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赵旻回京
“陛下,皇后那边,今日又派人来请了。”
李福全一边躬身说着,一边微微抬眼,偷偷注视着裴峰的表情。
裴峰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额,说道:“就说朕忙于政务,这几日都没空。”
“奴才遵旨。”李福全一边应道,一边往殿外退去。
裴峰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桌上顶着额头,心中只觉疲惫。
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他只记得那一日,自己分明只是去看夜来香的,怎么看着看着,竟然迷迷糊糊地跟顾嫣儿回了凤梧宫?
李福全说,那日他在远处看着,见顾嫣儿扶着裴峰,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妥,所以不曾上前阻拦。
第二日,裴峰醒来的时候,发现怀中是光溜溜的顾嫣儿,只穿了一件肚兜。他吓了一跳,差点滚下床去。
“陛下,您醒了?”
顾嫣儿似乎被裴峰吵醒了,坐起身子抱着被子,对着裴峰柔声问道,脸上还挂着一丝褪不去的红晕。
裴峰皱着眉,脑中一片混乱,“朕……昨夜……”
顾嫣儿低下头,满脸娇羞,伸手对着裴峰的胳膊轻捶了一下,“陛下真讨厌,大白天的还要说这些……”
裴峰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想赶紧离开。于是,他立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陛下……”顾嫣儿见裴峰离开,便也掀了被子,跟在他身后。
她从背后搂住他,他叹了口气,转身想将她拉开自己的身边,却见床上一抹鲜红,猛地刺进了他的眼底。
裴峰愣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转身是要拉开顾嫣儿的,竟任由顾嫣儿抱紧他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
难道,他真的?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记得啊!
“陛下……”顾嫣儿柔柔的呼唤在裴峰听来,却像一道催命的惊雷。
他回过神,拍了拍顾嫣儿的肩膀,说道:“朕……要去上朝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她柔弱无骨的手,还俯在他的胸口。
“不必了!”他慌忙拒绝,转身唤了李福全前来更衣。
“现在什么时辰了?”裴峰一边更衣,一边问李福全。
“回禀陛下,辰时已过。”
裴峰猛地皱起眉,目光如剑,刺向李福全,“都这么晚了,为何不早点叫朕。”
李福全肥嘟嘟的脸上,满面委屈,连五官都皱了起来,“陛下,奴才叫了多次。大概……大概陛下昨夜累了……”
李福全的话,让裴峰本来就焦躁不定的内心,越发怒火中烧起来。
他目光锋利,胸口起伏不定。
此时的凤梧宫中,众人感觉到了皇帝的怒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理好龙袍,裴峰大步流星跨出殿门,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可背后,却仍传来顾嫣儿娇滴滴的呼唤:“陛下,臣妾等您过来。”
裴峰抬起头,靠在龙椅上叹了口气,回想当日在凤梧宫中醒来的画面,此刻仍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刚刚找到柳念雪,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那一日在山上,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和柳念雪保证,自己绝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如今,自己要怎么向她解释?
事后,他也找太医来看过,他没有喝酒,也没有中毒。可他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容不得他不信。
“陛下,赵小姐求见。”李福全的声音打断了裴峰的思绪。
“所有人都下去吧,叫她进来。”
“是。”
不一会儿,轻盈的脚步声跨入殿内,赵旻抱拳行礼道:“属下赵旻,参见陛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禀陛下,娘娘想到了一些事,让属下务必尽快回禀陛下,以作防范。”
“说吧。”
赵旻并未忽略裴峰眼中的疲惫,只不过她并未问起,只继续说道:
“陛下,属下与萧太医研究发现。当日在西山能够扎晕属下的,必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且此人或本身精通医理,或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同伴相伴身旁。娘娘觉得有此人在必是祸患,命属下尽快告知陛下。
另外,娘娘猜测当日送信给属下的那名乞丐,已经遭遇不测。属下一会儿出宫,会将此事传达黑羽卫中,命人查访乞丐尸体,希望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
裴峰点了点头,“辛苦贵妃,身在他乡,还处处为朕着想。贵妃的身子,如今如何了?”
赵旻摇了摇头,“依属下看来,似乎还需调养,不可长途跋涉。不过此次回京,萧太医嘱咐我从御药房中带些好药回去,说对贵妃的身体有意。”
“好,一会儿你让李福全派人带你去取吧。你一路上也舟车劳顿了,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回府休息一日,明天再上路吧。”
“多谢陛下体恤,属下明日一早立刻启程。”
“嗯,下去吧。”
“属下告退。”
裴峰叹了口气,心中只觉越发愧疚。
柳念雪身在他乡,一旦想到会危害裴峰危险的事,便立刻派人回来禀报。而自己,竟然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头痛,越想越觉得气闷。
猛地伸出手,将身边的杯盏一把抛向地面。
瓷杯碎裂开来,茶水和瓷片炸了一地。
门外的李福全听到了响动,却不敢进来。
“李公公,陛下怎么了?方才在里面,就觉得陛下疲惫得很。”赵旻也听见了门内的声音,低声询问李福全。
李福全叹了口气,“赵小姐,您就别问了。总之是麻烦……您这儿,还有事?”
赵旻点头道:“陛下命属下去取些药回去,让李公公帮忙找个人给属下带个路。”
“好。”李福全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小乐子,你陪赵小姐去尚药局吧。”
“小的遵命。”
小乐子对着李福全躬了躬身,便引着赵旻往门外走去。
一路上,赵旻与小乐子倒是相谈甚欢,赵旻见小乐子也是善谈之人,便问道:“乐公公,您知道陛下是怎么了吗?竟连李公公都不敢说?”
小乐子笑道:“赵小姐,李总管哪里是不敢说啊,不过是怕被陛下知道他提起此事,心里不高兴罢了。”
“这么说来,乐公公知道是什么事?”
“哎……这宫里,现在有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呀……”
“乐公公,我前段时间出去办事了。什么都不知道,您就说来我听听吧。”
小乐子四下里望了望,见宫道上并没什么人,便伸手对着赵旻招了招。
赵旻会意,附耳下去。
小乐子便在赵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赵旻越听越惊,不由得轻声问道:“此事当真?”
“当然当真!这宫里宫外,如今谁不知道啊!第二日,陛下连上朝都迟到了。”
赵旻嘟了嘟嘴,“我不信,陛下对柳贵妃可是……我不信……”
小乐子叹了口气,“贵妃娘娘是个好人,可惜去的早了……不过,赵小姐,这宫里,人人都说此事十分蹊跷。”
“为何啊?”
“您说陛下要是真心,这几日,为何不高兴成这样?您不在宫里,不知道。陛下近日,脾气大得很。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外面的人都说啊……”
小乐子说道此处,又四下里看了看,随即才贴着赵旻耳边,轻声说道:“都说是皇后设计害陛下,否则陛下绝不会那么生气。”
赵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虽不知道这种事情要如何设计,但她觉得,以裴峰对柳念雪的真心,绝不至此。
拿完了药,赵旻提着包裹告别了小乐子,回到了赵府中。
将近两个月不曾回府,公孙夫人一见到女儿便是一万个心疼。嘴里一边埋怨裴峰,一边感慨赵旻仿佛瘦了许多。
好容易哭完了,一听赵旻说明日一早又要启程,嘴里不免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晚膳的时候,公孙夫人仍不忘数落不断。
她当然不能一直数落大齐君主,不过,数落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两个!一个是做爹的,一个是做哥哥的,怎么就不知道护着自己家里人?偏要让她如此一走就是几个月!”
赵云天叹了口气,“夫人,皇命难违。再说女儿不是也说了,陛下派她去做的事根本就没有危险,不过是路程略远了一些罢了。”
“什么没危险!没危险为什么连去哪儿都不肯说C不容易回来了,就待一个晚上,明儿一早又要走了!”
公孙夫人一边说着,心中心疼女儿,不禁要落下泪来。
她甩出帕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抽着鼻子,连饭都不想吃了,一把将筷子丢在了桌子上。
“夫人,你这又是干什么呀……”
“什么干什么!我不吃了!我不吃了!要是女儿明天还要出门,我就不吃饭了!”
“娘,您别这样,您这样,女儿心疼。”
公孙夫人向来宠爱赵旻,如今赵旻见母亲如此伤心,不由得也跟着伤心了起来,眼圈有些红了起来。
公孙夫人一见女儿来劝,忙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女儿,那明日不走了,好不好?”
赵旻低下头,为难道:“娘,可是这件事对女儿很重要。女儿怎可虎头蛇尾?”
“有什么……”
公孙夫人的话尚未说话,就被赵云天拉了起来。
赵云天一边将公孙夫人往后堂拽,一边说道:“夫人,孩子有孩子的事,你老实管那么多干什么……”
“赵云天,你如今能耐了是不是?这是不是你的女儿?你要不要管她死活了?”
赵信捧着碗,埋头吃,连头也不抬一下,渐渐地,听到公孙夫人嚷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