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脚底发软地站起来看向聂绍南的房间，忽然他的门打开了，他四下看了一圈，目光和我对在一起，“慕蔷，麻烦帮我倒一杯咖啡。”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成为凶手这件事，我这个帮凶仍对主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将咖啡送进聂绍南办公室，他头也不抬地对我了一声谢谢。

    “聂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日常汇报工作一般平稳。

    “嗯？”他抬眼看向我，目光平和。

    “听公司前边刚刚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撞车自杀了，血流了一地。”我慌恐又强自镇静地对他着这件事。

    聂绍南看着我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是慢慢地将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们之间静默了片刻，他低低地，“自杀？我真羡慕她有那样的勇气，真是令人佩服。”我可不觉得他这话真的是羡慕，“死了吗？”他接着问。

    “不知道，送医院抢救去了。”聂绍南没再话，他的眼神飘开，我好像又看到了初见他那日，如困在水中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眼中慢慢地被悲离覆盖，毁灭性的绝望掩盖了他的全身，我现在觉得那个自杀的女孩不应该是被同情的，而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他的绝望向我弥漫过来，我推开门跑出来，好像下一步他就会拉我直坠地狱。

    下班后我没有立即回家，只是顺着人流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站到了一个岔路口，这个路口我经常路过，今红绿灯正常，行人依旧匆匆，可所有的画面却带了一点血腥的意味，我竟不自觉地走到艾丽丽所的那个女孩自杀的路口，我呆呆地站着，无法想像她当时是有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冲了出去，死，真的是那么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吗？

    绿灯通行，我感受着擦肩而过的人群却迈不开步子，好像下一秒便会直面自己的死亡，有淡淡的香气从我身边飘过，我看着一个男士捧着一束花慢慢地走到斑马线中间，将手中的花放在地下，他垂下手，低着头，静默着，人们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他是谁？那个女孩的朋友？亲人？红灯亮了，男子抬起头快步走入人群中，一滴滴泪从我的面颊慢慢滑落下来。

    这一整人们都过得浑浑噩噩，大家都无心工作，所到之处都在议论那个自杀的女孩和聂绍南，这也是第一次八卦新闻充斥了这个高精尖大楼。

    所有的人在第二就休整了过来，除了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我梦到自己变成了那个白裙女孩，聂绍南低着头恶狠狠地对着我，“你早就应该死了！”这就是我惊醒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那个女孩深昏迷，脑死亡，听是没有希望了。”艾丽丽的声音低低飘过来，她边改图纸边对我着。

    “那也不能怪聂总。”

    “那怪谁？”她掉转头奇怪地看向我。

    “不爱一个人没有错。”

    “那就是爱的人有错了？”艾丽丽摘下护目镜，一副要好好和我谈谈的模样。

    “爱与不爱都没错，走极端就有错，世上那么多的分分合合，有多少人喊着要去杀，可真正去践行的有几个，去自杀的那就是心里有病，得治！”

    “聂绍南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得失魂落魄的。”

    “我只过是摆事实、讲道理而已。”

    “好吧。”艾丽丽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谁也没错，爱上他就是你的错。”

    艾丽丽开始摆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直到下班也没有搭理我一句，我也不觉得自己的三观有问题，我不是因为喜欢聂绍南而为他辩解，只是各人所站的立场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