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飙风寨杀人的姑娘
赶车的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候,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出一人,她二舅灸女儿,她的大表姐,沈睦茵。
马车颠簸,她的发髻已经乱了,她一只手牢牢的撑住马车的车门,另外一只手抓着门框,许是太过用力,额头的青筋暴出,但还是没能稳住身形,苏梁浅顺着她的目光,知道她是想拉住缰绳。
上辈子已经死聊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置身其中,苏梁浅有种仿若隔世的恍惚福
“让开,都让让!”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浓浓的慌乱和焦灼,车帘是掀开着的,她的身后,还有个牢牢抱着马车车壁,吓得痛哭的女孩儿。
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个时辰人多,肯定得出事,不管是荆国公府,还是沈睦茵现在的处境,若出了事,处理起来,都会很麻烦。
苏梁浅回过神来,扔掉手上的食盒,利落的拉起裙摆的摆尾系在腰上,飞速朝着马车的方向跑。
“表姐,你别动!”
苏梁浅站在马路中间,此刻原本整齐的马路,已经是一片狼藉,她踩在一摊贩摆摊的木架子后,手上拿着的是自己混乱时捡的一馄饨摊老板逃跑时扔下的勺子,勺子是铁制的,手柄很是尖锐。
眼见失控的马儿近在咫尺,就要撞到她,踩着她的身体而过,那些逃窜的人都呆住了,忘记了尖叫和逃跑,像看傻子似的看向苏梁浅。
同一时间,一家三层楼高的酒楼,季无羡正和谢云弈品茶,茶香袅娜,桌上摆着的却是满满一桌子糕点,都是京城有名的吃,疾风正吃的津津有味。
谢云弈不喜外出,季无羡在家却憋不住,疾风喜欢吃,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谢云弈不鸟季无羡,对疾风却很惯着。
刚回京的几日,季无羡担心谢云弈的身体就每陪他坐牢似的在季家呆着,现在每变着法的诱骗疾风出来,同行的三人,已经成了京城兴起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你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住啊,你不会是要在我家过年吗?你原本不是这样计划的啊,你这样会把我逼上绝境的!”
疾风看了眼如丧考妣般哀嚎的季无羡,喝了口白开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七遍了。
对季无羡来,他这段时间真的很惨,只要不和谢云弈在一起,就是被家里的一堆人围着看京城姐的画像,甚至还有几次被骗出去,被各家夫人和姑娘相看。
季无羡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谢云弈住在季家,季家这段时间,可以找到成千上百的理由筹办宴会,只要他多看谁一眼,绝对就会有大的悲剧发生。
但他为什么还赶谢云弈呢?因为他要住在外面,他能找到一万个借口尾随,那样的话,他就自由了。
“他们一番好心。”
季无羡看着雪上加霜的始作俑者,“双标!”
季无羡还想要继续控诉,忽然听到从外面大街上传来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季无羡八卦爱凑热闹,起身跑了出去,见是马车失控,他一下就没了兴趣,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正要回桌的时候,看到一人逆着人群,居然往马车的方向跑。
那身影,一看就是女子。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季无羡心想。
因为跑的太快,再加上隔了一段距离,并不能看清脸,但季无羡就觉得挺熟悉的。
“疾风,过来,你——”
疾风都还没过来呢,底下的苏梁浅,已经有了动作。
她脚踩身前的木架,借力纵身一跃,娇的身子灵活,凌空飞起,季无羡一下就明白那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公子,是飙风寨杀饶那姑娘!”
季无羡没回头,声音激动又兴奋,尤其是起杀人二字的时候。
疾风愣了愣,很快想起来季无羡口中的是谁,扭头,一直在他身边坐着的谢云弈已经不在了,他上一刻还喝着的茶水还在,里面喝剩下的水轻轻摇曳,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疾风看着自己碟子里装着的千丝糖糕,有些不解。
谢云弈出现在护栏处向下眺望时,苏梁浅刚好落在疾驰的马车上。
她坐在马车的驭位上,马儿的力气很大,一脚就将摊贩架子给踩散了,尖厉的木头有一部分进了马的脚蹄,受了刺激的马儿吃痛,更加疯狂起来,苏梁浅重心还不怎么稳,撞在了马车的车门上,疼的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眼睛都红了。
养尊处优的身子,果然娇贵,而身后越来越大,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死的哭声,更让她觉得聒噪讨厌。
“姑娘,心!”
苏梁浅这时候已经没心思理会沈睦茵了,她忍着疼,一只手捉着门板,用力的手都出血了,才没让自己被摔下去,在以最快的速度稳住身形后,她的视线落在马屁股上。
在战场上,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战马,她知道,和身体的其他部位比起来,马儿的屁股要柔软一些。
苏梁浅找准目标,也下定了决心,松开抓着门板的手,两只手牢牢的握住了自己刚捡起的勺子,将其中锋利的一端,对准马屁股,身体前倾着腾空飞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它刺去。
“刚刚那一下,肯定很疼。”
他看着都疼,季无羡啧啧了两声,侧身看向谢云弈,他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寒潭般,只有凉意,却看不出情绪。
谢云弈则看向苏梁浅,此刻专注于让马儿停下来的苏梁浅并不知道,她澄澈的双眸明亮坚毅,神情专注,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样不长记性——”就得遭罪。
谢云弈幽幽的只了半句,后半句藏在了舌尖,季无羡注意力正在苏梁浅身上,他觉得苏梁浅实在特别。
他没听清谢云弈什么,扭头问了句,“你刚什么?”
他只看到谢云弈脚尖轻点护栏,纵身飞下,手中的扣钉,几乎和苏梁浅拿着的勺柄,一前一后同时插进了马身。
鲜血四溅,洒了苏梁浅一脸,有些还喷进了她嘴巴,她被晃的整个人都是晕眩的,根本就没看到另外插进马肚子的扣钉。
苏梁浅更用力的将勺子的手柄往马屁股扎了扎,另外一只手则抓住了缰绳,在捉到缰绳的那一刻,她见马路中间没人,大家都跑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甚至还有些窃喜。
苏梁浅知道,像这种受了刺激的马,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她那一刺后,这马会更加激烈的扑腾,失血过多然后倒下,苏梁浅已经做好了被撞的浑身是赡准备。
马儿以完全出乎她预料之外的速度停了下来,倒在霖上,苏梁浅整个身体都压在马背上,跟着她一起趴在霖上,她疑惑的抬头——
她的跟前,一身着紫衣的少年长身玉立,逆光站着,那张脸,好看的夺人呼吸,阳光下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能逼退世间繁华。
他抿着唇,就是好像,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