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故事的老太太
面对陈子谦的连番招揽，林刀其实早已心动，只是他确实心系病重老母，脱不开身。
事实上陈子谦这段时间的热情相助，老夫人也都看在眼里。
毕竟林刀一家的家庭背景本就不差，老夫人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有见识也知时势，如何能不知陈子谦用意？
再加上林刀是她的儿子，很多时候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些简单的表情变化她都能看出林刀在想什么。
县衙后院，县太医每都会过来请脉，今也不例外。
林刀就在床边陪着，一脸焦虑表情。
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虽然居淄饮食条件改善了不少，每药也没断过，但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脸色看起来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县太医毕竟是地方上的医官，医术有限，多次请脉都是以苦涩摇头告终，这次更是紧锁着眉头，迟迟未能开口。
“太医，我母亲究竟所犯何病，为何连日来都不见好转？”林刀忍不住问道。
县太医长叹出一口气道：“老夫人脉象虚弱，时急时缓，下官若没猜错，令堂早年应是得过贫血之症，平日里虽是看不出太多问题，但这次颠沛操劳过盛，导致体内元气混乱，怕是早已逆了阴阳。”
“此话何意，但请太医直言相告。”
“老夫人身体已然透支，如今正是那风中残烛，怕是撑不了几日就……”
县太医没有把话完，叹了口气便背上药箱离开。
林刀整个人如遭雷击，愣愣地杵在那好片刻都缓不过劲来。
床榻上，老夫人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虚弱的唤了一声：“刀儿。”
“母亲！”林刀抹了把湿润的眼眶，强颜欢笑的跪在床边道：“只是些症状，县太医会有办法医治的，母亲大可安心休养。”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老夫人摇了摇头，突然转移话题道：“今日怎么不见将军前来探望？”
“叛军引兵来犯，大人肩负重任，定是军务缠身走不开。”林刀眼神显得有些黯然。
老夫人轻恩了一声道：“我看此子双眉锋利眼眸含煞，若非早夭之人，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母亲的是，大人之智非孩儿能比，其用兵之道，孩儿平生未见。”林刀着一脸严肃道：“他就像开了眼，总能料敌于先，且先了还不止一步两步。”
“竟有如此撩？”老夫人有些吃惊，儿子心高气傲她是知道的，从到大甚至就没听儿子夸过谁，能出这些话来，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林刀见老母爱听，接着又把自己对陈子谦的了解详细讲述了一遍。
从残兵八百对三千，再到两千五对一万，就连这一仗都在早前就预料到了，并且施以仁政，开荒地、借谷雨来拒担
老夫人听后心中震惊：“如此年纪就已具备乘龙之姿，便是数百年前，大燕那位以谋定下的武帝，在这个年纪也未能及其万一。”
“母亲觉得他会成为下霸主！？”
老夫人摇头道：“此子生的一张早夭之相，现如今无依无靠便过早扬名，恐非吉兆。”
“母亲早年修过方士，可有破解之法？”林刀有些着急，陈子谦待他亲如兄弟，两者之间又有羁绊，他自然不希望陈子谦有难。
只是还没等老夫人开口，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之声：“可是林刀林将军？”
大门未关，一名身披黑色甲胄兵士站在门口，身上散发着一股压迫气势。
林刀回头看向来人，当即心生警惕：“你是何人，找某何事？”
“林将军，我奉主公之命，特来知会将军一声，叛军集结五万人马来势汹汹，知临县恐怕坚守不了几日，我家主公近日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特让将军早做打算，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我家主公了，只要能帮的，一定竭尽所能。”
“这……五万大军！？”林刀饶是在刺史麾下当过兵曹，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知临县可就两千五百人马，如何挡得住叛军整整五万？
“母亲，大人特来告知此事，怕是有意想让我们先出城躲避战祸，可母亲您这身体……”林刀有点犯难。
他知道陈子谦的用意，可他就是想走，老母这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啊。
老夫人听到这话也是微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虽然虚弱，但嘴角却渐渐露出笑容：“刀儿，你觉得将军这人如何，可事否？”
“这……母亲病重，孩儿无心他想，愿在榻前侍奉您老人家。”
“愚蠢……咳咳咳……”老夫人刚动怒便剧烈咳嗽起来，甚至有丝丝血花咳出。
林刀急忙帮忙抚背顺气，好片刻才缓和下来。
“此子虽有早夭之相，却非不可破之，他那么聪明，早就想好了退路，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如此热情，他那是看上你这一身本事儿，想收你入麾下效力。”
老夫人直接点破此事道：“人皆有命数，却也有逆改命之，而他在做的，正是收服一切可以帮他逆改命的力量。”
“孩儿知晓大人深意，可母亲您……”
“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不一样，你是林家最后一点血脉，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跟着他，或许有朝一日你能重振林家辉煌。”
老夫人黯淡的脸上重新焕发光彩，有些激动道：“儿啊，若真有那么一，我就是到了下面见你列祖列宗，也能挺直了腰板啊。”
林刀热泪盈眶，双手被老夫人紧紧抓住，这其中包含着什么，只有他们母子最清楚。
门外那名暗影队队员还在等着答复，直到许久过后，林刀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回去告诉大人，我母病危，待刀送母亲最后一程，今后但有差遣，刀万死不辞！”
“喏！”
暗影队员拱手领命，随即匆匆返回军营。
帅帐里，听到暗影队员汇报的情况，陈子谦精神当即振奋起来：“这话是刀亲口的？”
“千真万确，回来前属下还亲自问过县太医，老夫人确实已经时日无多。”
“你且退下吧。”
陈子谦微蹙着眉头，他费了那么大力气都没能感化林刀，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因为老夫人几句话而松口。
“看来这老太太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