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路靖年（9）

    路靖年有些犹豫，他回想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秦医生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有探查的思路了？”

    路靖年摇了摇头，“别转移话题！我找你的目的是……想要戴楚歌的人物解读！资料都给你了，人你也见过了，如何？”

    秦医生愣了一下，眨眨眼，问道，“毒源查到了？是戴楚歌的手笔？”一般情况下，他只做本职工作，根据已有的信息刻画人物形象，从不做多余的打探。然而，这个戴楚歌着实让他起了兴趣，不禁想要多了解一些信息点。

    路靖年也了解秦医生，明白这种情况实属难得，也侧面反应了这个案件的蹊跷之处。他低头斟酌一下，筛选可以透露的部分，简短说明了下，“毒源查到了，和戴楚歌无关。”队员们负责追凶手那条线，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决定前来探探戴楚歌。

    秦医生将手中的钢笔转了两圈，并没有太意外，甚至有些了然的神情，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地方对不上。他用笔抵着下巴，垂下眼眸，低头思考。

    路靖年敲敲桌子，催促道，“有什么，说什么！”他明白，秦医生又陷入了学术的怪圈中，不弄明白决不轻易言说。这自然是出于谨慎考虑，可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了。

    这是一起校园群体中毒致死案件，引起了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一般这种情势的案子，上头都会要求一个类似军令状的时间限制。而这个案子，仅仅只有三天！若是没有新的突破，想来最终就会变成她人背锅的局面了。人证物证具在，这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了。

    究其原因，也不复杂。校园暴力事件最终发展成为凶杀案的例子，已经不是个案了。尤其是全宿制的校园生活之中，相互接触增加了，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兔子急了都会红眼的，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从毒源推测，以及诸多老师同学的证词，都可以说明，这就是一场校园暴力事件发展而来的案子。也没有多过分的行为，就是那些点点滴滴像是绵软的刀子，在那个自卑怯懦的女孩身上以及心灵上，划上一道道的口子。

    有时候是一句不经意的调笑，有时候是一个不信任的眼神，有时候是一个背地里的悄悄话，或者还有可能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日积月累，足以让她遍体鳞伤……周边人自然有问题，可那个女生的隐忍与不善沟通，也是成为其中的推助力。

    最终，惨案的发生，可能只需要一点点微小的触发。一瞬间的念头，一刹那的冲动……这也是大多数的校园案件都是激情冲动的原因。

    可是，路靖年觉得，真相绝对不仅仅如此！若是仅仅将此案归结于激情冲动的话，很多细节都不能够解释，更像是一场经过细心谋划，精心筹谋的案件。并且，戴楚歌身上的反常之处太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定会揪出来的！

    路靖年的再三逼问，秦医生也没有办法推脱了，两人的交情摆在那里，便是做事习惯也都是一清二楚的。他望向桌面上拜访着的戴楚歌的照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认为戴楚歌有罪？”

    路靖年明白，这是正式进入正题了，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存在。可是，你要是真让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却也是很难的。”

    秦医生理了下思路，习惯性地扭头看向路靖年，盯紧其中的神情变化，所获得的信息量还是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判断来佐证。他放慢了语速，“零食是吴亚雅买的，戴楚歌是鹿姚邀请过来的，毒源又和戴楚歌无关的话……”

    路靖年点点头，“差不多吧！其实，若是重点分析下戴楚歌这个人，得知她的行事风格，有没有可能揣摩出她的动机如何？”

    遗憾的是，路靖年并没有能够提供更多的信息给秦医生。

    路靖年一贯是这种作风，尽管警察的身份要求他凡是要讲究证据，但是他仍旧是一意孤行地相信着直觉探索方法。然后，从直觉出发，推断出探案方法，在搜寻相关线索。不过，他的直觉也是挺准的，有一些人，他天生就拥有这种超神的直觉。

    秦医生将这归结于一种天赋，有利有弊，优势点能够先他人一步，得知迷雾之后的线索，却也可能被这种所谓直觉给束缚住的劣势。且不说戴楚歌是否真的就是凶手，但路靖年如今显然已经被这种直觉给束缚住了。

    路靖年敲了敲桌子，提醒不知为何又愣神的秦医生。

    秦医生清了清嗓子，终于在路靖年越来越不耐的神色中，提笔在纸上写下“戴楚歌”三个字。他缓缓启唇说道，“每一个成年后的行为，都会和其成长经历密不可分。戴楚歌很不喜欢动物，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记录下关键词。

    路靖年点点头，没有打断秦医生的推论，并且，示意秦医生继续。

    秦医生画了张简笔画，一个高楼，着重于某一层，楼下一个小女孩，他标记了戴楚歌。女孩仰头看着楼上，确切地说是火花蔓延的窗口，神色很是淡漠。

    这个画面感，推断出来的可能性太过大胆，但是，着实也是路靖年之前考虑过的存在。若是这么一来，那戴楚歌的行为作风便有迹可循了，且嫌疑也多增加了几分了。可是，与其同时，他必须要考虑的一点，这个案件，以前那个旧案，都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戴楚歌。

    秦医生将那张纸推向路靖年，又取了一张新的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一点点留下推理逻辑，与他的判断思路。以戴楚歌为中心，一边是家庭成员的关系，已故的用黑框圈了起来，一边是校园生活的亲密人际关系，同样的规则画了一个树状图。

    路靖年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张图上，距离戴楚歌最近的人物关系，可都被黑框给圈了起来了呢？！细思极恐……可是，若都是戴楚歌做的，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也是他三思而不解其意的难题。

    秦医生在戴楚歌的上面，写下五个字“控制型人格”。纯良的外表，绝佳的伪装，是混迹于羊群中，披着羊皮的豹子。而豹子，往往是享受独居生活的。周围的一切，要么是伪装，要么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