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铁头县令
“走！”
宁毅本想在郅正、王玄素面前好生风光一番，可万万没想到遇到了颢之茅这样一个县令，之前在关内横行的排场是一点使不出来，低着头生着闷气。
“颢之茅连皇帝的诏命都敢违抗，更别你一个的绣衣少尊使了。”
郅正和王玄素对视了一眼，紧跟着宁毅身后。
大堂上，长须冷面的县令颢之茅在处理县中公务，听到有人来，也不抬头。
“颢之茅大人，在下有礼了。”
宁毅脑袋向后仰，拱手施礼。
“……”
县令颢之茅依旧低头处理公务。
宁毅脸上绿一阵紫一阵，欲要发作：三公九卿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你一个的县令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在我面前摆谱？
“颢之茅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绣衣少尊使宁毅宁大人还不赶紧跪下行礼？”
绣衣使者这才跳出来，指着大堂上高坐的县令颢之茅怒斥。
“你们眼瞎了吗？
没见到本官在处理公务吗？还让本官下跪？
你们绣衣使者虽亲授子指挥，但无品无阶，只是一些仗势欺饶狗罢了，竟敢让本官下跪？可笑！
若是处理乌骓杀人案，且一边等着，若不是，滚出平凉！”
县令颢之茅依旧不抬头，话口气、态度极差，丝毫就没把他们几人放在眼里。
“你……”
绣衣使者正要破口大骂，宁毅冲着他摇了摇脑袋。
“哼！”
“宁兄，这边等吧。”
郅正指了指大堂下左右两边的跪垫。
“早就听平凉县令是又臭又硬的石头，果然名不虚传，今算是见识了。”
宁毅率先跪坐在跪垫上，同时也明白颢之茅这样的法家弟子在景帝时为官，做官几十年，官职是越做越低，原因就在这里。
“知道是本官又臭又硬，你还来，当真是自讨没趣。”
县令颢之茅又来一句，气的宁毅、绣衣使者是半不出话来，而郅正、王玄素却对不卑不亢、刚正不阿的县令颢之茅顿生好感，这就是读书人对凭本事做官和靠家世做官的区别吧。
一个时辰过去，也没有上茶水，郅正等人就这样干等，而大堂外的空也渐渐黑了起来。
“报！县令，县衙外有人告状！”
一守卫走了进来。
“请！”
县令颢之茅转了转发酸的脖子，合上公文，趁着断案的功夫，这才仔细端详起四人。
“长的还真像宁成那厮年轻的时候。”
县令颢之茅扫过宁毅。
“恩？师兄之子？这也太像了，可怎么跟声名狼藉、恶贯满盈的宁家在一起？”
县令颢之茅在扫过郅正的时候眼神复杂，皱着眉头捋了捋胡须。
“儒者贤士，前途不可限量。”
县令颢之茅扫过王玄素。
“狗腿子！”
县令颢之茅在看到跪坐在最后一个的绣衣使者时，美美地瞪了一眼。
“县令老爷，替我做主啊。”
“县令老爷，这人是偷啊！”
一胡一汉两汉子，一人一手抓着一只羊的耳朵一左一右，叫嚷着进来。
“吧，到底怎么了？”
县令颢之茅摊着手往椅子上一靠。
“县令老爷，这是我郎思家的羊，却让侯莫山冲给偷了去，被我发现，还百般抵赖，请大人为我做主。”
郎思抓着羊耳朵就跪了下来，怒视一旁的侯莫山冲。
“县令老爷，这是我侯莫山冲家的羊，刚才我拴在家门口，刚一出来就看到郎思想要偷走，还诬陷是我偷的，请大人为我做主。”
侯莫山冲也抓着另一只羊耳朵跪下，气愤地看向一旁的郎思。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事，事，这样，本县还没吃饭，你们都等着，待本县吃完饭再做处置。”
县令颢之茅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耽误不得，这郎思狡猾的很，人不善辩论，害怕一会让他想到了借口，人他不过，我家的羊可就收不回来了。”
侯莫山冲着急不已。
“嘿！你急什么？你是你的真就是你的？先让老爷吃饭，这要是饿坏了大人你担待的起嘛你，一定是你做贼心虚，是吧老爷。”
郎思赶紧奉承起来。
“是啊，饿着了本官，你担待的起吗你。”
县令颢之茅完一甩长袖，背负而去。
“好你个平凉县令颢之茅，你不与本官商讨乌骓杀人案也就罢了，如今有人告状，案情就在眼前，你却急着吃饭？哼！有你这样做官的吗？”
宁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正好能发泄。
“哎哟，是啊，宁大人的对，看我这官做的，罢了，先处理完你们再吃饭吧。”
县令颢之茅一脸的无奈，又坐回到椅子上，显的有些不耐烦。
“你看啊，这羊吧又不会话，你们有没什么证据证明，不如这样，你们都分别这只羊为什么是你们两家的，本官听后再做处置。”
侯莫山冲喊道：“大人，这是只母羊。”
“你当老爷眼瞎？看不出来？”
“那你这只羊怎么是你家的？”
“这还用，这就是我家的。”
郎思歪着头自信不已。
“这分明是我家的……”
“还在胡，这分明是我家的……”
二人着着就吵了起来，完全把县衙当做了市井大街，犹如两个骂街的泼妇，你一句我一句，足足吵了半刻钟，而县令颢之茅要来一杯茶，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低着头慢慢品茗看热闹。
“见面不如闻名，朝臣都这颢之茅还是有能力有气节的好官，没想到连这个案子都判不了，一副庸吏神色，哼！可笑至极。”
宁毅转过头拉着脸对着郅正声嘀咕。
“宁兄别急，这不是还没判嘛，静观其变。”
郅正觉得平凉县令颢之茅绝对不止这点能力，要不然怎么敢有跟子叫板的底气。
“哼！”
宁毅将头一歪不再理会，郅正捋着鬓发看向了县令颢之茅，王玄素捋着胡须看着那两个报案人，若有所思。
县令颢之茅瞪了那二人一眼，怒道：“你们两个嗓门怎么这么大，都快把本官的县衙大堂给吵塌了，要吵到外面吵。”
“的错了。”
“人也是心急。”
郎思、侯莫山冲见县令发火，也就安静了下来。
“哎，本官听你们了半，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你是你家的，他是他家的，羊又不会人话，本官又不懂羊语，实在难断，不如这样，将这只羊杀了，一人一半，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县令陈千秋一歪头，旁边差役拔出腰刀，高高举起。
“喔？”
郅正、宁毅、王玄素似乎明白零什么。
“不能啊大人，这只母羊已经有了羊胎，过几个月就该下羊崽了，杀不得。”
侯莫山冲抱着母羊哭诉起来。
“你你这人，既然让本官给你们两个断案，又不听本官的话，真是不识抬举。”
县令颢之茅瞪了侯莫山冲一眼，又笑对着郎思道：“他不愿意，你可愿意？你可千万别不识抬举啊。”
“的当然愿意，一人一半，最好不过。”
郎思听后喜上眉梢，双手不停地搓弄起来。
“高啊！”
宁毅和王玄素异口同声，佩服地叫了出来。
“大胆郎思，既然是你家的羊，你会不知道这母羊怀孕？”
县令颢之茅一改之前慵懒之色，一脸的严苛。
“啊？”
郎思没想到这县令颢之茅变脸就变脸，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回道。
“人知道啊，我见他了，我就没。”
郎思不敢直视县令颢之茅的眼神，低着头辩解。
“是吗？既然是你家的羊，你为何不心疼？恩？
马上秋季，正是羊羔出生的节气，哪个牧羊人会在这个时候舍得将羊杀死吃肉？
再看侯莫山冲，为了不杀母羊，宁可得罪本官，也要保护到底。
事情已至此，还不是你偷的？
你还有有何话？”
县令颢之茅眯着眼睛盯着郎思看。
“大人英明！”
胡人侯莫山冲抱着自家母羊给县令颢之茅行了一礼。
“老爷的一时财迷心窍，见他家门口没人，想要顺手牵羊，没想到正在偷羊，却被他发现，本想偷走，可他知道我家还要报官，的害怕，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来老爷县衙胡搅蛮缠，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老爷英明，饶聊这一回吧。”
朗思颤颤栗栗，趴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本官一向铁面无私，即便是你犯了这等罪，依汉律，判髡钳城旦（刑法名），肉刑杖二十。”
县令颢之茅对着差役一歪头，四名差役，两个按住郎思，两个行刑。
惨叫声起，接连不断，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郎思，肉刑施行完后，奄奄一息的郎思被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