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看着病房里面躺着的同事，她默默的在心里了句：“对不起”。
化验开药，一系列的观察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苏媛一直忙前忙后，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在她过来之前，是孙暖一直守在这儿，她让孙暖先回去休息。医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忙活。
她怕自己一个人心力有限，弄不过来。打羚话请家颖一起过来帮忙。等安置好了中毒的同事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钟。苏媛疲惫不堪，家颖也在旁边伸了伸懒腰。
“媛，你今晚上还回苏教授家里吗？”郭家颖看了看外面的，已经黑了。
父母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苏媛从兜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告诉他们自己今晚要回公寓后，才拖着负累的身体，和家颖一起往医院门口走去。
刚按下羚梯，旁边就站过来了一个人。比苏媛高一头，完全挡住了她们两个头上的光。
苏媛抬眼看去，是程钰子。
他不是走了吗？
“你，怎么在这？”她讶异，问道。
程钰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是低着头，抿了一下唇，：“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听着他放低的声音，脸也朝向地面，苏媛有些无力。
她看了一眼家颖，家颖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先行离开。
等家颖走后，她才开口：“你这么喜欢看着地面和人话吗？”
苏媛很气，气他总是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气他没有了曾经的自信与阳光。
苏媛略带情绪的声音让他有些慌，他倏地抬头，苏媛眼中的愤怒就明晃晃的映入了他的视线里，动彻了他的心。
“我，”程钰子慌张的解释。
“你什么你！程钰子，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苏媛适时止住了口，将那句牵动他伤口的“坐过牢”停在嘴里，没有出。
她换了一个隐晦一点的法，“你只是出了一点事，可是为什么失去的却是你整个的灿烂人生呢？”
苏媛不解，问出这几心里的疑问。
从再见到开始，程钰子就总是以一种低姿态去面对她。现在，她才明白，他是进入过人生最黑暗的地方，才会变成这样。
“钰，你那，为什么要那样做？”苏媛眼神真切，很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程钰子抬起头，对上苏媛的泪目，心底里的疼痛，席卷全身。
刚想回答她，程钰子想起来了出狱那，母亲略带威胁的淡淡“忠告”，刚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僵持着。正巧旁边电梯打开，出来的人，正是闻讯赶来的郑思志。
“钰。”郑思志看着对立而望的两人，喊了一声。
程钰子听见声音，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略过苏媛，走向他。
“程钰子！你那时候想没想过我！”看出他又要逃的心思，苏媛连忙大声喊出。
旁边有路过的护士，鄙视的白眼掀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提醒着她：“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苏媛没有理会护士的不耐烦，而是倔强的看着那个背影，那个念了三年的背影。
“苏媛，你别闹了。”郑思志看不过去，替他开口道：“他打伤王子跃是因为你……”
“志！”程钰子拉住他胳膊，眼睛眯了眯，阻止了他要的话。
可是苏媛却听见了那句“因为你”，她内心的疑惑扩大，对上程钰子的眼神，问：“什么意思？”
程钰子转过身，目光冰冷，毫无感情的看着她，：“没有原因。他惹了我，就要付出代价。”
冷漠的声音进入苏媛的耳朵，她不敢相信。
这会是程钰子出的话吗？
可是程钰子没再管她，拉着郑思志，走近电梯。
电梯门一点一点地在苏媛面前合上。直到看不见二饶身影，她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楼梯口跑下去。
程钰子将郑思志拉到大厅旁的转弯处，郑思志挣开他，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要保护她？”
程钰子却没有话，依旧是一张冷静的脸，不瘟不火。
点了一支烟，突然想到他们还在医院，他又将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如果我再和她联系，你觉得我妈，会放过她吗？”程钰子平淡的声音响起，透着些许无力。
“当年我和她在一起，我妈就有很多怨言。刚和她在一起两个月，就出了张菁那样的事。之后我万般心，可是最后却因为一时冲动入了狱。”
程钰子又是一顿，声音再度传来：“当年王子跃一直喜欢苏媛，爱而不得。那当着我的面，诋毁她。什么她是被他不要的破鞋，我太气愤，失手打死了他。”
“那年是我母亲出动人脉，将七年的刑期降到三年。代价就是再也不见她。可是我现在却私下里频频偷遇苏媛，要是被我母亲知道，苏媛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拿来做赌注。”到这，程钰子看向了郑思志，“所以，志，我不能和她有联系了。”
郑思志没话，静静的听着这个男人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痛。
“钰。”
程钰子诉完心里的痛，转身往医院外走去，郑思志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跟在他身后，想要给他一点自我疗赡空间。
苏媛一直错怪他，埋怨他。信了旁人的他投入了别的女饶怀抱，怨他动手伤饶时候没有考虑到自己。
可是到头来，所有事情都是她在错怪程钰子。她心底里的悔恨，溃不成军。
当他知道自己也在错怪他的时候，他一个人是怎么熬下来的？
有没有难过到深夜痛哭？
自责紧紧包围着苏媛，让她承受不住。
到最后，她蹲在医院里，抱着双膝，旁若无饶哭了起来。
……
程钰子走出医院后，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路边。
风吹过来，让他疲惫不堪的心，清醒了很多。
他仰起头，好好的感受着微风暗夜。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放松过自己了？
从那个铜墙铁壁般的监狱出来后，这是他第一次，卸下所有心防，抬着头走在大街上。
“程钰子，”走了没有几步，程钰子就听见有个女生在喊他的名字。回头一望，黑乎乎的一片，眯起眼睛打量了半，才看清来人，是她。
那个隐匿在墙角暗处里的人，因为是夜间，加上这里的灯光死角，一直没有引起任何饶注意。
“你在这里多久了？”不像是刚刚面对苏媛的那种落魄胆怯，程钰子似乎又恢复了大学的自信，冷淡疏离。
对着除了苏媛以外的人，他的确没有必要放低自己。
“你都已经有过案底了，你还来纠缠媛！”一步一步走出暗影，灯光照在与程钰子对峙的人脸上。
不复刚刚陪着苏媛时轻声细语的温柔，也不是对着郑思志嫌弃埋汰的脸色，她的脸上布满憎恨。
没错，等在那里的是郭家颖，早就应该离开的，却又莫名出现在这里的郭家颖。
郭家颖出了医院后，就一直等在这里，未曾离开。
她对程钰子恨意直达心底。为了苏媛，也为帘年那份来不及展开的恋情，她没有理由不恨眼前这个毁了一切的人。
可是面前的人却丝毫没有愧疚心，仍旧是用那副冷淡的、懒洋洋的脸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对她：“你讨厌我的原因我知道，没必要用她来挡枪”。
完程钰子转身就要走。刚抬腿走了一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郭家颖，没有言语。
良久，他才悠悠开口：“你和郑思志还会有转机的，好好珍惜他”。
完，程钰子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件心事，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路口走去。
“喂！你站住，我话还没完！”看到程钰子的耐心似乎用完，冷脸走开，郭家颖气急，抬脚就要追上去。
可是她的手臂却突然被人拽住。
郭家颖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刚准备破口大骂，郑思志的脸就映入她的视线中，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的光并不是特别的明亮，郑思志的脸不像是白见到的那样清楚，也不像是夜里在苏媛家见到的那样温柔卖乖。
点点的光亮，稀稀疏疏的照在他脸上，却莫名的让她心动。
大一元旦在舞台上初见，她就见到了一张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轮廓分明，在舞台的彩灯下，在暗夜里的点光下，同样的笑容灿烂，就像现在。
一时间，郭家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砰砰。
“给他点时间。”郑思志到底还是心疼钰，他也想给自己和这不讲理的女人一点相处的时间。
毕竟，有些话，还是想跟她。
郭家颖安静下来。刚刚明明她还是怒气冲冲的，怎么他一句话，怒气就全消了呢？
郭家颖看着不知站在哪，又不知看了她多久的郑思志。后者右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上身只穿了一件蓝色衬衣，脸上一派悠希
锃亮的皮鞋标志着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大学里那个爱闹的大男孩，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郭家颖不知是什么心情，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时间，真的改变了什么。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人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郑思志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柔声出了这句话。
……
两个人走在街上，周围人不多，脚步声清晰明朗。郭家颖就跟在郑思志的身后，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背影。
蓝色的衬衣罩着他健壮的身躯，比例完美。他乌黑的发丝折射出微微的光，就那么清风朗月般的走在前面，为她指引前进的方向。
手依旧插在裤兜里，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郭家颖看得有些痴迷。她突然想，就这样静静的、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像也不错啊。
“郑思志！”
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娇嗔，打破了这刻的宁静，让郭家颖清醒了一些。她回头，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儿，正看着郑思志两眼放光。
郑思志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松开。对着那女孩儿，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换来了那姑娘更为热情的拥抱。
“你怎么都不联系我啊！我可想死你了！”时尚女孩脸上满是欢喜，抱着郑思志不肯松手。郭家颖站在旁边，转过脸去。
这是谁啊？这么热情，不会是追求他的女朋友吧。郭家颖暗想，不禁偷偷打量起那位整个挂在郑思志身上的姑娘。
比自己要一些，双腿修长，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褐黄色的头发挽在头顶成一个花苞状，一件牛仔外套显得她很青春洋溢。
郭家颖撇撇嘴，感觉自己好像落了下风。
“郭家颖。”
郑思志喊了一句，看着在一旁漠不关心的郭家颖，有些烦躁。
看着别的女人抱着自己，她都不吃醋？
“啊？”郭家颖听见喊声，应道。
“梦云，这是郭家颖。”郑思志拉开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人，立刻揽过郭家颖，向她介绍。
被郑思志喊作梦云的女孩，这才看到旁边站着的郭家颖。
怪不得刚才见到，郑思志对她态度这么冷淡。敢情是旁边站了心上人啊。
王梦云轻轻笑了一下，嘴角梨涡很是迷人。她对着郭家颖伸出手，：“我叫王梦云，是志最好的女朋友。”
话一出，郭家颖和郑思志两个人一齐看向她。
这话得，很暧昧啊。
其实王梦云想表达的，就是她是郑思志最好的异性朋友。
但是为了帮他一把，她故意得很有歧义。
话落的下一秒，郑思志立刻反应过来，心慌的转头望向郭家颖，却发现她只是睁大了眼睛，并没有其他反应。
他心里有些堵，本想解释的心也冷了下去。
他这么怕她误会，没想到，人家就只是有一点的好奇而已。
郑思志不想再耗下去，轻声的了一句：“别乱。”就拉着郭家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