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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凤仪城

    “啥?”

    这山匪许是第一次被人打劫,没有经验,一脸的不可思议,脸上还带着点恍惚。

    “打劫!”灵儿又喊了一声,拎着斧子,山大王似的在这群四仰八叉的人面前晃了一圈。

    挨个指点着,“自己交钱,还是等我哥过来,再揍一遍。”

    几个山匪终于反应过来,互相悲催的看了一眼,又齐齐的看了落圄一眼,忍痛嘚嘚瑟瑟的伸手从怀里摸出钱袋来,扔在地上。

    “算你们识时务,看你们以后还敢作恶多端!”

    “不敢了,不敢了……”地上七零八落的壮汉纷纷道。

    张灵儿满意的挑挑唇,挨个捡起地上的钱袋,抱在怀里。朝着“摇钱树”走了过去,朝他咧嘴笑了笑。

    落圄默然,什么也没有,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灵儿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查看着战利品。

    “嚯,真不少。加起来差不多得有四十多两呢。”

    着又觉得落圄似是不太高兴,眼珠一转补充道:“我这可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也感觉一下被人打劫的滋味,得了教训,亏了钱,以后定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了,咱们劫了他们,算是惩大诫,造福一方。”

    罢将这些碎银子都倒在一个口袋里,递给了落圄。

    钱往外送,灵儿心里虽十分不舍得,但是脸儿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心里也知道落圄这人看起来像是有颇几分气节,应该是不会收的。

    可不管怎样,表面功夫也还是得好好做的,总得拎得清自己以后跟谁混是吧。

    灵儿托着沉甸甸的一袋碎银子,看着落圄,这才发现他脖子侧面的那道痕迹,已经从青紫变成了紫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落圄还是没有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灵儿有些忐忑的跟着,余光所至,落圄的额角已有细密的汗珠溢出。

    他不是不话,他是疼吧!

    灵儿忽然觉得有些慌。又不知能帮点什么。

    握着钱袋的手上也跟着急出了一层汗来。四十多两的进账,也不觉得那么开心了。

    山道上一路无人,直到远远的,快看到城墙的时候,才从另一个方向的官道上拐过来一辆牛车,甩着牛铃晃晃荡荡的也往城池方向而来。

    “大爷!”

    灵儿一瞧,眼光顿时亮了起来,快速跑了过去。

    “大爷等等,大爷……”

    “咋的了。”老头连头都没回,用后脑勺应了一声,却没有把牛勒停的意思。

    照经验,这么殷勤叫大爷的,都是为了搭脚的。

    大爷不是亲大爷,牛可是自己的亲牛。能一路跑追自己的,又不是没长脚。

    灵儿见状,赶忙从“战利品”里摸出了块碎银,客客气气的放在手心中,凑了过去。

    牛车果然立刻就停下了。

    “大爷,我哥病了,走不动了。请您给我们捎到城里去吧。”

    灵儿将银子递了过去,看起来又稚嫩又乖巧。

    老头收了银子,又瞧着是这么水灵的娃子心里也挺高兴,痛快的道:“行,上来吧。”

    “诶!”

    灵儿脆生生的应着,又快速的跑到落圄身边。

    “我拦了辆牛车,你是不是不舒服?先去躺一躺。”

    落圄刚想摇头拒绝,奈何灵儿已经不由分的拉着他的袖子往那牛车走去。

    直到上了牛车,还死死的攥着他的袖子。

    落圄拽了拽,灵儿却只顾着跟那老大爷打听哪家大夫比较好的事情,没有回头也没有脱手。

    落圄没力气计较,缓缓的靠在一垛干草上,随她拽着,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牛车一路叮叮当当,慢慢摇摇,停在了一个酒楼门口。

    牛车停下的一瞬,落圄便睁开了眼睛。

    只身在外,又是这种情况,即便再疲惫难捱,也不敢真的睡死过去。

    灵儿见他的脸色依旧白的不太正常,十分担心这颗“摇钱树”真出什么事情,赶忙谢过赶车的老伯,率先跑进里面要了一间房。

    这酒楼比一般的驿站要干净,是赶车老伯推荐的,叫望香居。

    前店后舍,虽然不是饭口,可大堂里依然坐着几桌喝酒聊的客人,酒菜香扑鼻,闻着确实不错。

    老伯这家的吃食是整个凤仪城首屈一指的,能吃能住,不差钱,跟这住准没错。

    灵儿刚刚在坑蒙拐骗的领域上,更“上”了一层楼,劫了一笔大钱,隐约又仿佛看到了一条即“正义”又一本万利的买卖。

    自然不能亏待”赚钱工具“落圄。一听也没犹豫,就请老伯给拉到了这里。

    老板这会儿不忙,一看有客冉,像个圆滚滚的大白馒头似的亲自迎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落圄,见牙不见眼的殷勤道:“公子,咱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劳烦安排两间上房。”落圄一路上第一次开口。

    “诶。”

    搭着白毛巾的二刚给一桌添了菜,看着老板亲正自接待客人,也赶紧凑了上来,应了一声,替了老板,就引着落圄和张灵儿往后院走去。

    落圄便神色淡然,举止从容的跟在二身后。

    要不是灵儿亲眼看到他遭了雷劈,似是受了伤,又一挑十几个的打了个群架,肯定也察觉不到什么。

    但现在知道了再细看,盯着一些细微的行迹,就仿佛是能捕捉到一点什么。具体其实也不上来,可隐隐就是觉得他好似是在强撑着。

    见落圄回了屋,灵儿便匆匆下了楼。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一个背着医箱的续须中年人。

    灵儿敲了敲门。

    “进来。”

    落圄还是一身白衣,但是张灵儿却能看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这件衣服领子稍高,将脖子上的淤痕挡得更严实了。不仔细看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灵儿带着大夫进来,他似乎是刚刚从床上坐起。未全簪起的发丝,缱绻在肩膀上,将略显清冷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

    他看了一眼跟在灵儿身后的大夫,走到在桌边坐下:“我无碍了。”

    “请都请回来了,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灵儿着将大夫也拉到桌边坐下。

    这大夫挺好话,顺茬道:”那就请个平安脉也无妨。”

    “就是,不能讳疾忌医。”罢灵儿便拉起落圄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这么个会赚钱有本事的宝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得给她心疼死啊,这个损失她可承受不了。

    手臂被张灵儿拽着,压在桌上,落圄的眉心微微拢了拢,却也不好再激烈推脱什么。

    医生见“病人”妥协了,便抚了抚袖子,示意眼前的姑娘别再压着“病人”的胳膊,自己抚手搭在了落圄的脉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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