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错如荆棘，九步挽行

    大军整顿一日，一切重归肃然，五路大军整戈待战，唯一变化的就是夷歌摘下了面具，行走在军营之中，众将士对夷歌的畏惧，不再是对九黎余孽的恐惧，而是对帝王的威严的震慑，而夷歌的一切除了暮霏霏、瑶清和箫儿都没有变过，一样的食宿，一样的节俭，一样的至简为尊，只是夷歌很少再传龙袍，而总是喜欢一身素袍行走在军营之中。

    回到军营夷歌陪伴两位妻子的时间更少了，瑶清每次来探望夷歌，夷歌都是守在厚重的奏折面前，偶尔的休息时间，一封封密信，一道道消息不断的传来，总是打断着他们的谈话。瑶清看着忙碌之中夷歌，心中暗暗心疼，道：“原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你的帝王生活为什么和传说中的帝王相差的那么多，不说美女如云，宫殿林立，最少总可以享受天下美食吧！四菜一汤，行军营帐……”

    暮霏霏站在夷歌的营帐，徘徊不定，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经过的将士微微躬身致敬，暮霏霏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实相告，可就在这时士兵突然来报：“启禀陛下，韩山城城主宋明礼，营外求见！”夷歌道：“身背可有荆棘？”士兵微微摇头道：“没有！”夷歌道：“轰走！不过告诉宋明礼，时限将至！”

    暮霏霏拦住士兵，谦逊有礼道：“这位小哥，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士兵恭敬一礼，退后数步，道：“夫人折煞小的了，营门外，韩山城城主宋明礼求见！”士兵回完准备离去，暮霏霏笑道：“那不知陛下怎么说的？”士兵微微一笑道：“轰走！”暮霏霏微微诧异，道：“轰走？”士兵微微点头，便迅速离开。

    暮霏霏想起离开韩山城之时的事情，那一刻暮霏霏以为只是一种威胁和震慑，可是经历了军营之事，暮霏霏不敢再擅自揣测夷歌的想法。暮霏霏向里面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跟上士兵前往城门。士兵站在宋明礼面前，虽然士兵只是大军中的一名兵卒，但是在宋明礼面前却不卑不亢，道：“陛下让你离开，陛下还让我告诉你，时限将至！”士兵说完没有任何拖沓，转身回向值守之处。

    士兵见暮霏霏竟然也跟来，微微躬身，没做多留。宋明礼虽然经历这么多年的沉寂，但是无论是九黎余孽的恐惧还是刚刚发生的哗变之事，那一日百万大军跪地臣服之景，宋明礼看的清清楚楚，略微一打听，那日夷歌之言也就清清楚楚。宋明礼匆匆而来，准备请罪，一时忘记了当日夷歌之言。

    宋明礼吩咐道：“准备荆棘！”片刻侍卫便准备好荆棘，宋明礼解开上衣，露出宽背，道：“绑上！”侍卫担忧道：“城主，你本就是文官城主，绑上这荆棘，你……”宋明礼再次强调道：“绑上！”暮霏霏见状，出营道：“宋城主如果愿意，可在此稍等一下，我愿意前往营内为您说几句公道话！”宋明礼冷笑道：“哼，女人之见！”

    暮霏霏皱眉微愤，宋明礼道：“韩山城阻扰，本城主为的是城中百姓，今日负荆请罪，也是为了城中百姓，你虽然亲近陛下，却企图阻扰陛下，折损圣威，愚蠢至极！”暮霏霏愤怒喝道：“明君圣道，仁政爱民，以宽宥为主，城主羞辱之言，实有谄媚之嫌！”宋明礼冷笑道：“武林之言！”宋明礼不再理会暮霏霏，冷喝道：“绑上！”

    宋明礼忍着疼痛，鲜血很快流满后背，宋明礼单膝跪地，道：“韩山城城主，罪臣宋明礼求见陛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士兵不为所动，宋明礼恭敬道：“还请壮士为在下通传一声！”士兵微微一叹道：“宋城主，陛下让你离开，你身背荆棘求见又是何必呢？”宋明礼道：“还请壮士通传，此次陛下必会相见！”

    暮霏霏虽然愤怒，不过武林正义之心驱使，暮霏霏道：“给他通传一下吧！”士兵微微点头，暮霏霏随士兵离去，虽然心性修养可堪，但是平白无故一番斥责，暮霏霏还是有些难以忍受，心中郁闷，好像自从入了军营，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一般，对帝王之道的质疑，对君臣之道的质疑，总让她有种聪明反被聪明的感觉。

    士兵将暮霏霏只是全然相告夷歌，夷歌无奈一笑，道：“让宋明礼入营，但是需以天子之礼，九拜而行！”士兵吞咽道：“是！”宋明礼入营，九步一跪，鲜血流袭百步，行至夷歌帐前，面色苍白，气血虚弱，恭敬拜道：“罪臣宋明礼前来请罪！”里面悠悠传来一声道：“进来吧！”宋明礼起身走进大帐。

    夷歌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翻看手中密信，目光刚落下，瞬间落回宋明礼的身上，急忙起身道：“宋爱卿这是何意？”宋明礼无奈一笑道：“罪臣听信谣言，罪该如此！”夷歌喝道：“来人！”两名御锋将进入，夷歌道：“快为宋城主卸去荆棘，再让太医为宋城主上药！”宋明礼急忙道：“多谢陛下，罪臣……”夷歌抬了抬手，冷漠道：“先治伤！”

    卸去荆棘，御医急匆匆而来，对夷歌恭敬一礼，打开药箱为宋明礼上好药，匆匆离去。宋明礼刚要说话，夷歌道：“宋明礼，你今日有功，功过相抵，不奖不罚，完成韩山城兴复之事，朕答应你的事情仍然不变！”宋明礼不解道：“多谢陛下，但是罪臣有罪是真，何时有过功，罪臣惶恐，还请陛下明示！”夷歌微微一笑道：“回去吧！”

    宋明礼不敢再追问，低身退下。离开大帐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思索过重，已经忘却了身上的疼痛。暮霏霏看着宋明礼如此快的离开了大帐，心中也是颇为疑惑，再加上宋明礼奇怪的表情，耿然暮霏霏心中猜想连连。暮霏霏仍然无法阻止心中的冲动，还是来到了大帐之前，可是就在迈入之时，心中多出来一抹犹豫，又让她折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