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谓来救
那个姑娘放轻手脚的动作,心翼翼爬到她身边,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她,依然声地道:“你应该饿了吧,给。”
孟惊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掀开手帕,里面是半个馒头,还是温温的。
她道:“放心,我没有咬,只是掰下一半吃了。你是新来的,明吃饭的时候,有个凶女人肯定会抢了你的份,然后你就会饿着肚子开工,一下来肯定是受不聊,现在吃些东西,会好点的。”
“那你呢?”
“我晚饭吃了半个馒头,还不饿。再了,我比你早来三,还是比较懂得对付那个凶女人,她抢不了我的份。快吃吧。”
姑娘笑了,是真心无邪的那种笑。
孟惊鸿认为,这姑娘就像蓝底下的一朵向日葵,对待任何一个路过的陌生人,即使在不知对方是好坏善恶的前提下,也会朝其伸展腰肢,咧嘴开笑,尽量用自己的灿烂色彩去感染别人,只因它拥有份媳宝贵的纯良性情,生来向阳。
“谢谢你。”孟惊鸿咬了一口馒头,有点食不知味,道:“我叫徐菁,你叫什么?”
以她现在的处境,不好暴露真名。
“我叫乐微。快乐的乐,微笑的微。”
名如其人。
突然,三根细的银针飞来,扎到乐微的后脑某个学位,她的身体一僵,便倒下了。随即,一个黑影从门口窜出来。
“姐姐,跟我走。”孟惊鸿一听到那声姐姐,她便知来人是谁。还没等她些什么,那人便将她在横抱起,又从门口窜出去,一系列的动作流畅不拖沓,完全没有惊醒他人。
一身黑衣的郭云谓把孟惊鸿带到安全的地方,才将她心放下。
他撤下蒙面布,看见她那苍白的脸色,含着冰刀的狭长眼眸露出难得的变化,道:“姐姐,对不起,我来迟了,他们有没有伤你?”
孟惊鸿摇摇头,估计是洪婆婆下的药量多了,她现在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全身发软。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郭云谓低下头,蹲在她面前,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有些吞吐地道:“我……想跟着你,但是怕你不高兴,犹豫了许久,还是跟来了。半路上,我遇到了洪婆婆和她的女儿阿桃,没看到你,心里就猜,你肯定是遇上危险了。然后,我挟持阿桃,逼婆婆出你的去向,才赶过来。”
“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洪婆婆对我别有用心了?”
“嗯,”他点头道:“昨遇到她的时候,我看见她手上篮子里,装了一些只能从集市买来的青菜,但已经奄了不少,这只能明她已经在那里待了不短时间,等我们出现在附近时,再用哭声吸引我们过去。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她在和你交谈的时候,眼神飘忽,手脚不定,还不时留意我们的神情,生怕自己的计划被识破,这些细微之处,足以证实我先前的猜想。今早我看见她与你一块出发,就觉得有些不妙。”
没想到,他的心思竟如此细腻。或者可以,他对任何人都怀着极高的警惕之心,会下意识地对他人进行一系列的观察,然后再选择要不要去信任。
而孟惊鸿却不一样,她对至亲至爱之人从没有任何的戒备提防之意,这便是她的最大软肋。
她打趣道:“你这么好的苗子,不去当名捕真是可惜了。”
谁知,郭云谓那好看的脸庞瞬间暗了下来,垂着眼帘,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啊,怎么会?”孟惊鸿对他这突转的情绪有点莫名其妙。
他继续道:“姐姐,我只想跟着你,一直跟着你,永远做你的弟弟,其他人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你……不能不要我……”
娘走了,他在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她待他真诚如玉,关心有加,可他没钱没势,就只有那颗炽热的唯她不渝之心,她即便不要,他也誓死追随。
“我……怎么会不要你?”孟惊鸿哭笑不得,这伙子怎么跟个三岁屁孩一样?连个玩笑都当真了。
“当真?”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明亮而纯净,浓密长卷的睫毛像极了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的,加上少年感的脸部轮廓,高挺的鼻子,好看的嘴唇。
二十一岁的自己竟对这十六岁的人有些母爱泛滥。她不禁感慨,这颜值还真是逆而来的。
“当然,谁都不能少。”一脸慈母笑的孟惊鸿还摸了摸他的头,郭云谓竟露齿而笑。上次他笑得如此舒坦,还停留在三年前陈门上下幸福安康的时候。
“对了,你方才把那和我话的姑娘如何了?”
“哦,她只是昏睡过去,明日一早便会醒来。”
孟惊鸿疑惑道:“认识你到现在,我记得你没有武功。第一次在你家门口相见,你连一把剑都拿不稳,为什么现在就……”方才飞向乐微的那三根银针,迅猛而准确,绝不是只跟义父习武半个多月的人能练出来的。虽然听阿爹,他赋异禀,进步很快,但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郭云谓又开始吞吐道:“对不起,我……我骗了你……其实,我从就开始习武练功,爹娘教的。为了隐藏身份,保住性命,只好伪装成百姓,暂时自封了内力。姐姐……别生气,对不起。”
他在别人面前话少,一张生人勿进的冷漠脸,而孟惊鸿的面前,就像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乖乖地把最真实的、最软嫩的自己,毫无保留地都给了她。
孟惊鸿语气放软,带着一丝安慰,道:“傻弟弟,你身不由己,不用跟我道歉。况且,你都已经这么老实巴交了,若我还生气的话,岂不是理难容了?”
郭云谓嗯了一声:“姐姐,我们回家吧。”
她摇头道:“不,我不回去。”
“为什么?”
“虽然阿桃已经回到了婆婆身边,但我想救一个姑娘。你先送我回去,等我摸清楚里面的情况,会再跟你联系。”
她抓着那用手帕包好的半个馒头,眸底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