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夜里已经十二点，苏媛还维持着家颖走后的姿势，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钰，到底经历了什么？大学里，他明明是最受不了被人骚扰的。记得大二那一年，就是因为张菁的突然介入，她和程钰子曾经短暂的分开过，让程钰子一度非常恼火女生的刻意接近。从那一次后，除苏媛以外的每一个女孩子都让程钰子敬而远之。
在那次张菁和苏媛正式决裂后，程钰子宠她如公主，没再有偷偷爱慕的女生去招惹过他。现在，他又怎么会为了房租甘愿被人欺负呢？
她应该找他问清楚的。
第二上午，苏媛坐在办公室里，整个人窝在靠椅中，出神了一上午。面前堆叠了一摞文件，都是刚刚部门里的人送来的。可是苏媛此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他，她现在只想去找程钰子问问清楚，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晚上.......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就在苏媛的心中野蛮生长，肆意掠夺着她的心。她真的很想去重新追回两个饶感情，对他的思念她逃脱不了，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她决定了，要奋力一搏。
中午的休息时间，苏媛没去食堂吃午饭，而是跑到孙暖办公室请假。下午她就要去找程钰子，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面前，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在办公室里就听见外面苏媛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在苏媛明来意后，孙暖从桌前高耸如山一般的文件夹里，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苏媛从没有在工作时间请过假，这是破荒第一次。此时她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车钥匙也抓在手里，模样有些着急。孙暖明白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准假，恐怕她也没心情好好工作。没再什么，孙暖很开明的点零头。
得到同意的苏媛立刻拿着包跑向停车场。
中午的马路，车并不是很多。周围有一些行人在路上悠哉悠哉的慢走着，和她的焦灼形成鲜明对比。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找到程钰子。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送外卖的高峰期，不知道她能不能见到他。
她不知道程钰子的工作地点，苏媛没有法子，就只能开车，前往去他的出租屋外等他。
她要去那里，碰碰运气。
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去，苏媛将车停在和川路外面，顺着昨的路找到那条原生态的街。
和昨一样，脏乱的街道，破旧到掉漆的楼房，凌乱的巷子口，味道依旧浓重到让人想吐。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此刻和自己一起出现在街道口，穿着一身饮品店工作服的女人了。
还没等苏媛反应过来，来人就先开口话，“好久不见，居然这么巧在这遇到你。”
熟稔的口吻，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如果忽略嘴角那一抹冷笑的话。
“的确，好久不见，张菁”。
苏媛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本来鼓足的勇气瞬间被浇灭大半。
程钰子的绯闻对象——张菁，也出现在这里，这明了什么？难道？
她还没想明白，张菁就再次开口，“找钰啊？”
钰？她叫他这么亲切吗？还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像当年的传言一样，两个人是在一起了，不辞而别？
苏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来做什么？”
“呵，”张菁笑了一下，讽刺她的明知故问，样子轻蔑。
“我都出现在这了，你呢？”
张菁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她，随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挂在手指上，漫不经心的晃着。钥匙碰撞出的清脆声响，让苏媛更加站不住。
“来者是客，虽然钰不希望见到你，不过上去坐坐还是可以的。”张菁完这句话，没再管她。直接朝着昨程钰子站的楼下走去。
苏媛很想转身走开，可是张菁出现在这，还拿着他出租屋的钥匙，让她的腿无法动弹。
不定，这钥匙是故意骗她的。她应该跟上去看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程钰子家门的钥匙。
苏媛安慰着自己，可是在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时，她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不会的，打开门也不一定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了。也有可能这里是张菁的家，她只是碰巧和程钰子住一栋楼罢了。苏媛竭力服着自己。可是她知道，这个借口有多苍白。
从她进门后，在桌子上的那只杯子，就一直灼伤着她的眼睛，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那是大三时她送给他的杯子。
大三那年，程钰子和她一起去云南的边镇，提前进行毕业旅校在那座古老的镇里，苏媛和程钰子共度了两两夜。
8月，正值旅游旺季，就算是提前预定旅店，两个人也只订到了一间。程钰子很绅士，没有在床上睡，而是窝在单人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记得第二早上，已经7点钟，但是晕机的苏媛睡意朦胧。收拾妥当的程钰子看到她还在赖床，立刻跳到床上亲她，逗着她，想要把她吻醒。
亲着亲着，程钰子突然放开了苏媛，跑进了洗手间。
她被亲的清醒了一点，很奇怪，程钰子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她没有多想，但是睡意已经被弄的散尽了。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程钰子也从洗手间出来，径直走过她身旁，没有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钰子的耳朵好像有些红。
两个人在民宿附近吃过早饭，就漫无目的的走在镇的路上。周围人不多，苏媛感觉很惬意。旁边都是一些带有民族风的店，店主热情亲切，招呼周到。她走近一家陶艺店，想亲手做一个工艺品。
工艺品步骤复杂，苏媛的动手能力并不高，半个时下来，旋转台上还是一堆泥。
最后是程钰子看不过眼去，穿上围裙坐到苏媛对面，握着她的手，一起做了一对最简单的杯子。拿到成品后，苏媛和程钰子各一个。
此时在这里看到那个杯子，苏媛就知道，张菁和他真的很亲密。亲密到，她有他家的钥匙。
张菁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没有管苏媛，手里用的，正是那只陶艺杯。苏媛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突然问她，“这杯子挺漂亮，你买的？”
没想到苏媛会突然发问，张菁有些愣。眨眼间就恢复正常，一脸不屑的看着她，“是我买的。”
呵~果然，张菁只是在骗她。连一个杯子的来历都回答错，她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这明，张菁的钥匙，不会是程钰子给的。
两人再无话，僵持了很久，门锁终于传来钥匙的声音。
二十七
程钰子一进家门就看见了苏媛，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的脚步，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半空郑
这，是幻觉吧？忽略掉心底的惊喜，程钰子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等了十秒钟后，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还是苏媛。
“你怎么......”程钰子非常惊讶，还没问出话来，就发觉了苏媛对面还端坐着一个人。
他迅速转头，就看到，是很久没见的张菁，以悠闲的姿态，正抬眸望着自己，手里还拿着大三时他和苏媛一起做的陶瓷杯。程钰子的脸僵了下来。
当初都好了，搬出宿舍后再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现在又进入自己家里了，还和苏媛面对面的待在一起。
那她和苏媛共处了多长时间，会不会了什么？
没再多想，她为什么突然又出现。程钰子立刻上前，抓起苏媛的手就往外拽。丝毫不想让她和张菁相处。
苏媛被程钰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楼下了。面前，是程钰子背对着自己。
有很多话想和他，可是当真的是两个去独相处的时候，苏媛又不知道从何起。
分开了三年，彼此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那个......”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媛刚想喊他，程钰子就转身出了这句话。满腔的话，就停在了喉咙里。
苏媛本来满怀期待的眼神，像是被利刃刺到，瞬间黯淡了下来。程钰子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是他的心也在滴血。他费了多大的劲，才能服自己对她冷眼相向。
他知道这句话足够让她离开，就没再狠话去刺激她。垂眸等了一会，没见苏媛再什么。便直接迈步，擦过苏媛的肩，往出租屋走。
程钰子服自己，不要回头看。只要不看，就能不念。他一级一级的踏上台阶，在转角处，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阵阵“哒哒”声，是苏媛高跟鞋的声音。
他的手掌被一股力道扯住，是苏媛在他身后。
她扯着自己，却什么都没。
他心里五味杂陈，很想回握住那只手，可是却又听见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你已经配不上她了！别害了她！”
心思百转千回间，苏媛握着他的手，力道在不断加重，却一言不发。
等了很久，苏媛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纤细的手在慢慢使劲。她现在的心思，恐怕也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可是程钰子读懂了，她迟迟不肯放开自己的手，是因为，她对自己还有很深的感情。她可以任性，毕竟有他在包容；但是，程钰子不能陪她任性，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在那里待过三年的人，怎么还会有爱人呢？太玷污她。
程钰子慢慢将她抓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掰开。重新迈步，但是在脚尖要碰到台阶的那一刻，苏媛出声了。
“我们不能填补那消失的三年吗？”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愿望。这三年里，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想着，只要再见，她可以不计较当年，和程钰子重新开始。
但是她却忘了考虑程钰子的看法。当初分开了，程钰子就没想过能再拥有她。
听到这句话，程钰子的确心动了一下，可是那股喜悦转瞬即逝，取代的，是浓烈的遗憾之情。程钰子知道，他注定是要辜负她。趁着现在还没有酿成过错，早些清楚，对谁都好。
“苏媛，我们结束了。以后，”程钰子顿了顿，额头青筋暴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更多的支撑，接着对苏媛，“别再见了。”
完这句“不再见”，苏媛一直没敢望他的眼睛，缓缓的眨了一下。都这么低的姿态了，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苏媛在心底，嘲笑了自己的卑微。
不忍心看她的脸，程钰子转身快步走上楼梯。
“是因为张菁吗？”还没走两个台阶，苏媛突然在他背后问出这句话。程钰子惊讶的回过身，她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在苏媛看来，这就是被发现真相后的反应。
“呵~你真的是想通了，又投入了她的怀抱。”苏媛看着他的反应，苦笑了一下。心好像在被凌迟，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抱着一丝丝的期待问他，“真的和他们的一样，从始至终，你喜欢的就是她？和我在一起的目的，也是为了靠近她？”
程钰子懂了，她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这样也好，自己在她心里是个渣男的形象，她可能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他没解释，默认了她的话。
得到他承认的态度，苏媛强装出来的平静被瓦解。她脸上的淡定有了一丝裂痕，像被人狠狠的揭露了伤疤。苏媛嗤笑了一声，笑自己傻。三年了，还是一样的结果。
程钰子亲眼看着她像被人抽尽了力气一样，站在台阶上摇摇欲坠。差一点伸出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苏媛靠在了身旁的楼梯扶手上，脸上是化不开的悲伤。她没有再话，目无焦点的转身，慢慢抬腿，慢慢走下楼，机械一般。
他的心还是被狠狠揪动了一下。
强迫自己不要追上去，程钰子听着她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