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不配当爹
新来的婢女不知做错了什么,惊惧的望着沈玉暖,医女闻声赶来,“王妃您怎么了?您莫哭,您现在坐月子,哭了要坏眼睛的。”
沈玉暖只觉锥心之痛。
绿蕉惨死,而自己又因为生产昏迷,依照楚承琮的作风,多半已经把她的尸身用草席卷着扔到乱葬岗里了。
可怜红缨和绿蕉,自打在沈家就跟着她的一对婢女,红缨为了护着她没了,而绿蕉也是为了保护她惨死,死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她泪珠滚滚而落,哭的痛苦而又隐忍。
这模样让一旁的医女忍不嘴了眼圈,“王妃,莫伤心,都过去了,您的身体和孩子最重要。”
沈玉暖心痛的无疑加复,身旁的孩子仿若也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憋得涨红,高声大哭起来。
把孩子抱在怀里,沈玉暖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她不哭,绿蕉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她绝不能出事,她要平平安安好好的,亲手把这孩子养大!
“我不哭。”沈玉暖对自己道。
她既然保住一条命,从大火里逃出来,又拼死把这孩子生下,她就什么都不怕,从今往后,她将无坚不摧!
医女宽慰,“王妃,这就对了。哭的多了伤眼睛,日后还怎么照看孩子?国公府也送来了东西,沈大人说您没出月子不便过来探望,留下了好些东西。”
被自己的亲人惦念,沈玉暖的心中稍稍好受了些。
哄着孩子又睡下,她将他放安稳之后对医女道,“你去叫人过来,我的贴身婢女绿蕉的尸身,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医女神色一黯,“是,王妃。”
咬了咬牙吩咐之后,沈玉暖起身,“你暂且照看着孩子,我要出门一趟。”
医女连忙又劝,“王妃,您产后虚弱,不宜经风。”
沈玉暖看着还跪在一旁等着带走孩子的下人,自嘲的摇摇头,“我不能躺下休息。”
楚承琮要拿她的孩子当重夺圣宠的筹码,她岂能叫他如意?
在医女的阻止下,她仍然略微梳洗,又换了身衣服,对那下人道,“你起来吧。我不叫你为难,我自己去跟王爷说。”
那下人又惊又怕,忐忑的站在沈玉暖的身旁。
临走之际,她又叮嘱医女,“孩子在这里,烦请你万万看护好他。”
如今绿蕉不在,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无忧医馆送来的这个医女。
知道沈玉暖托付重大,医女慎重点头。
随着那下人,沈玉暖见到了等的不耐烦的楚承琮。
一见是她,楚承琮很是不满,“你来做什么,惺孙呢?”
“你要带他进宫?”沈玉暖反问,“王爷,孩子才刚出生,身体稚嫩,外头如此炎热,又车马劳顿,你为何要带他?”
狠狠的瞪了一眼多嘴的下人,楚承琮皱着眉头,“进宫怎么了?父皇惦记着孩子,总的让父皇看一眼。沈玉暖,本王告诉你,你没资格质疑本王的决定"子呢,少废话,快叫人送来!”
沈玉暖冷然反问,“我没资格质疑你的决定?楚承琮,当晚是谁把我和孩子扔在后面的,你扪心自问,你只顾着自己苟且逃生,如何算得上一个丈夫,如何算得上一个爹?”
她鄙薄嘲讽道,“你根本不配!”
“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这孩子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没有资格带走他!”
这话揭开了楚承琮的遮羞布,也彻底的激怒了他,他恼羞成怒,抬手一巴掌打过去,“闭嘴!”
这一巴掌打的沈玉暖嘴角沁血,她头偏了偏,却又望了过来,一双眼睛发出灼人的光亮,“你打我?你心虚了,你也害怕了!你敢不敢让皇上,让天下人知道你抛下我们母子独自逃生?你不敢!”
“我告诉你,你既然当不好一个爹,日后就不要当了!这孩子是我的,我说了算!你若要强行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我就先杀了他,再杀了我自己!”
沈玉暖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和力量,她盯着楚承琮,“与其让他成为你的工具,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我给他生,又带他死,他的生死都是我的!”
她像极了一头拼死护住自己幼崽的母狼。
凶狠,绝望,破釜沉舟。
楚承琮从没有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沈玉暖,也因为太过陌生和震撼,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后退,沈玉暖轻蔑一笑,“楚承琮,我说到做到。你要怎么邀宠是你的事情,可别想着折腾我儿子。你记住,你折腾他,我跟你拼命,让你什么都落不了好!”
说罢这些话,沈玉暖决然转身。
楚承琮在后面怔了怔,有些想追上去再打骂她一顿,然而想到这女人的眼神,他又忍不住心悸,疯了吧!沈玉暖才是真正的疯了!
他愣神的当口,身边人问道,“王爷,还带不带惺孙了?”
“带什么!”楚承琮大怒,一脚踹了过去,“不说话能死?”
而说完了这些话的沈玉暖,在离开了楚承琮的院子之后,身上便一软。
她似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下也源源不断的流淌出热意。
跟着来的婢女见裙裾中滴落的鲜血不由触目惊心,“王妃,您流血了!”
“莫声张。”沈玉暖喘了口气,“扶着我回去。”
在婢女的搀扶下,她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医女正守在孩子身边焦急的等着,见她回来却愈发紧张,“王妃的脸色怎么会如此难看?您快躺下,奴婢帮您诊脉。”
着急忙慌的诊脉,又叫人抓了药,医女脸上的忧虑更甚,“王妃,您差点难产,如今虚弱,不宜再起身,更不宜劳心劳神了。”
沈玉暖一张脸蜡黄,虚虚的闭着眼应了声,“好。”
只要楚承琮不再来招惹她,她为了孩子,自然会好好保养自己。
可若是楚承琮再敢来,她要拼命。
而彼时,空着手来到了宫里的楚承琮正在御书房里等的焦心,他都来这么久了,父皇却不见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