很，拉着我就走。去到星巴克，周末人真多。她主动她排队买咖啡，我去占位子。我好不容易占到了位子，见她拿着咖啡过来，又她干爹要开车来接她了，让我跟她一起过去玩会儿。还她干爹家有多大，可以看电影玩跳舞机什么的。这个我当时马上就拒绝了。可她要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也没什么意思，就同意陪她去路边等车。等到她干爹的车来了以后，我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到这里，毕菲咽了口口水。好像肚子里的话被什么东西卡在胸口出不来，需要润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