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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房玄龄的心思

    色渐渐暗了下来,长安城各大里坊渐次关闭,城市回归了平静。

    梁国公房玄龄的府上,却并不安宁。

    夫人卢氏这两日唉声叹气,正为了一桩不如意的婚事犯愁。

    老房一向畏妻如畏虎,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主动惹事。

    倒是卢氏,整日里怏怏不乐,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老头子,遗爱是我的命根子,你可不能看着他跳火坑!”

    “这件事,你得管!”

    老房只顾着低头扒饭,根本不敢搭理她。

    卢氏哪能放过他,敲着碟子怒道:“诶,你听没听到,陛下最看重你,你若是去一句,肯定有用。”

    房玄龄也是苦不堪言,他饱读诗书,博通古今,古来与帝王结亲的将相之家,有几个是得了好下场的。

    从本心来讲,他也不愿意遗爱和高阳公主结婚。

    然而,抗旨这件事,他是既不敢,也不愿意。

    作为臣子,他不能违抗圣旨,况且,许婚高阳公主,也是陛下的一片心意,正是因为他看重房玄龄,这才把自己的爱女托付给他。

    从戎马生涯到辅佐朝政,他和李世民既是君臣,也是朋友,他不愿意让陛下伤心,只能苦了儿子。

    “高阳公主才貌俱全,就遗爱那个傻子,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还有什么不满的?”他夹了一条波零菜,道。

    “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见他还在吃吃喝喝,卢氏的火气就上来了,抄手夺过他的筷子,扔到一边。

    “老太婆,你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

    “倒是你,怎么一点也不为亲儿子着想?”

    “公主虽是生的体面,可那脾气早就是远近闻名的,这样高傲的新妇,我们接得住吗?”

    哎,老婆子的话,不无道理,房玄龄得知陛下的旨意之后,也一直在犯愁。

    高阳公主今年十二岁,算得上是李世民最为宠爱的女儿,话办事从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李世民英雄一世,可对待自己的儿女却很是纵容,管束甚少。

    而他的儿子房遗爱,也是在卢氏的溺爱之中长大的,做事从没有个体统,脑子更像是没长。

    他已经十五岁,却还没有与人结亲,都是因为受了坏名声的拖累。

    听京中纨绔圈子的人,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什么“房霸。”年纪就四处闯祸,京中的贵戚少女,个个都对他避之不及,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李世民得了机会,把自家的问题少女指配给房遗爱。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绝非良配。

    可惜圣旨已下,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

    “老婆子,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们怎能违抗?”他忧郁的看着老婆,倒真希望她能想出个招来。

    卢氏很不屑:“这有何难?”

    “只要你让我进宫,就都解决了!”

    “万万使不得!”老房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想到当年卢氏的那些作为,老房就两腿打颤。

    却在这时,婚事的主人公,二郎房遗爱回来了,老房看到他,便立刻起身。

    “走,我们去书房叙话!”

    “儿子还没吃饭呢,你着什么急?”

    卢氏赶忙拦下了他,这两日,老房的态度很奇怪。

    以前,他是很嫌弃遗爱的,总是他不争气,不长进,可这几,父子两人总是背着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老房的语气还是很冷淡,可是和儿子的交流明显增多。

    房玄龄是个理智的人,这份重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难道是遗爱要迎娶公主,他不放心,正在给孩子特别训练?

    “娘,我不饿,我在张美手家吃过了。”

    “是吗?”

    “老头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的矛头又指向了房玄龄,玄龄连忙否认:“哪有的事,你不要瞎猜疑。”

    “二郎,我们走!”

    房遗爱当然知道父亲的想法,笑呵呵的就跟着走了,独留下卢氏,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到了书房,房玄龄立刻进入了正题。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房遗爱很爽快,赶忙把玉牌拿出来,交给父亲。他虽然在外面是不怕地不怕,可对待自己的老爹却还是很忌惮。

    从沈宅出来,他就一直把玉牌挂在脖子上,唯恐有一点闪失,房玄龄把玉牌拿在手中,反复摩梭。

    玉牌还带着房遗爱的体温,老房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阿耶,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房玄龄交代任务的时候,只,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这块玉牌弄到手,并没有明原因。

    房遗爱虽顽劣,可面对父亲交给的重任,也是不敢放松。

    毕竟,房玄龄很少这样郑重其事的托付事情给他,这总是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向房玄龄透露,沈安欠了大笔外债,如果能帮他还债,或许就能把玉牌弄到手。

    房玄龄很有钱,却从不是个浪费的人,房遗爱没想到,这次他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大手一挥,就拿出了三张银票。

    “你不必问了。”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房玄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牌上,连儿子都没姑上看一眼,遗爱讪讪,只听得房玄龄又问道:“沈安怎么样了?”

    “玉牌到手,看来,他是康复了。”

    “确实,他人虽瘦弱,却还算健康,就是那些要债的,忒不是东西,儿子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拉着沈兄又打又骂,要不是儿子及时赶到,恐怕今就要给他收尸了。”

    “钱都已经给他了?”

    “是啊,沈兄大病一场,性情倒是变化不少,不似以往一个牛脾气,怎么也不通。”

    “不过,儿子看,他好像并不知道这玉牌的来历。”房遗爱还是很不甘心,又试探了一次。

    果不其然,他的愿望又破灭了。

    只见老房将玉牌心翼翼的收好,只道:“他当然不会知道。”

    “沈全不会告诉他的。”

    他撂下这句话,让房遗爱更加疑惑,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真不知道老爹的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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