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俗不可耐
洗漱，穿好衣服，夏明阳将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拿了过来。
韩忆桐这次直接签了字。
饭也未吃，跟夏明阳各自开车，前后赶着办好这桩心事。
东阳市是个拥有近千万人口的城市，处在城中区的办理这项业务的地方，此时早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各类车子。
两人进去之时，前方办理离婚的人早就排成了长龙。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有不同，有的还在抬杠，有的冷眼相对，眼神恨不得让对方永远消失。
乱糟糟的氛围，让夏明阳暗自煎熬。
他本就属于比较急的性子，平时最厌烦的就是去银行，医院等环境，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去排队。
等待期间，不时地会抬一下手腕看看时间。
无意看到了韩忆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身上没有了那种让他看着就窝火的劲儿，平静得让夏明阳心脏椅。
回忆种种，结婚之后两人的生活固然平淡如水，缺少共同话题。
可慢慢的也习惯了。
不想承认也是事实，他跟韩忆桐在一起的时候，始终都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不明朗，临安市的一趟出差，让这感觉变的无比清晰。
在他被张建设算计，萌生死志当口，韩忆桐给了他希望。
人太奇怪了。
分明弃之如敝履，真正到了这里，种种情绪反轮番而至。
生活中的细节太多，韩忆桐下意识的行为也很多。
刚结婚那会，她会下意识地帮自己盛好饭，准备筷子……会在晚上的时候顺手帮他倒杯茶，会在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开车送他去医院。会在碰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把任何危险拦在她的身后……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但很确定的是，他相信她。
近些天的所有突出的尖锐矛盾，仅仅是因为在临安市的意外。
真正的静下心来，夏明阳才突兀发现，假如以后韩忆桐跟他再也没有交集，会是一个这辈子也没办法弥补的缺憾。
他还没有给过她机会，却已经将人剔除在外。
瞥了眼韩忆桐，随着排队往前挪动之时，他主动道：“离婚归离婚，话却要说清楚。我跟何依秋真的没什么，昨天的事情你想多了。”
“我没想多，对我来说心里喜欢别人比真的和别人在一块儿更严重。”
“爱信不信！”
再次看到夏明阳脸上鲜明的红痕，韩忆桐低声道：“本来是我们两个的事，但害你被打了耳光，很抱歉。”
夏明阳想到这个就来气：“我是真看不出来，你到底给我爸灌了什么药，让他如此信任你，护着你。”
韩忆桐道：“可能你认为跟我结婚是委屈了你，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韩忆桐笑了笑：“话说到这，我也跟你解释一下那六十万的事情。”
“说真的，我爸手术之前，我已经准备找人去借钱，也肯定能借到。是夏叔叔主动登门来送钱，我不想收，他硬把钱给留下的。至于还的问题，我不是要赖账，是不敢还，怕夏叔叔生气。”
夏明阳道：“为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这是大人的情分。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吧，以前夏叔叔刚建立公司那会，公司经营不善，欠了钱。你们一家人被堵的连门也出不了，他当时情况应该是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一遍，最后找到了我爸！”
夏明阳确实有印象，当时父母不让他跟妹妹出门，暂时休学。成天无聊呆在家里，是一种让人记忆深刻的诡异氛围。
韩忆桐继续：“我爸听说这件事后，东拼西凑，连同家里的积蓄，全部给你们家送了过去。一共十万整，其中有五万块钱是我妈出车祸后别人给的赔偿款。”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韩叔叔告诉你的？”
夏明阳不信，或者说他接受不了自己家曾欠韩忆桐家如此大的人情。
“这些不是我爸说的，是我跟夏叔叔一块陪人喝酒的时候他无意提起过。后来，过了两三年吧，夏叔叔生意有起色，就把钱给还了。”
夏明阳沉默下来，有点理解为什么自己父亲一直对韩家父子高看一眼。
换作是他，那十万块钱也一样会记一辈子。
他还的时候可能会还一百万，甚至一千万。
可是韩岳山哪怕病重垂危，也从没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父亲借给他的区区六十万，这脊梁是有多直。
让人发笑的是他还总拿这几十万块钱打击刺激韩忆桐，克扣她的工资，施舍一样每个月给一千块左右的生活费。
一千块，他买件衬衫都不够。
自以为韩忆桐是为了钱来选择做的夏太太，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
一个敢拿全部家当借给朋友的家庭，可想而知，他们的世界里，钱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东西，仅仅是锦上添花的附庸品。
“你怎么不早说？”
韩忆桐微微摇头。
夏明阳勉强至极的扯出了笑容：“对不起。”
他跟韩忆桐没有正儿八经的交流过，他也从没有给过她交流的机会。
理了理情绪，夏明阳强打精神：“你背上的那个东西怎么回事，挺吓人的。”
“我前几年配合那边出过一个任务。不但要这个，顺带着伤痕，耳钉种种……总之要第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任务？”
“这个不能说，否则要惹出大麻烦的。”
可能是快要离婚，夏明阳话多了起来。
没韩忆桐惯常看到的傲慢跟命令，就如聊天，打听韩忆桐的成长经历。
因为，离开民政局，这些事情就再也不会问出来。
韩忆桐能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的就不回答。
“听我爸说，你以前在那边里级别挺高的，是真的？你今年才二十五岁，这实在出人意料。”
“我们待的地方比较特殊，职衔的起点比普通地方高点。加上立功的机会多，升的自然也就快一些。”
“那为什么不好好在那边发展，太可惜了！”
韩忆桐避重就轻：“我要还在那边，也不会跟你结婚。错过归错过，至少没遗憾。”
“不跟我结婚是遗憾？”
韩忆桐笑道：“是，你这张脸可是吸引了我十几年，能和你结婚，也算是实现了我一个心愿。”
夏明阳忍俊不禁：“太夸张了吧，十几年，你是有多早熟。”
“这跟早熟没关系，每个小女孩总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某个小男孩好看，你就是我当时觉得最好看的那个。”
“所以说，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假如我不好看，你也就不会喜欢我？”
韩忆桐不确定道：“应该吧！”
“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