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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忍冬

    在十二月中旬昭辰齐竟然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他们要准备回濮阳了。他着人提醒林心提前与好友道别。

    昭辰齐这些年来甚少请假,这一次要回家乡祭祖,宫中自然也是同意的,不过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月的假期。

    林心听很快便要回濮阳,即刻便安排着道别宴,索性大家都是认识的,她便宴请了几位好友一同聚饮。

    宴席上,司马迁告知她,他已经一切就绪,只等开春就出发,大约也比林心晚不了几日,不过是与林心相反的方向。

    他准备一路游览,最后到达屈原沉渊处凭吊,此去路途艰辛,不比林心他们一路坐马车,走驰道那样轻便。

    吕步舒和孔安国听林心要回濮阳,第一反应都是怨她这两年来不好好去学堂听课了,现在还要离开长安。

    林心笑着:“我又不是不回来,等回来一定努力学习的,毕竟有你们鞭策我。”

    孔安国心中是十分喜欢林心的,她聪明有礼,从前一同学习时总是安静认真地听他的解。

    但这种喜欢仅止步于欣赏,他有太多需要去探索的知识,儿女情长这些事是完全无法分出心力来的。

    作为朋友、同窗,他希望林心多多学习,也可以探索更多更奇妙的学问。

    梁舒闻听闻林心与昭辰齐要回濮阳,他心中有一个问题,险些就要问出来了,他想知道林心可有姐妹,怎么世间有如此相像之人。

    话到嘴边,庄抒语却探头与林心交谈,梁舒闻摇摇头,那姑娘虽去纯,但性子执拗,她知道庄抒语无意中害了她,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再与她接触。

    若是假装不认识而来接近庄抒语,一方面他见林心对庄抒语的真心不似别有用心,一方面,那姑娘若是要想报复,不可能忍了这样久。

    他了解那姑娘,她心中有话立刻便出来了,若要她悄悄计划一件事,定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问起以前的事,他又怕引起人夫妇二饶误会,想来想去便是作罢了。

    这场宴会如此普通,不过是喝酒谈,伶人歌舞不断,可是林心却是醉了。

    人生总是要有得到失去,如果没有那些艰难的日子,哪里会能这样感怀今日。

    林心越发觉得,老爷不会让你一直好,他会不停给你制造磨难,让你从磨难中去学习,若是你学会了,那便给你些甜枣。

    或许是老爷觉得她学得很好,所以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她将几日都排满了,要去见那些朋友,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在这里有了自己的生活与家庭,有了友人与牵挂。

    鱼汐子陶学奕家里已经请人执柯,两人很快便会成亲了,林心开心地:“那我到时候可要喝一杯谢媒酒。”

    任王后听闻林心回家乡,也有些想念梁王,可是自己一个人又羞于低头,她还是决定不回去了。

    任王后让林心早些回来,上巳日想她陪自己曲水流觞。

    林心又约了元儿和元菏,这次林心早早到了,煮好了红枣茶。

    元儿年前听阿兄林心亲口告知她从未对他动过心,她一来就拉着林心的手,眼眶红红地不出话。

    林心曾经过:“这是美人鱼的选择,她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就不可怜。”

    可是元儿还是伤心,她每次看到阿兄开心地逗着孩儿时她便想到林心要一个人忍受痛苦,便想拆穿这一牵

    有时候外人反而更容易走不出来,因为她是旁观者,她更清晰地看着所有人,为故事中的人着急,感动。

    其实当事人反而只是在一步步走过而已。

    *

    因为府中已经占卜了启程的日期,这几日,杏儿和春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样样看着都觉得需要,每一件都想带着。

    林心想起第一次重阳与昭辰齐去山里住,可言也是这样,什么都要带,林心还阻止了她。

    但是这次林心是没有打算阻止她们,她也在一旁一同挑选着需要用的东西。

    一路上就算是鞍马劳顿,也想要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下脚步,一同喝上一杯山泉,聆听山谷鸟鸣。

    这样收拾下来,就像是在搬家,林心自言自语道:“不然带些夏季的衣物,万一回来得晚了,已经热了呢。”

    春日数了数指头,道:“若是到夏季了,岂不是半年都过去了,女君这是准备在濮阳住多久呀!”

    林心心中只是想着有备无患,出门在外总要什么都准备着些,确实没有考虑到时间的宝贵,但是她还是坚持带了些薄衫,怕是路上骑马奔跑会有需要的时候。

    离去这日早间,一家人送林心和昭辰齐出门,前一日在家中祭祀先祖,又设宴践行,大家都怕他俩睡得晚了,早早便赶他们去休息。

    还未亮,一行人站在府门外,老夫人抚摸了林心的脸,告诉她:“早些回家。”

    大嫂和昭靓拉着林心的手:“一路辛苦,你们走得慢些,累了就叫三郎停下歇息。”

    林心点点头,眼眶湿润,她感觉自己真幸福,有他们想念自己。两人叩拜了黎侯与老夫人才缓缓离开。

    林心从辎车上探出头,看到黑暗中的黎侯府挂满疗,星星点点洒在挥手的众人身上,竟然是那样的温馨。

    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坐回辎车中挽着杏儿的手不话,她怕自己开口便会掉出泪来。

    他们没有出东门往灞桥,而是往南走,穿过了整个长安城,这座古城,这些皇家宫殿,下次回来的时候,林心想要认真地逛逛它。

    出了长安城林心见路边雪地里有许多半人高的植株,上面结满了红色果子,就是那年腊祭时雪地里的植物。

    休息时她摘了一支放在锱车里,昭辰齐告诉她这叫忍冬,林心认真观察着这些植物,道:“忍冬?只要忍过这个冬便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又一个冬过去,风雪时而寒冷刺骨,让人不辨方向,时而又让人沉醉在片片晶莹雪花郑

    有时气晴朗,地上的雪一粒粒都在发着光,晶晶亮亮的世界,也会给林心无限的美好期望。

    两人还在闲谈时,侍者来报,梁舒闻夫妇在不远处的凉亭设了宴,他们要为林心夫妇践校

    林心带的东西多,老夫人也安排人送了许多东西,马车装得满满的都是五六辆,她让他们就在原地休息,单独和昭辰齐骑着马前去。

    梁舒闻与庄抒语一路从凉亭中赶来相迎,林心远远望着,竟觉得他们像是一对送女儿远嫁的老夫妇。

    她开心地跳下马,动作快得想要抱她下马的昭辰齐都一把捞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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