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抵达田庄
马车走在黑夜当中,临到城门的时候,陶姚已经有几分昏昏欲睡,一旁的山茶正要给她盖上被子,就看到马车帘子被人掀起来,然后一个男子就跳上了马车。
“谁?”陶姚有些惊醒地低声喝了一句。
“是我。”傅邺出声。
陶姚猛地坐正身子,两眼瞪着傅邺,这厮来干什么?“你怎以跑来了?”
“你二哥接下来还有事,我来送你到田庄去。”傅邺到她身边一掀衣摆就坐了下来,笑着侧看她道。
陶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两人唱的是什么戏?随后似想到什么,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有必要做得这么神秘?”
“防人之心不可无。”傅邺笑着接过山茶递过来的茶水轻茗了一口。
陶姚不做声了,只是听到车窗处有响声,她忙凑过去掀起车窗帘子,看到叶凛和叶凌都站在马车外。
“妹妹不用担心,都打好招呼了。”叶凛沉声道。
陶姚点点头,想到这两人肯定要分方向走,这是想要扰乱旁饶视线,遂还是吩咐了一句,“两位兄长也要心。”
“放心吧,没事的。”叶凌笑着挥了下手,还凑上前与陶姚声道,“等得闲了,我再去看妹妹。”
陶姚笑着轻“嗯”了一声,然后看到傅邺示意马车通过准备出城,她这才有几分不舍地放下车窗帘子。
“宁王妃是不是也是今出城?”她转头看向傅邺问道。
傅邺一副舒适的样子靠在软垫上,斜睨着她,“这个得问宁王。”
得,爱不,她还不问了,陶姚不再自讨没趣,离他远点也挨在身后的软垫上,这大晚上的出门也是受罪的活。
傅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妮子肯定又是生气了,陶姚的性子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遂,他靠近她,“你对别人怎么不这样啊?”
陶姚往旁边挪了挪,“话就话,靠这么久做甚?”
“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陌生人。”傅邺笑道。
陶姚再度瞪了他一眼,“我们不熟。”
“真不熟?”傅邺挑眉看她,一副她身上哪儿有颗痣他都知道的样子。
陶姚气得想要泼他一脸茶水,结果茶杯刚拿起来方才发现茶水都被她喝光了,而且此次是秘密出行,她也不能真把茶杯往他头上砸去,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只怕要把人给引来。
这么一想,真觉得有几分憋屈,遂,重重地将茶杯放下,脸撇向一边不再跟他逗嘴,她不过他自动消声。
傅邺每每将她逗怒都会有一股子的成就感,他最见不得的就是陶姚将他当成陌生人看,这样有生气的样子多好,哪怕是跟他置气,那也是生动得很。
不过他还是不敢将人给得罪狠了,要不然陶姚真的会踢他下马车,于是又轻咳一声,引得她斜眼看来,这才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宁王现在重视宁王妃的胎,宁王妃的出行他亲自安排,至于会放出什么样的迷魂阵也只有宁王知道了,他们夫妻俩一向最会唱双簧,你也无须为她担心……”
“我没有担心她,不过是关心她肚子里的胎儿罢了,那也是条生命。”陶姚叹了一口气道,她跟傅邺确实熟得不能再熟,所以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何时的是真话,何时的是假话。
“你不是把你那俩学徒都留在宁王妃身边侍候了吗?不过是几日功夫罢了,出不了大碍。”傅邺劝慰了她一句。
陶姚却仍旧不能真放心,宁王妃那情况不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哪里真能放心?再夏花和麦香还没有学到家呢,若是在宁王妃身边的是卫娘子或者盛青,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离开亮还早呢,先睡一会吧。”傅邺拿过之前山茶欲给陶姚盖的被子轻轻地盖在陶姚的身上,然后自己倒是正儿八经地坐着以示君子风范。
陶姚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敌不过瞌睡虫,马车又一晃一晃的,很快她就睡了过去,最后头更是滑到傅邺的肩膀上,似乎有人靠着,她睡得更加安宁了。
山茶看到欲上前将自家姐的睡姿摆正,哪知傅公子却是伸手阻止了她,然后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公子将自家姐慢慢地放平下来,头却是枕着傅公子的大腿,顿时她的眼睛都睁大了。
她以为自家姐会醒来,哪知道姐翻了个身子睡得更熟了,这会儿看得都傻眼了。
傅邺却是不管这丫头在想什么,而是借着马车里的微弱光芒低头痴痴地看着陶姚的睡姿,一如上辈子后来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最后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也时常半夜醒来呆呆地看着她的睡颜。
时光仿佛重叠了,那份情却也未曾变过。
一如他熟悉她,她也是极熟悉他的气息,要不然她不会这般安睡,这是下意识里的习惯。
他伸手将她鬓边的秀发轻轻地挽到一旁,不让这一撮秀发阻挡了她的容颜,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游走在她的脸上,摸过那秀气的眉与紧闭着的眼,再掠过挺立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嫣红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些动作仿佛似在膜拜着什么神圣的东西一样,山茶在一旁看得连呼息都停止了,无论傅公子还是自家姐都是长相极好的人,她觉得这个画面很美,一时间不忍心出言去破坏。
陶姚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清晨,马车里面早已不见了傅邺的身影,她一时间有些茫然,昨晚跟那厮斗嘴不会是一场梦吧?
“醒了?那就下来吃点东西吧。”
听到傅邺的声音,随后就是马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露出的那张脸不就是那讨厌的傅邺?
陶姚不大想搭理她,不过此时肚子正饿得咕咕叫,禀着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她还是下了马车洗漱一番后就去吃准备好的早膳。
山茶和会武功的春夏两人一左一右傍着她,山茶细心地给她布菜,而春夏却是警惕地看着四周,务必要保证自家姐的安全。
“不用那么紧张,春夏也吃点东西,吃饱了有力气才好保护我。”陶姚笑道,昨晚春夏都是守在外面的车辕上与马车夫一块儿,一晚上都吹着冷风更辛苦。
春夏怔了一下,做为下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主子的关怀,顿时眼眶都有些红了。
陶姚倒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是随口的一句关怀,这姑娘就感动成这样?这也太实诚了,反倒让她略感到不好意思,这回她真诚地将食物摆到春夏的面前,“赶紧吃吧,不然等会儿赶路就又吃不成了。”
“姐让你吃你就赶紧吃,不然饿了哪有力气舞刀弄剑?”山茶赶紧帮腔,姐看重谁,她也得跟着看重谁,紧跟着姐走是不会有错的。
“嗳,好。”春夏真的拿起食物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偷看陶姚,现在她对陶姚这主子的认可度在不断地提高。
陶姚的举动落在不远处安排事务的傅邺眼里,他不由得笑了笑,就陶姚这软心肠,如何能真硬得起来?
匆忙用过了一顿并不算丰盛的早膳,陶姚重新上了马车,这古代的马车坐起来是真的受罪,颠簸得很,再加上这次出行时间赶得紧,不似进京那一趟隔个两个时辰就要停下一次休息,那时候她可没有抱怨过马车坐着不舒服。
晕车她倒不至于,就是一上车就会昏昏欲睡。
傅邺一看她又想要睡了,赶紧让她靠着自己能睡得舒服一点,陶姚其实还有点意识地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想要拒绝,身体却是很诚实地靠着他睡着了,这让她每每醒来都会懊恼不已,不该给那厮好脸色看的。
她忍了一日之后,转过后就想要赶傅邺出去骑马,“又不是大姑娘,跟着我挤马车算什么一回事?”
“我在外面目标大。”傅邺笑着找了个借口。
陶姚想要伸脚踢他,她才不信他的胡言乱语,最后傅邺还是被她赶下了马车。
只是等她又睡着后,他又重新回到马车里面,看着她被马车颠得都睡不安宁,他这才轻骂一句,“真是爱找罪受。”
然后又轻轻地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大腿入睡,有他定着,她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
一路上吵闹了几句,最后又是妥协又是气恼的,路上经过的永安县城和青云镇都没有停下,田庄总算是赶到了。
陶姚一下了马车就伸了个不雅的懒腰,这趟出行总算是结束了,这马车坐得她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所以动作不雅就不雅吧,她也不在乎了。
“姐到了?”
听到田兰儿的声音,陶姚这才转头看向她,一段时间不见,田兰儿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因为宁王妃要到这田庄来安胎,所以她本来想让田兰儿上京的,当即就改了主意,让她先过来田庄这边打点。
她轻“嗯”一声算是回应,目光落在田兰儿身边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一脸的沉稳,看起来像是行伍出身,可看他那穿着打扮又像是这田庄的管事。
男子见陶姚看向他,这才上前给陶姚见礼,“见过姐,人是这田庄的管事,姐唤人一声庄管事即可。”
陶姚点点头,然后才笑道,“我这段时间都要在这田庄上了,还望庄管事多多提点我才好。”
“姐客气了。”庄管事一副不敢当的样子,然后又看向了走过来的傅邺,“傅公子。”
“你们认识?”陶姚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傅邺跟庄管事点零头,然后才看向陶姚,“庄管事是叶世叔手下因伤退伍的兵士,以前见过。”
陶姚这才重新看向庄管事,这才发现庄管事的腿有些瘸,怪不得她觉得这饶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上过战场的原因,想到大兴王朝那些守边关的将士,正因为有他们,外族才不能入侵这片土地,当即对庄管事肃然起敬。
庄管事却是笑了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侯爷也得留在御林军,像人这等废人也是多亏了侯爷收留在这里,要不然也没这安稳日子可过……”
“庄管事言重了。”陶姚忙道,心里却为父亲的举动而感到暖心,他把人安置在这里一来是让他们能有个营生,二来也是这些人忠心可以保护她,这安排是用了心的。
“你回去跟我爹带句话,就……我很感动……”陶姚低声与傅邺了一句。
傅邺笑了一下,轻点了下头,不过还是打趣了一句,“你这心肠好在不是从政的,要不然绝对会被死对头吃得死死的。”
陶姚原本还在感动中的,结果因为他一句话就又竖起了柳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跟你话就是浪费表情。”
完,抬脚就往宅子里走去。
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这田庄的广袤了,此时正值春季,到处都是插秧的场景,而处在田庄中心地带的房子修得颇为气派。
庄管事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这是五进的大宅子,外院设在这里……从这儿进去就是后院的范围……姐随人来……”
陶姚跟着进去,后院的范围极广,虽不处处雕梁画栋,但却是极为雅致,不过显然花园还没有收拾妥当,还有工匠在那儿施工。
她驻足看了看,“如果还没有修好,就先放一放,毕竟是后院范围,过两贵客要登门,免得冲撞了。”
“是。”庄管事很爽快地就应了声。
田兰儿这才插嘴道,“姐,这后院是我布置的,你看看还有哪儿需要改的?或者要再添些什么东西?”陶姚闻言,心里有数了,田兰儿这人跟她的时间最长,而且此人一向擅长观察她的喜好,在布置上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不过,这次要迎接宁王妃,光她的喜好没有用,得宁王妃满意。
于是,她转头看向跟着她往后院来的傅邺,一把将他扯到面前,看到他挑眉似询问她,她就扯了扯脸皮笑道,“你跟来不会就是这般用处吧?还不赶紧将宁王妃的喜好一,趁着她还没到赶紧布置好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