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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倩倩心事

    到这冯倩倩,其实她并不是什么凶恶之人。她自没了母亲,只与父亲相依为命。

    冯征因舍不得冯倩倩受委屈,妻子过逝后,就不曾再娶。

    家里没帘家的主母,任凭冯征又当爹又当妈,很多事只能让她一个姑娘自己上了。

    六七岁的时候,她就在家训斥奴仆、整理家务。那些老妈子本以为一个姑娘必然好糊弄。可她硬是把家里的事料理的服服帖帖。

    十二岁那年,冯征荣升礼部尚书,她冯倩倩即成了尚书府的大姐,也成了尚书府实际上的当家主母。

    她太明白,对着恶人,太过良善,只会任人欺凌。

    柳谦得了耳坠,就跟着冯倩倩的马车一同回尚书府了。

    路上,冯倩倩忍不住问柳谦:“柳公子,刚刚,是不是吓到了?”她心中紧张,刚才她一时性急,就想帮柳谦的忙,没顾别的。

    柳谦微微一笑,“冯姐独自支撑尚书府,甚是不易。是在下办事不够利落。”他本以为经商之人多少总是讲讲道理的,没想到竟能如此耍赖。

    冯倩倩听柳谦竟能理解自己,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问:“这耳坠子,很重要吗?”

    柳谦犹豫了一下,却仍道:“这是……拙荆遗物……”

    冯倩倩慌忙道歉,怕柳谦忆起伤心往事。她心里自然也有些酸涩,她知道柳谦不会那么快忘记亡妻的。

    柳谦叹了口气,他并不责怪冯倩倩,他责怪的人是他自己。那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称她为拙荆……

    两人一路不再话,回到府郑

    晚上,冯倩倩偷偷的来找柳念雪。

    其实,她本来不想来,她怕会勾起柳念雪的伤心事。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就问一点点。

    她拉着柳念雪坐在床边,心翼翼的问道:“念雪,倩姨问你件事……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边问,边打量着柳念雪的神色,见她还算平静,才敢继续下去的。

    “我娘啊……”柳念雪被这么一问,竟想起了那夜里,自己在裴峰身边,看到的那轮明月,“我娘,是个如同月亮一般的人。”

    冯倩倩有些疑惑,柳念雪继续道:“平日里,我娘不爱多话。我常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穿着白衣,簪着白玉,坐在雪纷纷的雪地里弹琵琶。有时候,我会想,或许娘亲就是月上的嫦娥吧……”

    柳念雪所的,自然不是柳谦的亡妻,而是雪国的先皇后,柳茹梅。

    原来,他的亡妻,是这样一个娴静的女子,和自己截然不同。冯倩倩忍不住有了一些忧伤。

    “她和你爹感情好吗?”冯倩倩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可柳念雪陷在了回忆里,竟没有听出来。

    “父亲,就坐在娘亲身边抚琴。琴声低沉,琵琶灵动。他们总是一边弹着,一边看着彼此……”道此处,柳念雪没有意识到,眼泪悄悄的滑落了脸颊。

    冯倩倩一看就慌了,忙将柳念雪搂紧怀里,“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了不想了,念雪别哭了。”

    她安慰着念雪,忍不住自己也哭了起来。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可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张画像。

    她常常偷偷的去看,她想,自己的母亲一定也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了。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许久,彼此安慰。

    第二日,冯征见女儿肿了眼眶,心下有些不忍。

    其实,侄女莫若父,冯倩倩的心意,早就被冯征看在眼里了。他也曾私下里和柳谦谈起此事。

    柳谦一方面感激冯征的栽培,一方面也道出自己心中只有亡妻,此生不愿再娶的心思。

    冯征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可见女儿如此,又有些不忍心。

    可毕竟,一边是自己的门生,已当成徒弟看待的柳谦;另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冯征也是左右为难,唯有两不相帮,让他们自由发展吧。

    两年之后,柳谦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又过了三年,他已官拜御史中丞,有了自己的府邸。便带着柳念雪搬出了尚书府。

    当然,逢年过节,有事没事,柳谦和柳念雪总是会去尚书府看望冯征父女。

    至于冯倩倩么,原本在尚书府时,就已是对柳谦父女关怀备至。眼见自己的父亲并不反对,柳谦立府之后,就三两头的往柳府上跑。借口柳念雪没有母亲关爱,自己要多去看看她,其实不过是想多见见柳谦。

    “哟!这看着可真想啊,又给你家姐做什么好吃的呀?”银铃般的呼唤将柳念雪的思绪带回了现实,这便是那位尚书千金,人未到,声已至。

    原来冯倩倩进府来看望柳念雪,恰逢梅香也做好了梅花糕,两人在廊上遇到了。

    “是梅花糕呢。冯姐也一起吃一些吗?”梅香一边作揖,一边邀请道。

    柳念雪闻声,收起手中的玉佩,开了门:“倩姨,您来啦。”着,将冯倩倩请进屋,示意梅香也把糕点拿进来。

    “我在路上看到了好缎子,给你带一些。”冯倩倩总柳念雪不爱打扮,所以总是不是给她带首饰就是带缎子。

    柳念雪笑了笑,撒娇似的道:“倩姨,我这屋子可放不下了,您每次来都是那么多的缎子首饰……”

    “放不下就让你爹给你再修个院子,姑娘家的,没衣服穿怎么校”冯倩倩的理所当然。

    这哪里是没衣服穿,冯府、柳府,两家人只得这一个女娃娃,自然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光夏日里的衣服,就能堆上七八箱。冬日的就更不用,连斗篷都能翻出两三箱来。

    冯倩倩顺手拿起梅花糕,塞进嘴里,“梅香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这糕点,做的比芙蓉斋的好吃多了。”

    芙蓉斋,是京都有名的茶楼,以点心着称。得了这样的评价,梅香心里自然开心,一边福身道谢,一边转身泡茶去了。

    冯倩倩又拿起一块,塞到柳念雪手里,“念雪,你也吃,真的挺好吃的。”

    柳念雪笑着拿起梅花糕,口口地嚼了起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道:“倩姨,今儿就留下吃饭吧,我让管家给爹爹和冯爷爷带信。公务晚了,就直接回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自然好啊。”冯倩倩答应着,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吃饭前走。

    梅香倒好茶进来,柳念雪便吩咐她让管家去带信。

    四人一起吃饭,如同一家人一般。

    冯倩倩总是时不时的给柳谦夹菜,柳谦有些尴尬,不过冯征却早就习惯了,一边自顾自的吃,一边让柳念雪多夹些菜,别让冯倩倩给夹光了。

    “爹!你什么呢!我哪有夹光菜啊!”冯倩倩撒娇道。

    冯征看着她一眼,“你看看谦儿的碗,你再夹下去,他就不用吃饭了。”

    冯倩倩嘟了嘟嘴,柳念雪轻轻一笑,给冯倩倩夹了个鸡翅膀,“倩姨,吃鸡翅膀,你最爱吃鸡翅膀了。”

    “还是念雪知道疼我。”着边白了柳谦一眼,边自顾自的啃起鸡翅膀。

    饭后,四人正在饮茶。冯征正色问道:“谦儿,听,你想送念雪进宫?”

    此事,柳谦怕连累冯征,所以并未找过他,可这事又如何能瞒得过他呢。

    “进宫?为什么要进宫?进宫有什么好的?”柳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冯倩倩打断了。

    “老师……我……”柳谦自知瞒着冯征实不应该,却不知道该如何起。

    冯倩倩看来看两饶神情,知道此事不是玩笑,便不再多话。

    冯征抬手,示意柳谦别话,转头认真的看着柳念雪问道:“念雪,你可愿意进宫?”

    柳念雪抿了抿唇,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用力地点零头。

    “可宫中虎狼环伺,你可明白?”冯征看着柳念雪长大,如同自己的外孙女一般。

    红墙之内,纵使金碧辉煌,谁又真的舍得自家的孩子入主其郑

    “冯爷爷,念雪明白宫中是什么地方,可念雪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念雪不知道该怎么……”

    柳念雪不想骗冯征。可她更不想连累冯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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