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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照片

    眼见如此景象,心中更加惊疑,甚至有些害怕起来的小谢,又思索了一下,劳伦斯话语中的意思时,却又忽然像是领悟了什么。

    因为那番思索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些和修真者有关的事情,也想到了普通人和超人类之间的区别。

    想到这些时,小谢也立即将镜头调整,分别看了看波塞冬和先知。

    果然,那一刻的波塞冬和先知,同样都在下意识的抬头姿态中,神情间也像是正关注着什么。

    眼见如此一幕,小谢结合自己刚刚所想,那些和超人类有关的事情后,也像是一下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先知和波塞冬,正将各自神识散出,并以此关注着那场正在进行的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虐杀?

    所以此刻劳伦斯和那些海族宾客,之所以如此表现,大抵就是因为他们正在受到先知和波塞冬可怕神识的压迫吧。

    所以劳伦斯才会说自己不会懂,因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自己是无法感受到神识压迫。

    而那一刻,先知身旁的苏珊和凯西,以及凯西的父亲,应是被先知相应真气保护的关系,他们倒没显出什么受到压迫的感觉。

    意识到这种可能,也更加确定劳伦斯应该没事后,小谢也立即将拍摄镜头,在先知和波塞冬之间来回转换,因为这忽然失去聚焦的直播中,如果波塞冬和先知真的在用神识查看,那么他们神情间的可能变化,将是非常耐人寻味的镜头语言。

    果然,聚焦了仰首的先知片刻,又将镜头转向波塞冬时,小谢也见到了波塞冬神色忽然颤抖的脸上,流露出的愈加颓败的神光。

    因为事实上,那一刻的先知和波塞冬,当然都在神识中聚焦着那场十几公里外的战斗。

    嗯,十几公里外的战斗。

    因为这一刻,目光早已不能触及之处,哈里斯和塞克斯,早已身处冰封巨浪的顶端。

    而此刻,先知和波塞冬神识所见,冰封巨浪顶部,随着哈里斯真气的牵引,无数条直径数十米的壮观“冰龙”,也在峰顶铿锵作响中,直接从寒冰中刺出,并不停刺向塞克斯。

    那些仿若游龙般蜿蜒游动的冰龙,每一根都达数十米宽,数百米长。

    如果不是目不能及,这正在发生的一幕,对于普通人来说,怕是何等壮观。

    而事实上,虽然魔法师在同水平的战斗中,确实因为其他超人类真气或其他能量,对身体的保护,很难对其他超人类造成有效杀伤,但如果对付的是普通人的话,魔法师的能力,也许会变得非常惊人。

    比如说以哈里斯的修为,如果有需要,他甚至可以在完全不破坏任何建筑的情况下,就通过对水份的控制,顷刻让半个街区的人裂体而亡,因为人体中的水分太多了。

    试想一下,毫无预兆,毫无破坏,半个街区的人瞬间炸出无数血花,何等瑰丽慑人。

    所以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却又在十几公里高处正发生着的事情,却又是如此真实,凌空的哈里斯,驾驭着无数游动冰龙,正疯狂攻击着塞克斯。

    然而也是这一刻,让波塞冬漠然变色的事情是,通过感知所见,他好像意识到,塞克斯或许根本没有真正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高空之上,冰峰之顶,塞克斯虽然没有还击,可面对那些游动的冰龙,带着可怕能量朝他冲击而去时,他总是在明显的犹豫过后,又下意识躲闪开……

    也许,那也不是塞克斯并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或者那只是来自基因深处的求生本能,让他本能地恐惧着死亡罢了。

    可此刻的波塞冬却管不了这许多,因为神识所见,他分明见到驾驭着无数冰柱,不停朝塞克斯攻击的哈里斯,动作已经越来越迟滞了。

    而这样的情况,也让他真的不知道哈里斯还能撑多久。

    眼见如此,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波塞冬,感受着海族随时可能消亡的绝望时,也像是病急乱投医一般,神情颤抖中思虑过后,他忽然快步走向里昂,而后在对方着落的目光中颤声道:“里昂阁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塞克斯他好像……”

    说到一半,波塞冬又有些语塞,因为他不知该如何描述,塞克斯可能因为求生本能,而把哈里斯拖死这件事。

    只是波塞冬虽然没说完,而里昂神识芯片的范围,也并不能看到冰墙顶端发生的事情,可看着对方如此反应,他当然已经能够猜测得差不多。

    然而即使明白这一切,思虑中又低头看了一眼,目光中仍然带着泪水,仿佛连哭泣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却也因为父亲行径,而好像知觉到了什么,所以看向自己的温妮后,里昂却终是对波塞冬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低沉开口:“我很了解哈里斯,陛下,之前您也听到了,他已经说过,有些事情轮不到我决定。”

    听到里昂表示无能为力的言辞,瘫软在沙滩上的温妮,闪耀泪目中仿佛又多了一丝绝望。

    而波塞冬听到里昂如是言说,也深知对方说的是事实时,更是止不住又颤抖了一下。

    颤抖过后,波塞冬又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先知,而后像是带着最后希望一般,朝先知走了过去。

    波塞冬走过来一刻,先知虽没有收回神识,却也下意识结束仰首姿态,并和神色颓败的波塞冬对视在了一起。

    而随着波塞冬走近,虽然知道对方已不可能如何,但先知仍是下意识又握紧了一些苏珊纤手,并将苏珊稍稍往自己身后侧带了一下。

    眼见先知举动,神色更加颓败,努力表明着自己已绝无敌意后,波塞冬也终于走到先知面前,走到了这位人间之神的面前。

    走到先知面前后,在先知身旁的苏珊,美目复杂目光的凝视中,波塞冬也作着下位姿态,抬首和先知对视。

    对视中,像是带着绝望和希望交织的情绪思虑过后,波塞冬才颤声开口道:“先知阁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比如用真气……您知道要是这样下去……海族就真的完了。”

    那一刻,虽然波塞冬中间顿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得完完整,但先知甚至是苏珊,却当然都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他想让先知在这个距离上,试着用真气介入一下,比如束缚一下塞克斯?

    波塞冬的想法很清晰,也很合理,因为如果先知想这么做,当然就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是先知。

    然而,因为此刻感受着随时可能熄灭的希望,波塞冬显然已经失了一些考虑,否则他应该明白,现在的问题,已经根本不是先知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所以面对波塞冬的乞求,凝神中思虑了一下后,先知终是给了波塞冬一个绝望至极的答案:“我理解您的心情,陛下,但……哈里斯不是傻子。”

    霎时间,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的波塞冬,听到先知言辞落下一刻,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一霎过后,他的身形甚至都有些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起来。

    眼见如此一幕,如果不是仍然被父亲紧紧牵着,苏珊出于尊敬也好,出于关切和理解也罢,条件仿似般的念头中,她甚至想要下意识去扶一下波塞冬。

    因为事到如今,虽然事情的起因已经明确,就是由海族的贪婪和欲望而引起,但到了这个地步,眼见一位往日的王者,忽然表现出如此即视感,同理心仍然让苏珊感到一颗心漠然悲戚起来。

    其实这一刻,先知之所以在波塞冬已经表现如此即视感后,仍然下意识这般保护苏珊,也算是一种父亲的本能吧。

    因为他虽然也非常明白,此刻的波塞冬,或许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异动,可万一呢?

    万一对方绝望透顶,失去理智,企图用苏珊威胁自己点什么呢?

    这样的担心或许真的有些极端了,可先知是一个父亲,为了保护苏珊,或许这又显得非常正常。

    曾经的王者,此刻却在先知面前如此乞求,甚至好像连乞求的资格都失去了。

    一时间,这样的场面,让所有眼见之人,无不为之唏嘘,包括那些通过小谢镜头,猜测着什么的场外观众。

    然而,就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最绝望的情景时,场面却又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一刻,神色已经颓败到了极点的波塞冬,如同感受到了什么,他忽然又一次抬起头来,作出了仰首姿态。

    同一时刻,他面前的先知先知也下意识仰首。

    很显然,冰墙顶峰的场面,应是又有了变化。

    而那一刻,冰墙之上确实有了变化。

    并且还是让波塞冬绝望透顶的变化。

    绝望透顶!

    那一刻,在波塞冬和先知神识所见中,冰墙顶部,耗费着残余能量,疯狂攻击塞克斯,身形本就已愈加摇摆的哈里斯,在又一次牵引无数冰柱,刺向塞克斯的时刻,却还没等到塞克斯躲避,那些冰柱的去势便戛然而止。

    而后,原本在冰墙上方凌空而动的哈里斯,也在二人神识中忽然椅了一下,便姿态踉跄着跌落,然后摔落在了冰墙顶部,一道刺出到一半的冰柱旁。

    摔落下来后,哈里斯的身形仍然在颤抖,他还没死,可那颤抖的姿态,却显然虚弱到了极点,他好像已经虚弱到……连杀死塞克斯的力气都没有了。

    同一时刻,面对忽然停止了进攻,并摔落在冰峰之上的哈里斯,仍然凌空的塞克斯,也在不知所措地颤抖着。

    神识中眼见如此。

    本就已经晃荡起来的波塞冬,像是再次遭到重击一般,心中希望忽然全部熄灭的时刻,他竟忽然在毫无预兆中,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一下在瘫软中跪坐了下来。

    嗯,波塞冬忽然跪了下来。

    毫无预兆。

    让所有人都不曾有心理准备。

    就这么忽然跪在了先知和苏珊的面前。

    这突然发生的场面,当真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事实上,那一刻的波塞冬并不是在跪先知,因为那一刻,他甚至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软下去的,他只是觉得希望被彻底杀灭一刻,自己心中的某些事物,好像也忽然被杀灭了。

    所以他只是就这么软了下去。

    而这一刻,在万千观众的注视中,这一幕当真发生时,事实为何好像一下就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忽然发生的一幕,仿佛就是波塞冬在向先知下跪,在向先知展现卑微至极的败者之姿。

    “陛下……”

    波塞冬跪坐下来一刻,被付钱护在身侧,由惊诧中反应过来时,美目颤抖着的苏珊,下意识开口间,却又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一幕来得太过冲击。

    同一时刻,面对波塞冬毫无预兆的举动,惊慌失措起来时,凯西的父亲,也赶紧抱着凯西向旁边挪步。

    因为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并且也作出了站队之举,可凯西的父亲作为一名海族,也仍然不敢在这一刻,站在波塞冬面前。

    同一时刻,不远处,正在拍摄着的小谢,因为这一幕而惊诧到不停吸着冰冷空气时,身为记者的嗅觉,却也让他立即如本能一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

    与此同时,小谢也立即调整了镜头的光圈,着重突出了失神跪坐中的波塞冬,如天神般矗立的先知,以及无措中看向波塞冬,纤手仿佛在试着探出的苏珊。

    那一刻,光圈淡淡模糊,但仍然保留大致细节的背景中,宿无忧少见的惊异神情,也好似给整个画面氛围以衬托。

    而同样在画面虚化部分,凯西父亲和怀中的凯西,虽糊了些许,却同样神情明晰,正在躲避波塞冬跪落方向的惊惶撤步,更好似成了画面中的绝佳寓意点缀。

    那一刻,阳光仍然直射而下,泛白寒雾中,波塞冬身上铠甲,以及先知令人惊叹的虬结肌肉,也仍然映射着耀眼光泽。

    于这构图和意境都绝佳的瞬间,虽然心中惊诧,已经让小谢感到浑身起毛,可作为一个记者的本能,仍然让他在瞬间完成这些调整后,也于录制中按下了快门。

    咔嚓!

    那一刻,一张在人类新闻史上,无论本身地位,还是对新闻事件的象征意义,都足以排进前十的新闻照片诞生了。

    且不管照片中的波塞冬到底是不是在跪先知,可照片的画面语言却如此震撼,惊天阴谋被瓦解,面对整个种族可能被灭族的绝望,绝对的败者之姿中,波塞冬就这么跪在了先知面前。

    而那一刻,先知仍然威严矗立,宛若一尊天神,接受着落败王者的卑微乞求。

    波塞冬的盔甲依旧闪耀,可那闪耀,映衬着他老态毕现,神色颓败的脸时,却好似成了海族最后的余晖。

    先知虬结的肌肉同样闪耀,并且闪耀得好似让人不敢直视,面对昔日王者的跪拜,他仍旧如天神般矗立,他在照片中的地位,更好似象征了人类不可战胜的事实。

    先知身旁,纤手被先知牵着,另一只藕臂,下意识往前探了一下的苏珊,即使是在静默画面中,也能让人感受到,她仍然足以闪耀世间的赤红色眼眸,还有探出的纤手,应是都在轻轻颤抖。

    很显然,苏珊如此惊异着这一幕,并且惊异中,她也下意识想要扶起那位曾经的王者。

    先知和苏珊一侧,仍然手握花醉的宿无忧,这位自来沉稳异常,仙气飘飘的昆仑长老,眼见这一幕时,都止不住有些色变。

    另一侧,撤步中的凯西父亲,脸上的惊慌神色,更是恰到好处被照片收录,他的身影带着半分模糊,不至于让主体失去焦点,但他惊慌的神情,却更加凸显了波塞冬的余威,仍然足以让海族成员胆寒。

    于此同时,凯西父亲的举动,也更让这种令人胆寒的余威,全都臣服在了先知脚下时,显得更加具备冲击力。

    因为客观事实上,那意味着在海族之人心中,波塞冬仍然是那位七海之王。

    可另一个客观事实则是,这位七海之王,也当真跪在了先知面前,跪在了那位可以代表几乎全体旧人类的人间之神的面前。

    那仿佛是一种受降。

    又仿佛是一种臣服。

    虽然一切都还没结束,但如果说,有什么照片能够总结今天发生的事情,却绝不会再有比小谢此刻拍下的这一张更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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