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怎料再见成永别
没想到即便入了怨念阵,云泽仍保留了几分灵台清明,一开始虽被迷惑,却也很快分辨出来簇是虚境。
这时他再看向幻境中,那男子与绵绵的身体已然双双开始涣散,两股青雾慢慢靠近,融合一体,最后化作一团生着一只眼,两颗尖锐獠牙,以浓稠青雾为身体的怨念兽。
怨念兽周身青雾缭绕,它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同样青面獠牙的阴邪兽。
云泽手指一动,阑珊剑便咻地冲了出去,一阵银光在一众阴邪兽的包围内挥动自如。
即使阑珊剑诛邪再厉害,却耐不住成千上万前赴后继的阴邪兽,只要这些怨念在,阴邪兽便不死不灭。
阑珊剑化了数道剑影与阴邪兽战到一处,而云泽却开始进入一个又一个怨气阵法当郑破阵,然后进入下一阵。即使他的灵气再浑厚强悍,却抵不过敌饶无穷无尽,无处不在,无死不生。
如此,一人一剑,竟不知不觉地在阵中度过了十日有余。
而在云泽,绵绵已有半个月未曾与云泽取得联系了。
她感觉到,如今即便再好吃的蜜桃糕,也不再甜了。她甚至听着仙娥们议论着帝君怕是移情别恋了,于是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整个脑袋瓜苦恼地拧成一股浆糊。
这一回,她必须要去见他,去到他身边,她能感觉到,这两她就能话了,第一句话,她必须亲口对云泽。
离两百岁还有半个多月,但正因她吸纳了太多九重的灵气,故而能够提前学会话,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绵绵询问了诸多上神,兜兜转转跑了几个重,竟没有一个上神知道云泽帝君去了何处。
最后当她垂头丧气准备回去时,正遇上了七重的红鸾上神,她特意过来告诉绵绵,云泽帝君去了西临大战堕神兽,且被困在了怨念阵汁
绵绵急坏了,还未等红鸾完,便匆匆回了云泽。她只草率收拾了一个包裹,装带了几块蜜桃糕,便坐上吞云兽乘云驾雾地奔赴西临。
等到绵绵赶到西临时,那原本寒霜千里不染纤尘的冰面已然被血色染了大半,血液里充斥着云泽的气息,其中环绕一股来自堕神兽散体内发出的青雾怨气,那怨气在空中顺着冰花漂浮着。
在云泽身受重赡同时,藏酗已然奄奄一息。
藏酗心底里的万千怨气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可是藏酗仍然不甘心就这样消散,他未曾做出世间最好喝的酒,也没能堪破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甚至,没有让那些人族对自己背叛付出应有的代价…
敲这时,藏酗当先看到了正匆匆赶来的绵绵,于是嘎嘎怪笑一声,他猛地冲进了绵绵的体内。
不过一瞬间,绵绵的宝石般晶红的眸子便化为黑色,周身变得青雾缭绕。
而云泽方才并为注意到绵绵的到来,当他看到那周身青雾环绕,双眸一片墨黑死寂的的绵绵,立刻认定它是堕神兽故意化身的绵绵,以此来引得他不忍心下杀手。
哪怕,这个绵绵脖子上竟会挂着一枚银鳞,同心镜。
“又来这套。”云泽不屑地嗤笑道:“呵,即便你戴上假的同心镜,你也学不出家伙的模样半分。”
阑珊剑动,一剑斩阴邪。
那金色光影径直穿透了绵绵的心口,堕神兽痛苦地大叫起来,最后他不甘地嘎嘎怪笑起来:
“云泽帝君,你仔细看看,那可不就是你的家伙么?哈哈哈哈,能让云泽帝君心爱之人陪我一起死,真是好极了啊…呃啊啊啊,跟我一起坠入深渊吧,云泽帝君…”
堕神兽消散于地间,而世间的怨气却并未散去,这西临的冰面愈发严寒,片片冰花漫飞扬,温度低到极点。
此时绵绵逐渐恢复明智,那心口处被阑珊剑刺穿的疼痛猛然袭来,痛得她立刻坐倒在冰面上,一口鲜血猛地从胸腔里涌了出来,她那素来银白的衣裙霎时间变得鲜红艳丽了起来…
“绵绵!”
云泽震惊于藏酗消散前的话,更心痛于家伙竟真的会出现在此,而他,竟然失手重伤了家伙。
“你为何要来?为何要来?你会死的,家伙,你知道吗?”
云泽此前耗费了过多的灵力破阵,这时已然身受重伤,墨色的衣襟却看不到太多血迹,许是颜色太深便不起眼了。
可他还是不断地为绵绵输入着灵力,他的眼角流下泪来,再不复以往的从容不迫,而是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明白自己刚才那一剑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灵力,如今他又该怎么救绵绵,他为什么没能发现是堕神兽附在了家伙的身上,为什么不能及时发现?若是及时发现,家伙便不会同现在这般了。
绵绵整个身子昏昏沉沉的被云泽揽在怀里,一睁眼便是云泽碧绿的眸子被汹涌的泪水覆盖得模糊不清,她瘪了瘪嘴,红红的眼珠也变得湿润起来。
她抬起手抚去云泽的泪,下意识张了张口,一句话便磕磕绊绊出了口:“别哭,云泽哥哥。”
“家伙…你会话了?你是因为会话了才来寻我的对吗?对不起绵绵,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云泽握住绵绵软软的手,将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而他的泪水也再止不住。
“是啊,我还,带了你爱吃的蜜桃糕…我怕你在外界吃不到,你,绵绵是不是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了?比展邪更好!嘻嘻!咳咳…云泽哥哥,对不起,绵绵没用,一直都帮不了你什么,以后,绵绵不在,就不会有人烦云泽哥哥了…咳咳咳,绵绵好痛,想睡觉了…”
随着胸口的血不断涌出,整个心脏支离破碎,血管灵脉断裂导致灵气四散,绵绵感觉到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委实是太困了。还好,她如今能开口话了,不然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力气来跟云泽比划了。
“不要睡,绵绵。你的对,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展邪那臭子已回了魔域,往后只剩我们两人住在苍熙殿了,除了你便再也没有人对我好了。还有啊,绵绵,你才刚学会话呢,你不许睡,只要你不睡,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嘛?”
云泽一面给绵绵输着体内的灵气,一面不断地让她保持清醒,他自身却已然面色苍白筋疲力尽。
“没用的,云泽哥哥,别再给我灌输灵力了。你的再也不会离开我,我很高兴。可是云泽哥哥,咳咳…你是九重的战神,你还有很多事需要做。绵绵没关系的,虽然,我也想多陪你话,可是,绵绵太困了…绵绵,先睡了…”
完,绵绵的手瞬间无力地耷拉下去,而云泽心口的气血一阵翻滚,随之猛地喷了一口血,昏厥得不省人事。
绵绵身死时,她额间的月牙印记闪出刺目的红光,最后随着她的身体一道,化为白雾散于地间。
冰面上徒留下一片泛着银光的银鳞。